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大地风云 三百三十三 联盟的瓦解
郑天瑞的话让这些西洋人勃然色变，他的这番话已经很清晰地告诉了他们，大明虽然不会明着出兵帮助暹罗，但却会发挥自己军队的最大优势，任何进入暹罗的军队都必须得到他们的许可才行，实际上，这已经是封锁住了他们援军到来的道路！ 古治列强行忍着气道：“我知道，大明的军队非常强大，但难道郑将军真的以为强大到可以和我们各国联手一战的地步了吗？要知道，我们这些国家一旦联合起来，就算强大的大明也会感到头疼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有他的底气。在席卷欧洲中西部的宗教改革运动中，不过二百万人口的荷兰借着这一有利时机，迅速成长为了一个强国。与西班牙的八十年战争，让荷兰终于从西班牙的统治下获得独立并以让人惊讶的速度崛起。 十六世纪的西班牙，不仅是一个疯狂进行海外侵略扩张的殖民大帝国，也是一个在欧洲肆意掠夺其大面积领土的专制帝国。它的舰队在地中海和大西洋游弋，陆军横扫西欧。 但荷兰跟西班牙的战争极大地消耗了西班牙的实力。八十年的战争，西班牙花费在对荷兰作战上的金钱为二亿一千万金币，而其从东南亚殖民地所获总数仅为一亿二千万，消耗得为其获得的接近两倍。 当西班牙再次经历了三十年战争后。它终于焦头烂额、千疮百孔，威风再也抖不起来了。而相比之下地荷兰，国力却在战争中不断成长壮大，终于取代西班牙并且赶在英国之前取得海上第一强国的地位。 海军也是此时古治列最大的依靠。 听着荷兰人的威胁，郑天瑞笑了笑，因为在此之前武英王早对他交代过很多事情： “别看那些红夷一个个嚣张得很。遇到事情也似乎很团结的样子。其实这些人个个都是心怀鬼胎的国家，彼此之间矛盾重重。除非面临着自己国家深重灾难即将到来，而不得不迫使他们真正联合起来。否则，这些人跟本穿不到一个裤筒中去……” 郑天瑞微笑着说道：“大明不喜欢以武力去威胁别人，同样也不喜欢别人用武力来威胁我们。如果大明真地受到了战争威胁。那么我们将倾全国之力决死一战。我说过，我们来此只是为了保证大明子民的生命，在此基础上才能谈判。” 他的强硬态度，让几国使者倍感头疼。其实所谓的战争，也只是他们口头上说说而已。自己国内内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西班牙和荷兰地矛盾。荷兰和葡萄牙的战争，瑞典和巴伐利亚旷日持久的流血……深处矛盾之中的各国政府，哪里会不远千里来和明朝爆发大战？ 罗克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看来我们彼此都无法了解对方的思想，那么这事就暂时搁置一下吧。郑将军，我想您给我个明确的答复，在我们平定叛乱地过程中，您和您的军队。是不是能够真的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上，或者说是按兵不动呢？” “大明是一个最公正的国家。当然说到做到。”郑天瑞微笑着说道：“我们现在正急着稳定东胡的局势，并没有多少精力来管暹罗。这个回答你应该满意了吧？” 在这里，几个国家的使者除了得到了一份口头的承诺，再也无法得到什么。他们现在唯一所要考虑地，就是在大明那看起来不太可靠的承诺后。如何尽快平定暹罗地“暴乱”。 回到暹罗的几个国家。很快联合起来组织了一支近万人的武装，利用手中占据绝对优势的火器力量进剿。但他们很快就发现。那些原本大多数连火器是什么样子的暹罗人，居然在最短地时间里拥有了和他们一样地火枪…… 景平二年新年的第一天，暹罗国王巴塞通王忽然宣布，驱逐阿瑜陀耶地一切外国人，并号召全体暹罗人起来抵抗西洋人，彻底把所有的西洋人，全部赶出暹罗的领土！ 这时的阿瑜陀耶，几乎全部的葡萄牙士兵都被调到了暴乱最严重的地方，所剩下的几十个葡萄牙士兵，很快被王宫卫队缴械，并在阿瑜陀耶最大的广场上，被处以斩首之刑。 得到情报大惊失色的葡萄牙军队，迅速从主战场撤回了全部的军队回师阿瑜陀耶。但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却发现阿瑜陀耶城门禁闭。而在阿瑜陀耶的城墙上，却赫然架设着天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火炮！ 对阿瑜陀耶的攻击开始了，那些在葡萄牙人眼中低劣的暹罗人，却是万众一心，用着一点也不逊色于葡萄牙的火器，奋勇抵挡着侵略者，让葡萄牙的士兵在阿瑜陀耶城下尸横遍野。 暹罗历史上最轰轰烈烈的“阿瑜陀耶保卫战”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主战场上葡萄牙人的撤离，让西班牙和荷兰的联军，一下用兵捉襟见肘。甚至在很多地方，暹罗起义大军已经开始了反攻，一些联军士兵被迫龟缩在城市里不敢出战。 中国人，这一切一定全是中国人干的好事！ 但面对气势汹汹前来责问的两国使者，郑天瑞却断然否决了这些和大明有关，并且毫不客气地驱逐了荷兰的使者。可是，郑天瑞这位定南伯，却单独留下了西班牙的使者。 郑天瑞开门见山地告诉西班牙使者，只要西班牙能从暹罗撤军，那么大明将确保西班牙在吕宋的一切利益。并且，双方甚至可以签署同盟条约。一旦吕宋遭到了任何形式地攻击。大明的军队将在第一时间增援。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本来，正在逐渐衰弱下去，被欧洲各国渐渐抛下了脚步的西班牙在暹罗并没有太大的利益可言。