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黑压云域入口之战（四）

    “报告！”

    机要秘书满脸充斥着喜悦推门而入，带来了一连串的好消息，着实令邓浩楠乃至所有人都兴奋了好一阵子。

    首先最大的好消息就是邓浩楠的夫人婉淑顺产下一子，使得邓浩楠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亲人，辽东都督府多了一位世子接班人，皆大欢喜。

    作战会议顿时顺延，邓浩楠十分高兴当即宣布放假一天，辽东都督府上下大小官员本月月俸加三倍，年俸加增五分之一，并通令犒赏三军，辽东都督府治下百姓加免除赋税一年，并发大赦令，监狱中犯人尽皆获得不同程度的减刑。

    命令下达，辽东都督府治下一片欢腾，歌舞喧天。百姓们奔走相告，共同分享邓浩楠的喜悦。

    作为大喜，辽东都督府上下官员都要送一份红包给邓浩楠。礼物不分轻重，邓浩楠一并照单全收，并将全部礼物都作为儿子的压箱喜岁，等到成人礼时方才开启。

    邓浩楠大排筵宴庆祝，自是不必细说。

    第二件喜事便是天津卫情报站传来消息，洪承畴率领十二万明军途径芦台时遭遇皇太极八万左右骑兵偷袭全军覆没，主帅洪承畴负重伤逃回天津卫，残兵不足两万。

    洪承畴大败，明军京畿总兵力再次减少，使得局势开始朝着有利于邓浩楠的方向发展。皇太极猛攻通州，一旦通州被拿下，京城对于满清军队来说再无屏障，皇太极便可以直接攻击北京城，到那时杨嗣昌仅靠着十万禁军是决计守不住的，因为皇太极已经获得了俄罗斯的野战炮，只需要轰开一段城墙即可。

    “不愁天启皇帝不急！”

    邓浩楠如是想着，只要天启皇帝着急了，那么势必会向他妥协。而邓浩楠就等着对方的妥协，然后好坐上直隶总督的位置，掌控京畿。

    第三件喜事便是施剑飞率领太平洋舰队返回母港基地，带回掠夺自西班牙宝船队的大批财富。同时回来的还要太平洋贸易公司，李德发现了夏威夷，并联合施剑飞为辽东都督府开辟了夏威夷殖民地。

    邓浩楠万万没有想到施剑飞他们竟然真的得到了西班牙宝船队上面的财富，他以为计划已经失败，财富被荷兰人劫走。

    “看起来荷兰人这回是吃了哑巴亏了！”

    西班牙和荷兰开战，海军部长陈耀明南下马尼拉和菲律宾总督费尔南多进行谈判，商议联军对抗荷兰的事宜。

    一直以来，陈耀明都在拖延谈判进程。原因就是太平洋舰队还要三十艘主力巡航舰没有归队，辽东都督府仅有三十艘巡航舰，投入东南亚战场兵力显得吃紧。

    如今施剑飞将舰队带回来了，海军部可以出动六十艘巡航舰参战，这样获得的利益也就成倍增长了。

    费尔南多总督同意支付包括辽东都督府的海军出兵的军费在内的一切战费，但是并没有同意辽东都督府陆军直接出兵，怕是防着明军一手吧！

    陈耀明接到消息之后，立即开启了正式谈判，同意了费尔南多的计划。这样，按照协约，太平洋舰队将于一个月后抵达南海，届时辽东都督府将对荷兰东印度公司宣战。同时参战的还有英国、法国、挪威和瑞典四国的东印度公司，以及神圣罗马帝国。后者只是发表声明支持西班牙，他们并没有派出军队或者战舰参战。其他四国组成的联合舰队也有六十多艘巡航舰，将在适当时机参战。

