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桐树
“大笨蛋！” 耳畔回响着谢维维从没见过的抓狂的声音，秦青峰跟着这太岁飘到门外，眼前一闪就已经是来到了自己家院里。 秦青峰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记忆中自己从谢维维那回来以后就直接回来了，然后…… …… “爸，妈，爷爷，我回来了。”秦青峰把自行车扎在了院子里。 “你去哪了啊？”母亲看到孩子回来了，张口便是问道。 “没事，出去转转，我先进去了。”秦青峰话都没说完就向自己房间里钻。 “该吃饭了！” “不饿，不吃了！”秦青峰直接钻进了房间里，把门关上，然后四处翻箱倒柜。 “这孩子，饭也不吃了……”秦青峰的母亲看着蹲在门沿上的丈夫，有些埋怨的说道。 “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瞅了一眼儿子的房间，又转过来看着门外，把手里的老烟袋递给了坐在门沿上的老父亲手里，慢吞吞的说道：“不用管他……” “你什么都不管……”秦青峰的母亲又开始碎碎念。 “吧嗒～吧嗒～”秦青峰的爷爷抽了两口烟袋，眼睛舒服的都眯缝了起来，树皮一样干枯的老脸上也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门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说道：“是啊，不用管他……” 听到父亲的声音，秦青峰的父亲转过脸来，正好看到了父亲那意味深长的笑意，黝黑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尴尬，挠了挠脑袋，转过脸去。 是啊，不用管他，早晚会长大。 是啊，谁没年轻过呢…… …… “找到了。”秦青峰从书架的一本书里翻出了一张信纸，那种带花边的硬质纸张。 初中的时候手机还不是很普及，那时候有些春心悸动的小年轻门都是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写一封自认为饱含深情的情书，然后叠成心形或者矩形偷偷的放在喜欢的人的桌洞里。 而且基本都会避着同学，因为一旦被撞破，最可怕的不是因为下不来台带来的拒绝，更多的是来自同学们的调侃，因为年轻带来的羞涩承载不了如此的重量。 当时秦青峰的哥们写情书给喜欢的女孩的时候买了一本，好几十张，然后两个人一起学着叠形状，秦青峰留了一张下来，一直夹在课本里。 虽然这哥们最后还是失败了，但是秦青峰依稀还是能够想起哥们那天的表情，阳光，充满干劲和一分难掩的忐忑。 “祝我好运吧！”秦青峰深吸了口气，正襟危坐在书桌前，开始酝酿情绪，组织语言。 “维维……” 郑重其事的在草稿纸上写了这两个字的开头，想了想，似乎有点太不郑重，提笔划掉。 “谢维维” 在画的两个漆黑的圈后面又写下了这三个字，挠了挠脑袋，感觉似乎有点不妥，太生疏，不行，又是划掉了。 “亲爱的谢维维？” 在几个漆黑的圈旁边写了这几个字，想了想，顿时觉得恶心的不行，赶紧划掉了。 “谢维维同学”？ 不行，太装了。 “小维”？ …… 半个小时后，草稿纸上满是黑圈，秦青峰把笔拍在一旁，疯狂的挠着脑袋，抓狂的吼道：“啊～啊～” 看到“自己”恼羞成怒的把草稿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秦青峰笑了，这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自然是知道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自己自诩聪明无双，文采斐然，帮同学哥们代写过无数的情书，但是轮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却连一个好好的开头都写不好。 自己心里也是清楚的，帮别人写情书那只是把自己胸中的那点华丽的词藻堆在一起，看起来有真情有文采就行了。 而写自己的情书呢？考虑的事情就多的多了，即使尽自己所能也是感觉做的还是不够，自己有些不太清楚人们常说的“神医难自救”是不是这个道理，但反正，自己是很难救得了自己了。 后面的事情除了自己可能没人清楚，既然怎么开头都不太合适那就把那些没用的废话都跳掉，直接进入正题得了！ 但是突兀的表白似乎不太好，会让人觉得虽然自己可能是真心但是没怎么费心思，没什么诚意，那就招数就不多了，电视上常见的无非三种： 画画，为自己喜爱的姑娘画一副画无疑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有人可能会奇怪，照相不是更好吗？ 不对，偷拍是很难拍出来好的效果的，而让人家出来照还不如直接告诉人家姑娘“我喜欢你，我看上你了”呢。 完全没有惊喜，没有惊喜怎么能打动人呢？