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离别之神，归来之人（壹）
忙活了一整晚，苏醒过来的水晶圣斗士被送到古拉顿所属的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检查。冰河自然要跟随老师同往，他自己也需要治疗。星矢本想回家一趟，但在沙织的要求下，也不得不去医院呆上一晚。一辉则「监护」弟弟入院。 这是青铜圣斗士们第二次大规模入院，所幸一夜无事，大家历经艰险，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转眼到了清晨，这一天沙织很早起来，她接下来的行程，同样是去医院。 “那么，我就去安排专车了。” “好的。” 辰巳本该出门，却迟迟迈不开步子。他犹豫再三，胸中的管家之魂还是按捺不住，终于纠结着开口： “大小姐，真的要现在这个时候去医院吗？楼下那两个白银圣斗士也说了，现在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外出，圣域的袭击也随时随地会出现，为了您的安全，我辰巳德丸就是拼了命也要——” “辰巳。” 沙织并没有回身，只用了两个字，就打断了辰巳的忠心表白。 “是！” “去准备车子吧。” “……明白了。那么，请您稍等片刻。” 辰巳打鸡血地进来，灰溜溜地出去，一正一反，可谓非常喜感。因此也把房间内的某人给惊动了。 胜利女神权杖再度发出金光，转瞬而逝，时间之幼神·卡伊洛斯降临。 “你身边的人都很有趣啊，我的小小姐。不管是这个光头，还是星矢boy。” 沙织并没有理他。这也是两人相处的常态，作为时间之神，必须耐得住寂寞，因此卡伊洛斯——也就是杳马在漫长的岁月中练成了一项绝技，也就是大话唠术。哪怕没有人理他，只要嘴没被封上，杳马照样滔滔不绝个经年累月，毫无问题。 时间之幼神像个小孩子一样自言自语，在沙织面前喋喋不休，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长相。 杳马手上拿着与其身材不相称的硕大礼帽，在砂纸面前转了一圈，又打了个响指。 “哎呀呀，我的小小姐，你怎么变成这样啦？” 杳马只是故作惊讶。其实沙织的身体情况，他昨天晚上就知道了。 沙织疲惫地回到城户宅时，杳马就发现她的情况不太对劲，但他并没有太当回事，是因为以他对雅典娜的了解，只需要大概几天，沙织就会恢复强大的小宇宙，甚至能发挥得比以前有过之无不及。但星矢boy大晚上把一座冰雕带回来的「意外」，打乱了杳马的猜想。 要比喻的话，就像不按时吃饭的人得了胃溃疡，若是注意休息，三餐按时，那么很快就会恢复。但如果在这基础上依然我行我素，不把自己的胃当回事，那么病情就会加重到需要动手术的严苛地步。 “小小姐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燃烧小宇宙了，但昨天拼命到那个程度，就算是我，看了也很心酸啊。嘤嘤嘤。” 杳马用帽子遮住脸庞，装腔作势哭了几下。随即又笑开。 “你应该知道的吧，这对你的身体带来的负担，要比在厄里斯那丫头面前多上好几十倍呐。就算是专门为了圣战转世的身体，也承受不了这样连续的重压。小小姐啊，这一阵你可要受苦了。” 他把帽子拿下来，露出一张嬉皮笑脸的表情。 “虽然我可能问了一句废话，但是……考虑到眼下的局势，这么做真的值得吗？圣斗士们的雅典娜哟。” 这个问题，沙织并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看杳马一眼，反过来丢了一个问题。 “水晶圣斗士入院之前带来一个讯息，你应该知道了吧。” “哦呀……你说的是那个啊，当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啦。