    七国宣战，六国联军，共同瓜分荷兰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财产。

    由于辽东都督府不出陆军，陆军由西班牙出兵两万，其他四国也只是出动海军，且陆战队数量太少。因此，六国联军总司令归西班牙海军少将朱利奥，由他统一调度各国舰队。

    对此决定，辽东都督府参谋部并没有坚持，因为邓浩楠正准备趁东南亚各国重新洗牌的机会，插手南洋，谋取菲律宾。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驻扎了一百艘主力巡航舰，更有数量庞大的护卫舰，其威胁力十分强大。一直以来，荷兰人在海上贸易中一直吃独食，这早就引起其他国家的不满。如今荷兰东印度舰队实力庞大，借着和菲律宾开战的机会，封锁了马六甲海峡，使得英国、法国等国的贸易中断，损失惨重。这直接促成了周边各国抛开成见，联合起来对付荷兰人的局面。

    但邓浩楠并不看好六国联军，因为六国加起来的主力舰不过一百八十艘，虽然超过了荷兰东印度舰队的一百艘主力舰，但是互不统属，比起荷兰人孤注一掷来指挥肯定会出问题。

    当然，邓浩楠不看好六国联军是因为他本身就准备使坏，他命令太平洋舰队在适当的时候，将推出战斗序列，让其他五国和荷兰死磕，达到各国同时被削弱的目的。

    不过邓浩楠也有顾虑，眼下英国和法国正在给他建造一等战列舰，如果惹火了他们两国的话，这战列舰休想开回来，而且钱也会打了水漂。因此，邓浩楠又补充了命令，适当的时候提前通知英法两国舰队。

    第四件喜事就是蒙古科尔沁部首领寨桑派人送礼给邓浩楠，有意跟邓浩楠联姻，联姻的对象就是他的大女儿哈日珠菈，也就是在辽国公府里的海兰珠。

    “大人这是件好事啊！”

    林风等人一听联姻的事情，顿时两眼放光。

    邓浩楠苦笑道：“你们是唯恐天下不乱！你们可知道寨桑的meimei和二女儿都嫁给了皇太极？如果我答应了这门婚事，那岂不是成了皇太极的亲戚了？眼下皇太极正在给我使反间计，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觉得寨桑是安好心吗？”

    丁大牛道：“这我到不觉得！当初在大漠里，海兰珠可是救了您一命。当时就可以看出来这寨桑十分疼他女儿的，否则咱们根本出不来！”

    被丁大牛这么一提，邓浩楠顿时响起了当初的往事，不由得暗叹一声。

    林风上前说道：“我看寨桑未必是包藏祸心！更不可能跟皇太极打过招呼！当初寨桑在蒙古大汗和后金大汗之间就是靠着裙带关系得以游刃有余的，他一边将meimei和小女儿送给皇太极为妃，一边把海兰珠许给蒙古大汗林丹，这足见他是个搞投机的人。只不过海兰珠不同意，反倒累蒙古大汗林丹殒命。如今皇太极势力远不如前，完全靠着蒙古大军撑着局面。这寨桑肯定看出皇太极积弱，这才动了歪脑筋重新投机。放眼大明，也只有大人您值得他用宝贝女儿来拉拢！”

    邓浩楠想起海兰珠的音容笑貌，淡淡的笑了笑，道：“海兰珠是个单纯的好姑娘，我不能让她扯进政治婚姻进来！万一她再像当年一样逃婚的话，那我的面子往哪搁？”

    邓浩楠的一席话顿时令众人满脸的苦笑。

    这时黄祖培突然道：“大人勿须多想！这您答不答应寨桑是一回事，和海兰珠成不成亲又是另外一回事，海兰珠答不答应同样勿须考虑！”

    邓浩楠问：“此话何解？”

    黄祖培说道：“我想如果大人答应这门亲事，将来对付皇太极便有了很大的帮助！大人一直担心攻击沈阳惠导致皇太极退入大漠，成为大明难以清除的祸患。但如果寨桑跟大人联姻，那么大人就有了借口拉拢蒙古各部。那时皇太极失势，想必蒙古各部不是傻子，会有所选择的。有蒙古各部相助，皇太极逃入大漠边不在是威胁，我军进攻大漠也方便了很多。”

