第一百九十六章 杰克的往事
“我们分头行动，你和那小子一起，去伐木场。”邓肯让一名士兵跟着维纶行动，而自己则带着另一名士兵分头行动，为的就是加快调查速度。 “是，大人！”那位蓄着长须的据点士兵应声答道。 维纶和长须士兵去伐木场，而邓肯与另一名士兵去码头。四人约好于落日之后在总督府门前集合，到那时再寻找可以住宿的地方。 一路上，维纶总是想跟身边这位比自己大许多的男人搭话，可一直没有寻到什么机会。 很快，维纶找到了一个机会，因为这位蓄着长须的男人主动向自己搭话了：“小子，你也是跟邓肯爵士一起，从萨马尔来的？” “是！我一路跟着那位大人......”维纶犹豫片刻，下定了决心，问道：“嗯......我也一直想问，您叫什么名字？” “杰克，我以前跑黑船的时候，别人都叫我这个名字。”留着长须的士兵捋了捋胡须，说道。 “杰克叔，海盗的生活怎么样？”维纶听到对方以前做过海盗之后，就一直想询问有关的事情，因为他早在萨马尔的时候，就从那些商人口中听到过“海盗”这个名词。 海盗，顾名思义，海里的强盗。就如同商人们讨厌和畏惧强盗一样，他们同样讨厌和畏惧海盗。 在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上，那些海盗们畅通无阻，在四海之上抢夺着那些本不属于他们的财宝，让商人和贵族吃尽了苦头。 “比现在要自由很多，但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杰克揉了揉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说道：“前不久你也看到了，那个海盗被邓肯爵士一剑斩首......对他们而言，说不定哪天就会死的不明不白！” “可我听人们说，海盗们每天都过着挥金如土的生活，他们远比普通人富有，他们根本不用为喝酒吃rou发愁！”维纶不解地问：“您为什么要来这荒无人烟的丛林呢？” “没错，大多数人上船之后都信奉及时行乐的信条，他们会将自己所赚的钱财迅速花光，他们渴望女人和美酒，很少有人会存下一笔钱——只要上了岸，他们就会放纵自己。”杰克撇了撇嘴，仿佛对此不以为然：“我并不那样想，我上船之前，只是想赚一大笔钱，最后返回故乡，买一处地产，娶个老婆，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让我猜猜，一定出了什么意外，否则您现在也不会在这儿。” “猜得不错，五年前，我乘坐的船被海军击沉了，而我也被海军抓了起来。原本我以为，我这辈子也算到头了，毕竟，当时，被抓住的海盗几乎都会被处以绞刑。”杰克眯起了眼睛，似乎在细细地回味着过去的事情。 “可您活下来了。”维纶微微一笑，说道。 杰克点了点头，说道：“嗯，当时，我被带到了绞架边上，他们问我：‘想死在绞架上，还是想死在蛮族手里。’” “当时，我也搞不清状况，就问他们：‘什么叫死在蛮族手里？把我流放到北部大漠？’” “结果，他们说，流放是流放，但却要让我来这南部蛮荒。”杰克笑了笑，说道：“要是能活下去，谁都会选第二个。我当然接受了，之后就在南部蛮荒待了五年，直到现在。” 维纶突发奇想地问道：“那您还想不想回到家乡？” “想啊，我背井离乡十几年时间，还没回家一次......”想到这儿，杰克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回去，可能会更难过，还不如在这儿呆一辈子，好歹有些熟悉的兄弟陪着我。” “十几年过去了，家乡已是物是人非，我也不知道那个村子还存在不存在。”杰克口中的话，让维纶也不免得有些感伤。虽然他在萨马尔没有什么亲人，但他总归在那儿生活了十多年，也算有些感情了。要让他割舍开萨马尔的一切，他的内心反倒有些不太舒坦。 “家乡家乡，没有家，哪有乡？”维纶摇了摇头，对他这个根本没有家的人而言，萨马尔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当他们踏上另一条街道之时，维纶闻到了一丝异味，这让他不由得皱了皱眉，朝味道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 只见，许多尸体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砖石地面上，这些尸体都被盖上了粗布，以遮挡尸臭味散发出去。 一辆货运马车正停靠在路边，几位蒙着面的收尸人正将那些停放在砖石地面上的一具具尸体搬上马车。他们办事的时候一言不发，专心致志，谁也没有发现，旁边有一大一小两人在观察着他们的工作。 “这些人都是中了阴风，在这儿算是常事。”杰克似乎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在南部丛林当中，蛮族对帝国人造成的死伤仅仅在所有伤亡当中占到一成而已，各种各样的疾病才是真正的杀手，它们造成的死伤数量极为庞大，这也是许多帝国人不愿意来南方的原因——也许你只是被蚊虫叮了一口，几天后就会浑身剧痛而死。 “阴风？那是什么？是一种疾病？”维纶的脸色并不好看，这也难怪，很少有人看到如此众多的尸体还能保持内心的平静的。 “嗯，一般人在被蚊虫叮咬之后，就有可能得上这种病。”杰克拍了拍维纶的后背，说道：“走吧，死人没什么好看的。” “嗯。”维纶点了点头，继续迈开步伐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他还是对之前杰克所说的“阴风”有些疑惑，便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杰克叔，人得了阴风以后，一定会死吗？” “一般来说不会，这些死了的，大多都是穷苦人，平日里就有一身毛病，没钱看病，导致病情恶化。”杰克轻拍维纶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别担心，这种事情，谁都躲不过的，该来的时候，就会来。” “哦。”听了杰克的话，维纶索性也不想这些麻烦事儿了，他也知道，自己能活到现在，也只不过是比萨马尔贫民窟里其他的孩子们运气更好一些罢了。 在这样混乱的时代当中，像维纶这样无依无靠的孩子几乎很难活到成年，维纶已经见过太多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却早早夭折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