不就是‘原教皇去找哈迪斯报到，新教皇闪亮登场嘛’。” 杳马说的跟唱戏一样，但却距离事实真相不远。 水晶圣斗士在入院之前，见到了雅典娜本尊。在感激她拯救自己的灵魂之余，他作为正直而忠诚的圣斗士，向在场众人提供了一个重大消息。 圣域的教皇寿终正寝，新一任教皇接替他的位子，继续统领圣域。 “教皇在这个节骨眼上挂掉，恐怕是双子座那位小哥放出来的障眼法吧。不管表面上是谁在当政，背地里cao控大局的都是他一个人。所以也没差啦。” “那么，你觉得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小小姐竟然向他问计？当真让杳马受宠若惊。他拿着帽子玩了一会儿，才罢手认真起来。 “双子座的小哥是个聪明人。虽然冒充史昂小鬼并不算是个好法子，但至少大家这两百年过下来，对教皇大人的存在也有了惯性，只要他不出格就能安稳地演下去。可问题就在于这个‘不出格’，对小哥本人是不利的。毕竟，他并不是真的打算当一辈子小鬼的替身，而是要以自己的存在，名正言顺地统治这片大地啊。” “所以？” “所以，双子座的小哥绝对不会甘心替教皇大人做嫁衣。那么，现在的身份就成了掣肘，必须尽快抛弃掉——但原教皇的形象太好了，如果直接硬来的话，恐怕会被反弹。因此，在史昂小鬼和双子座小哥之间，需要一个能够被诋毁的过度角色。” 很显然，杳马提到的这个过度角色，正是「新任的教皇」。 “如果我是双子座小哥的话……我就会让这个新角色做所有他想做，而以史昂小鬼身份不能干的事，一来可以为他自己走上前台布桩，二来也能败坏原教皇的形象——毕竟是他的继承人，那么只要这个继承人恶贯满盈的话，届时双子座的小哥就能名正言顺地站出来将其推翻，再靠这个「事实」，成为真正的教皇。” 杳马的手指覆上下巴，来回摇曳，摸着根本不存在的几根胡子。 “这个计划听上去很周全，但其中有个致命的关键点，那就是小小姐，你的存在了。无论是哪位教皇，终究不过是女神的辅佐和代行者，只要真正的女神出现在圣域，那么双子座小哥的花招就起不了任何作用。所以他必须把你解决掉，才能心安理得地坐上这个位置。” 沙织终于回过头来，杳马赶紧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又眯起眼睛微笑。 “等一等……真是太吓人了，如果往深一层想的话，他故意变成现在这个新教皇，是想引诱你去和他对战啊！如此一来，不管是胜是负，交战的人都是「新教皇」，而非「双子座·Gemini的黄金圣斗士」——简直是进退自如的策略。如果小小姐不幸被击倒，那么他甚至能够以黄金圣斗士的身份站出来，揭穿「新教皇」的真面目，然后捍卫正义，真是太绝了！” 至于被击倒的城户沙织，就将以不幸被区区教皇杀死的形象，受到后世永远的「缅怀」。 虽然教皇对沙织的存在深恶痛绝，不过死去的女神，终归是个女神啊。 “所以，我越是虚弱，他就越有对我下手的动力。如此一来，就能想办法让他中计了。” 杳马听了她的理由，只是耸了耸肩。 “就知道你绕了这么大一圈，是想说这个啦。” 他当然知道，那只不过是雅典娜的理性在作祟。即便没有任何正面的理由，她也会拯救水晶圣斗士的生命。 在不分场合的口是心非，以及无理由的执着心上，他见过的雅典娜都是一路神仙。 嘛，虽然自己也不怎么讨厌就是了。 “如果双子座的小哥中计了，那就说明，我要从小小姐你的身边离开啦。” “……” “答应我的条件，可不要轻易忘了哦。你知道的，在这么多神明里，我也算是记性很好的一个啊。” 沙织没有再说话，楼下则传来辰巳德丸的催促声。 “再见咯。” 时间之幼神的身影伴随着金光若隐若现，直至消失。 他的临别之言，是针对沙织要去医院这件事，还是针对他先前的自言自语，变成了一个无从得知的谜题。 也许答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