    接着又道：“眼下皇太极入关作战，寨桑是不会催促亲事的，只是向大人要个保障，大人只需答应他安他心便是。皇太极胜，寨桑便不会提起这门联谊。皇太极败，则寨桑定然以此为借口向大人讨要护身符。眼下海兰珠就在大人的府里，成不成亲外面可是不知道，海兰珠更不知道，大人勿须担心她会逃婚！”

    说完嘿嘿一笑，众人顿时附喝。

    邓浩楠道：“只是眼下皇太极正给我散播谣言，这个节骨眼儿上再跟寨桑有瓜葛的话，恐怕会令皇太极的反间计成功，逼着皇帝下旨杀我！”

    邓浩楠不想被扣上谋反的帽子，这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

    林风说道：“皇上是铁了心要整倒您，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眼下皇帝只是没有腾出功夫来而已，因此再多一份猜疑也无所谓了！这皇帝真相对大人下手的话，谁便找个理由都足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黄祖培点点头，道：“我看皇帝现在能够走的棋已经不多了，杨嗣昌如今能够守住京城就已经烧高香了，我猜皇帝现在已经开始思考请大人出兵的事情了！”

    林风想了想，说道：“如果大人掌控了京畿，皇帝还敢轻易动您吗？”

    邓浩楠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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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一日，满清大军攻打通州正是激烈之时，天启皇帝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登上了北京城，眺望通州方向。

    通州方向一片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战斗情况。城下是宣府总兵候石碌带着骑兵和蒙古骑兵周旋，战场上战马嘶鸣，喊杀声大作。

    看到这一幅情景，天启皇帝顿时唉声叹气。

    返回乾清宫，天启皇帝招来了内阁大臣们商议事情。

    兵部尚书王洽奏陈洪承畴十二万大军尽覆，通州军情紧急，旦夕即要告破，一旦通州失陷，京城不保。

    “说说吧！都讲讲！有什么良策可以退敌！”

    天启皇帝实在没辙了，洪承畴折了十二万大军，他现在都没工夫去问罪于他，可见局势之紧张。

    然而，一干内阁大臣们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唉声叹气的摇头。

    “请皇上圣裁！”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大臣们立刻不约而同的齐声附喝，顿时气得天启皇帝一阵剧咳。

    这群混账东西！

    天启皇帝心中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暗骂他们平时皇上说什么他们都会挑三拣四的反对，等到刀架脖子的时候，顿时一句皇上圣裁便把所有问题都留个了皇帝自己。

    当真气死人了！

    天启皇帝心中尽管恼火，但是眼下还真不是发火的时候，否则这些家伙们再来一句“臣有罪，臣该死”什么的话，那这会就不用开了。

    老半天，天启皇帝说道：“既然你们那不出主意来，那朕就出个主意！”

    “恭听皇上圣裁！”

    几个人老气横秋的话真是气人，天启皇帝翻翻白眼，道：“朕决定了，招邓浩楠进京勤王！”

    黄立极等人一听，顿时胡子翘得老高，蹦出来反对。

    “皇上万万不可！”

    天启皇帝已经料到会有人跳出来反对，但是当黄立极真的跳出来反对时，他又感到十分的恼火。

    但黄立极并没有看到皇帝的铁青脸色，上前道：“一旦皇上诏邓浩楠进京勤王，则辽东军占据京畿重地，恐怕不妥！”

    天启皇帝说道：“有什么不妥？他勤王有功的话，朕赏他便是。将皇太极赶出京畿，朕下旨让辽东军退回关外难道不行吗？”

    “那若是辽东军不退呢？”

    “他想造反吗？”

    黄立极说道：“臣不敢那么说，只是最近京城谣言四起，称邓浩楠要称王称帝，虽然是谣言，不可尽信，但不得不防啊！”

