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再见面
等天气转暖，沈长致一行人终于靠了岸，刚靠岸有穆府的家丁迎了来询问，待得确定是少夫人的娘家人后，振臂一挥，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十几个人，蜂拥着将沈家的东西都搬了马车。 沈忠着急不已，“该不会是遇了打劫的吧？长致，你快将东西给抢回来，咱都不认识他们！” 沈忠说着要把箱子给抢回来，穆家的家丁弄蒙了，“你们不是江夏城的沈家吗？我们家少夫人的娘家人啊？” “那你说你们家是哪户人家？” “穆家啊。” 沈忠一拍大腿，“错了，错了，我家闺女嫁的是宁家，可不是穆家！快将我们的东西放下来，错了，弄错了！”沈忠暗道，得亏了宁家在他们家隔壁住了那么多年，他怎么可能弄错了闺女嫁到哪户人家的。 “长致，快点儿，东西看好了！”沈忠招呼着沈长致看好东西，招呼着蒋惜念看好孩子，自己与沈孝一道儿去抢箱子。 穆家的家丁本能不让，拦着沈忠兄弟二人，领头的摸着头，“你们不是江夏城的沈家人？” 沈忠点头，“是啊。” “那错不了，是我家少夫人的娘家人！我早打听过了，从江夏城来的可你们这一趟，还偏巧了是沈家人，这事儿错不了！你们放心跟我们走了，见到少夫人了，不会错了。” 沈忠拒绝，“姓沈的何其多，你们怎么知道是我们！” 双方僵持不下，大有在码头大干一架的趋势。 “让让，让让，快让一让！” 沈长明从看热闹的人群挤了进来，“大伯，爹，你们可来了！不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沈长明站在间，后知后觉地才发觉这气氛略微地有些微妙。“东兄，你们这是做什么？” “管家让我等来接人，我还以为这是接错了人了。怪我，怪我，没有说清楚，我们家少主子是宁南星，穆家是少主子的舅家。沈老爷对不住了，是我这个粗人没讲清楚，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回头，我打了酒给沈老爷赔不是。” 沈忠一听是这么回事儿，忙不迭地不敢受了那东兄的礼，学着东兄的给人回了个礼，“怪我没想到亲家舅家，怪我，要赔不是，也是我来。” 这些年，沈长致时常在外学艺，虽然家有蒋惜念cao持着，不过，沈忠也没少帮着接待人，所以，沈忠起当初木讷怕见客的那会儿的沈忠，已经落落大方了不少。至少这场面话还是能说几句的。 有了沈长明打头，穆家的家丁将东西都搬到了城郊的沈宅。 离着宁家很近。 穆家的家丁一接到了人，早让人去穆府通知了沈团团，等沈家人到了沈宅的时候，沈团团一家子早侯在宅子里了。 俩家人一见面，俱是抱着泣不成声。 沈忠看着已经为人母的沈团团，偷偷地抹眼泪，“团团，长大了，爹的团子，长大了，长大了啊，爹也老了……爹老了，爹的团团长大了……”沈忠反复着说着这些话，哽咽着，贪婪着看着自己的宝贝疙瘩。 沈团团离家那么多年，沈忠记忆的永远都是在码头送别时候的那样子。没想到，一转眼再见，已经是长大了，为人母了，但是依旧是爹的那个小团团。 沈团团也抹着眼泪，身边一模一样的俩小包子正仰着头，好地看着来人。 穆元锦的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着，偷偷地拽了拽哥哥的袖子，“哥，你让娘别哭了啊，太难听了。” 宁元楚低头，看着脚尖。“娘的声音，怎么都好听。”宁元楚摸了摸屁股，昨晚被爹揍的，现在还疼呢，他怎么敢嫌弃他娘，要不然他爹又要揍他了！ 且他爹偏心，明明是锦儿犯下的错，巴掌总是揍到他的屁股。等到他哇啦啦地喊着“打错了，我是楚儿，不是锦儿”，他爹才会停止，随口道一句，“又打错了。” 次数多了，宁元楚已经明白，他的出身，是为了给锦儿挡大巴掌的。 所以，这会儿，锦儿一有坏主意，宁元楚想拔腿走。 穆元锦一看她哥不愿意搭理他，念了一句，“小气鬼”，背着手，小大人一般地往后退，绕过抱头痛哭的大人们，戳了戳一点点大的小萝卜头，“喂，你叫什么名字？” 沈一霍吃着手指头转头，看到一个美翻了的小jiejie，“霍霍霍霍，霍霍——” 穆元锦一听这小萝卜头只会嚯嚯嚯地傻笑，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扯着沈一霍的冲天小辫子。“喂，我说你是个姐儿还是哥儿？” “霍霍，霍霍——”沈一霍过了年虚岁也才四岁，说话晚，除了常用的几个词儿，其他的都不会说。这一着急，只会重复着自己的名字。 