就好像上学的时候突兀的放假永远比正常的双休日更令人开心。 唱歌，多少姑娘沦陷在风流浪子的温柔陷阱里，抱着一把吉他，弹着轻柔的旋律，填上浪漫真情流露的歌词基本上是姑娘就无法拒绝的。 因为相比较画画那种低调内敛的表达方式，唱歌弹琴在诚意方面完全不输的，而且，唱歌基本就是面对公众了，看热闹的人造就的阵势也不会小的，基本就是相当于在众目睽睽下体面的表白了。 很多姑娘可能都“口头上”鄙夷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但是负责任的说那只是没有轮到自己而已！ 哪个姑娘不希望宋仲基在众目睽睽的直升机走下，在万千少女艳羡的目光中单膝跪地，伸出右手，深情的望着自己来上一句：“我知道此时国家需要我，但是，我现在更想亲口告诉你我想你……” 是个姑娘都会毫不犹豫的抓着他的手把他拽起来，然后扑进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在心里呻吟：老娘等这句话太长时间了！ 很遗憾，我们的秦青峰同学都不会，小学生水平的画图能力难道给自己心爱的姑娘画一只机器猫或者乌龟吗？ 忍者龟的难度都有些偏大了！ 至于唱歌，基本上是个人都会无非就是好听不好听，填词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关键是，谁能告诉自己这吉他该怎么弹吗！ ！！！ 算了，通往成功的路很多，不只这两条，我们还有…… …… 秦青峰此时虽然没有自由，但是能再看一眼父母健在的家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暖流，虽然知道这只是过去的影像。 但是，心里也是渐渐有了一丝的明悟…… 默无声息的，好像是按下了快进键一般，快了百倍千倍！ 只能看到一串串的幻影拖着长长的残像打开门进入这个房间，转了一圈好像在拨弄什么然后走出去关上门。 有的仅仅走进来然后就迅速走了出去。 期间最多的幻影还是自己，或是坐在书桌前，或是躺在床上，要不然就是在书桌跟床之间拖着长长的残影往来。 期间虽然自己的身影离开过房间，但是转瞬就会再回来，坐在书桌旁。 直到一次，自己离开这个房间，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回来，时间仿佛慢慢的被拉长了，好像一列高铁在自己面前急刹车一般，明显的感觉的到那种时间被拉长的喧闹，眼前出现一阵刺眼的明亮，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 “爸，妈，爷爷，我回来了……” 听着自己那带着无尽的落寞的声音在耳旁传来，秦青峰眼前的明亮渐渐的消失，周围的一切又都慢慢的浮现。 “考完了啊，过来吃饭吧。” “不吃了……” …… “吱～” 老旧的房门打开了，“自己”出现在门口，耷拉着脑袋拖着脚步直接趴到了床上。 是啊，高考结束了啊…… 秦青峰不会忘记那个下午究竟有多么的漫长，“偏科”的滋味自己总算是尝了一个通透。 以前自己总是想不明白自己华夏儿女究竟学英语有什么用处，根据我们国家的情况，能用到的地方也就只有看进口电影的时候了。 现在，自己终于明白了，这是为了筛选出一部分更加优秀的“接班人” ，而自己这样的，注定是“被筛选” 的存在。 从听力了部分开始就好像听天书一般，按照老师们教导的“不会的先跳过，会的要保证作对”的原则，自己可以直接从听力跳到书面表达部分！ 人生中最难熬的两个钟头，全靠人品跟运气，但是自己还是在监考老师冷冷的注视下坚持的抓耳挠腮的坐到了最后，不因为别的，只是老师曾经说过： 千万别早交卷，曾经有个男人在最后的三十五秒得了十三分！ 不过奇迹之所以是奇迹，那也是因为他很难再次演绎，反正自己是没做到，别说三十五秒，自己做完以后的一个多钟头全都是浪费了，别人考完试基本就会去估分了，自己连这都不必，全蒙的谁记得住？ 以自己理科的水平，估计也就是二本达线，还想跟维维考进同一所大学？ 呵呵，痴心妄想罢了啊…… …… 自己的爱情也只是这样了吗？ 有些不甘，但又没什么用啊…… …… 最起码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吧？ …… 透过窗户，秦青峰发现才一眨眼的功夫，天就已经是快黑了，已经是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都。 按着记忆中的地方，从一本书里摸索出那个信，自己写了一下午的“信”，转身出门。 “小峰，你去哪？” “妈，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 出了门，一转弯，就已经看到了村后那棵老桐树高大的轮廓。 “小皮球，香蕉游，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