    天启皇帝点点头，问道：“那依着黄爱卿的意思，朕应该怎么办呢？”

    黄立极那里知道该怎么办？反正不让邓浩楠的辽东军进入京畿地区就行。

    但皇帝问起，若是不答肯定不行。

    于是道：“不若调三边总督杨鹤进京勤王！杨鹤乃沙场老将，对朝廷忠心耿耿，当用之！”

    “那陕西民乱如何处置？”天启皇帝问道：“放弃民乱不治，调兵勤王，这不是又重演前年的覆辙吗？民乱必须要平定下去，万万不可令其死灰复燃！”

    “可调辽东军赴陕西平定叛乱！”李国出列说道：“辽东军刚刚平定江西叛乱，正好调回陕西镇压民乱。这样杨鹤就可以调集三边大军进京勤王了！”

    “不可！”王洽出列奏道：“辽东军平定江西叛乱不假，但是从江西调动到陕西非数月时日不可。三边总督杨鹤不可以放开陕西数月，那样乱民将会死灰复燃，高迎祥、王大粱等贼首做大，到时一发而不可收拾。”

    天启皇帝点点头，看向王洽，知道王洽乃兵部尚书，至少比黄立极和李国知兵多了。因此，他更希望听到王洽的看法。

    “依着王爱卿的意思，朕应当如何是好？”

    王洽恭敬的回道：“启禀皇上，眼下不是议论那个臣子忠心问题，而是国难当头，敌军大兵压境，如何保住京师的问题。”

    黄立极冷哼一声，道：“你不就是想让邓浩楠带兵勤王吗？我看到时候你引狼入室如何收拾？”

    王洽不搭理黄立极，继续说道：“皇上明鉴，如果邓浩楠想要造反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实在是某些小人总是在皇上面前进谗言所致。眼下京师危局非邓浩楠不能解，通州旦夕便破，还请皇上早做决断！”

    黄立极等人见王洽指桑骂槐，登时就要发怒。天启皇帝觉得王洽说的有几分道理，挥手阻止了黄立极等人的发飙。

    “关于邓浩楠要造反的谣言，朕不会相信，因此传朕旨意即刻命邓浩楠率军勤王！”

    天启皇帝最终决定了，黄立极等人只好摇头叹息，无法阻止。

    这时王洽又道：“启禀皇上，辽国公邓浩楠剿灭江西百万叛军，到现在朝廷非但没有奖赏，反而猜忌于他，这在外面已经传开了。为确保皇上威严，堵住老百姓的悠悠之口，还请皇上先封赏一番，再调他勤王便水到渠成！”

    天启皇帝想想也是，他无法绕开这个话题，必须要面对。

    “他已经位列辽国公，此次大功若要封赏，难道朕要给他封王不成？”

    “这到不必！”王洽说道：“封王不符合宗法，辽国公也未必敢接，当初皇后提议让他做直隶总督，若不是有人刻意刁难，也不至于让满清胡虏入关，闹得国朝颜面尽失。”

    天启皇帝问道：“你的意思是给他这个直隶总督就可以打发他，让他出兵勤王？”

    “微臣正是此意！”王洽说道：“直隶总督，总管蓟辽军务，提督京畿防卫安全，邓浩楠责无旁贷。如果他没有摆平敌人，那皇上到时候就可以有借口将其问罪了！”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天启皇帝只好点头同意。皇上做了最后的决定，内阁诸位大臣无法劝阻，只得拟票同意，随后中宫司礼监誊写圣旨加扣印信，派人送往辽东金州，并于次日发皇榜昭告天下。

    一时间，国朝再次震动，争执了半年之久的直隶总督任命令终于出台了。虽然直隶总督一职乃是大明帝国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封疆大吏，其重要性不言语表。直隶总督，天子脚下的封疆大吏，邓浩楠受命于危难之际，却也符合大明帝国老百姓心中的期盼。

    因为，在老百姓的心中，邓浩楠已经俨然成为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