穆元锦原本还想欺负欺负小萝卜头，但是一看到这个小萝卜头可怜地只会嚯嚯嚯地傻笑，她也欺负不下去手啊。 穆元锦转移目标，盯了沈一牧，哒哒地朝着沈一牧靠近，“喂，你叫什么名字？” 沈一牧是在沈团团离开江夏城的时候怀的，算起来，双生子还要大一岁。 沈一牧小小年纪早跟着先生念书，对于未曾蒙面的姑母一家，沈一牧时常听着祖父和王婆婆说起姑母，还有姑母的一对双生子。沈一牧到底也不过七岁孩童，好地打量着穆元锦，还有站在三步开外的宁元楚。宁元楚虽然屁股疼，但是一想到锦儿不停歇地闯祸的劲儿，还是忍着痛跟了来。 “霍霍霍霍，霍霍——”沈一霍吃着手指头，摇摇摆摆地围着穆元锦绕着，企图吸引穆元锦的注意力。 穆元锦“哎哟”叹了一声，“哥，我这是被一个我小萝卜头给讹了吗？”穆元锦虽然顽皮，但是从来不欺负弱小。虽然这个只会嚯嚯嚯傻笑的小萝卜头烦人，但是穆元锦生怕自己一动碰到了小萝卜头，高抬着手，由着沈一霍绕着她转。 “喂，你是他哥哥吧，赶紧带走他啊！”穆元锦朝着沈一牧求救。 沈一牧招呼着，“霍霍，过来。” “啊，他还真叫霍霍啊！”穆元锦低呼。 沈一霍一听穆元锦叫着他的名字，欢喜地直拍手，绕着穆元锦走得更欢快了，“霍霍，霍霍，霍霍好！” “哥，你把这小子给弄走啊，一会儿碰着摔着，可要讹我了！”穆元锦快要急哭了。 宁元楚从荷包里掏出一小包糖，穆元锦一看是她最爱吃的花花糖，这是厨房特意给她做的，她娘怕她坏了牙，没回都不肯让她多吃。穆元锦委屈地吸吸鼻子，“花花糖——我的花花糖——” 宁元楚不爱吃甜食，所以他的份儿都是被省了下来，都用来哄穆元锦别惹事了。 但是没想到，这才刚一见面，穆元锦最宝贝的花花糖被一笑萝卜头给骗走了。 不愧是穆元锦最宝贝的花花糖，沈一霍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乖乖地朝着宁元楚蹒跚着而去。 “呐，赔你的。”沈一牧将一包蜜饯递给了穆元锦。 等到了俩家人哭够了，看到四个小的已经玩到了一处儿，一口一口地分着吃着，沈一霍在一旁，还不停地“霍霍，霍霍”。 蒋惜念一听着小儿子“霍霍”地跟在穆元锦的身旁，指了指红衣的穆元锦，“团团，这是锦儿吧？” 穆元锦喜欢穿红衣，不光自己爱穿，还喜欢逼着宁元楚穿，所以二人今日穿着的都是红衣。 “嫂子怎么知道？” 蒋惜念笑得眉眼弯弯，“霍霍这小子最喜欢漂亮小jiejie了，虽然我分不出来锦儿和楚儿，但是跟着霍霍猜，绝对错不了。” 众人大笑，这一笑，眼里都带着泪，时隔几年，又聚在了一起。 等入了厅堂，沈团团朝着双生子招手，“楚儿，锦儿，来给你们外祖父磕头。” 沈忠忙拦着，“不可，不可。”沈忠的一双眼睛都盯着跪在地的双生子，这小模样有几分团团的影子。 沈团团不依，“爹你坐着吧，这礼该受。” 楚儿和锦儿听话地一磕到底，“锦儿、楚儿拜见外祖父。” “乖，听话，跟团团小时候一模一个样。乖，都是好孩子。” 沈团团失笑，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俩小的像极了宁南星，偏偏他爹觉得，像她，只像她！ 俩家小的互相见过礼了，王婶一手拉着一个双生子不撒手，“这嘴巴想团团，小小的，精致。” 锦儿小嘴儿甜，一口一个王婆婆唤得王婶心花怒放。“这见面礼儿不知都在哪个箱子里，回头等婆婆找出来再给你们俩小的。” 不光王婶，其他人早准备好了见面礼，只是没想到沈团团会来得那么早，这都还来不及准备。 沈团团浑不在意，“不碍事，都是自家人，不整这些虚的，我这不也是没有准备吗。” 与沈忠一家一墙之隔的沈孝家，也正是热闹不已。 沈孝坐在首，看着堂下跪着的儿子儿媳，还有孙子。 沈孝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俩个媳妇，在儿子的来信，沈孝早知道，他的这俩儿媳妇一个是掌柜的闺女，一个是药材商的闺女。都是这俩儿子自己瞧了，然后托了沈团团帮忙张罗说亲的。 “起来吧，还跟你们以前一样过日子。只要你们不嫌我这个老的碍手碍脚成，不用行那么大的礼的。” “儿子、儿媳惶恐。” 沈孝摆摆手，“起吧。” 沈长贵本不善言辞，沈长明嬉笑着站了起来，“爹，咱那么久不见，你给咱训话了，不错，不错，很有老太爷的谱儿。” 沈孝瞪了一眼沈长明，“你这嘴没个把门的，还能给团团办事？没给她添麻烦？” 沈长贵的媳妇推了推俩小的，“去，哄哄你们祖父去。” 沈家风水好，生的都是儿子。沈长贵兄弟俩，一人一个儿子。 这么多的小子，只有锦儿一个小娘子。 可想而知，锦儿该怎么娇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