而吕宋，却是他们苦心经营，断然不能有失的地方。 而一旦和大明帝国签订军事盟约，等于是增加了一个强大地靠山。 西班牙的使者带着兴奋的心情频繁来往于暹罗和东胡。终于，在几天后威尔逊答应了大明将军郑天瑞的要求。一份背着荷兰和葡萄牙，秘密的军事盟约，就在白古达成了。 盟约签署完毕地当天，西班牙军队毫不迟疑地从暹罗撤出了它的全部军队。荷兰人看得目瞪口呆。但他们和西班牙本来就是敌对的国家，只是因为某些利益才暂时走到了一起。现在西班牙的突然撤兵，他们纵然愤怒万分，又能有什么好的办法…… 葡萄牙回师救援阿瑜陀耶，西班牙不顾信义的撤兵，让三**事盟约一下散架。面对汹涌而来地暹罗人。不可一世的荷兰军队，落到了孤军奋战的尴尬境地。 而法国人虽然有心相助，但在一旁对他们虎视眈眈强大的大明水师，却让他们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处在包围中的荷兰军队，苦苦支撑了一个月。这时他们的实际控制区域，已只剩下了丹明这一个城市。他们的火药已经不多，粮食也几乎吃光。 而那些包围在城外地暹罗人，却简直把火药不当火药。他们漫无目的地向城墙放着枪。一点也不感到心疼。好像这些火药，在地上俯拾皆是。 荷兰人终于彻底绝望了。景平二年二月十六。曾经在暹罗傲慢无比，横行一时的荷兰军队，终于在他们的指挥官萨奥将军的带领下，走出了丹明城，向暹罗起义军投降。而那位荷兰的使者古治列也赫然正在其中。 丹明大捷让起义军腾出了力量。能够专心地对付葡萄牙人。解决葡萄牙对阿瑜陀耶地包围。 当起义大军赶到阿瑜陀耶地时候，却发现城内城外都惨不忍睹。到处都是尸体。却没有人愿意再去掩埋。葡萄牙人起码在阿瑜陀耶城下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但阿瑜陀耶地损失却远比葡萄牙人要来得惨重。 光有新式武器，却没有人指导他们去如何使用是毫无用处的。阿瑜陀耶的火药早就在盲目的射击中消耗一空。面对葡萄牙人有组织的进攻，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完全就是在等待着各地援军的到达。 更加要命的是，由于尸体得不到及时有效地处理，阿瑜陀耶城内疾病横行，瘟疫蔓延，大量的暹罗人因为无法获得救助，而不得不悲惨地死去。 起义军的及时赶到，让即将城破的阿瑜陀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随后，城内城外一起配合，向葡萄牙人发起了最凶猛的反击。早就精疲力竭的葡萄牙人，在这愤怒的火焰面前，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景平二年二月二十七日，葡萄牙将军马斯力阵亡，同日，罗克多接替指挥权，他派出快马，来到东胡白古，要求中国人出面调停，解决葡萄牙人的困境，让自己的士兵尽快从死亡的境界中得到脱身！ 在葡萄牙人的强烈请求下，大明诚意伯、云贵总兵、南征军副帅李定国，带着两千精锐的士兵，进入暹罗境内。 暹罗之所以能取得今日的局面，完全都是靠着大明朝廷的支持，因此当明军将士一路走来，迎接他们的是鲜花，是暹罗人一阵阵狂热的欢呼，是最热情洋溢的拥抱…… 残破的阿瑜陀耶城下，李定国见到了那个曾经傲慢无比的罗克多。代表着大明朝廷的李定国向他提出了几个要求： 佛郎机国的军队一个月内必须全部撤出暹罗；佛郎机国在暹罗的一切产业必须全部交给大明朝廷来处理，以补偿暹罗在侵略中所蒙受的损失；佛郎机国的传教士必须在两个月内离开，暹罗的一切教堂将全部拆毁，取而代之的将是传授孔孟之道的中国学堂…… 至于大明军队因为调停所蒙受的损失，大明乃泱泱大国，自然不会与佛郎机这种蛮邦小国一般的计较。只有一点必须强调，从此后佛郎机在大明周边范围内，不再允许有任何势力和军队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要求，罗克多只能发出了苦笑，现在保住性命才是第一位的。可是他的心里一直在想着一件事，回国后必须向国内汇报，一个强大的东方国家正在无时无刻威胁着葡萄牙本国的利益。 由于大明军队的出现，葡萄牙人得以顺利地退出了暹罗。而李定国随后命令对饱受战火蹂躏的阿瑜陀耶进行救护。 当暹罗王巴塞通王出现的时候，这位暹罗的国王泣不成声，带着他的臣民们在李定国的面前猛然跪了下来： “暹罗小王得以活命，赶走红夷，全赖天朝大军。从此后，我暹罗终身侍奉大明，不敢背叛。若违此言，我暹罗上下就是猪狗不如之辈！” “暹罗王请起吧。”李定国淡淡地说道：“你暹罗本来就是我大明的属国，我大明岂可见属国有难而不救的道理？从现在开始，凡我大明一切属国，除大明军队外，皆不许有外**队之一兵一卒出现，否则，大明必起大军征讨之！” “大明万岁！万岁！！万岁！！！” 伴随着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李定国让他们站了起来，和颜悦色地对巴塞通王说道：“国王，此番暹罗已定，你是不是可以进入大明朝见新君了啊？” 巴塞通王略怔了下，很快就明白了李定国话里的意思： “不经将军提醒，险些误了大事。小王这就知附近各国国王，刻日赶赴大明京师，以谢大明不世之恩情。将军，请容我准备几日，以多备贡品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