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跳河妹
放走这批少年，在这个城市闲搞一通，时间越发晚，但还没知道这个城市到底是哪个，叶宣真是气得无语了。 又走到一条街上，四点多，要命，有个铺子居然已经在营业了，卖早点的，热气腾腾，在冰冷默黑的深夜里，有点诡异，又有点凄清。 叶宣走过去，看见一个老大娘，巍巍颤颤的。 叶宣看到对方老树皮般的手，心里一阵难受，问道：“大娘，这么早，你怎么就出来摆摊了，会有顾客吗？” 大娘神色平静，脸上已经宠辱不惊，说道：“我儿子几年前事故死了，一点钱都没有赔到，孙女还小，全靠我养，早点出来开摊，能赚一个顾客是一个顾客。” 叶宣知道人间处有不平事，但听到这种话，他无法不动容，伸手到口袋，记起在刘家黑了不少钱，人刘家现金多的没地方放，这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在孤苦无依的凄冷深夜，一个人都还没有的街上，摆摊卖不超过两块钱一份的早饭，这个对比，太大了些。 他拿出厚厚一叠钱，看面值全都一百的，塞到老婆婆手里，“婆婆，你太辛苦了，像你这样的老人家应该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这些钱你收着，以后别这么卖早点了，你的孙女还要靠你的身体照顾，和她好好的过日子吧。” 老人家徒得一惊，捏着钱的手想要递上来，愣是没舍得，嘴唇颤了颤，眼里冒出了泪花，“小兄弟，你，你这是。。” 叶宣道：“婆婆你放心，这钱我多得很，不碍事。”他挑了一些相对旧的，不连号的钱，好使人无法追查。 婆婆从来没有想过天上掉馅饼的事，但这个冬夜的街头，奇迹却发生了。她不禁揉了揉眼睛，怎么都不能相信，但眼前却千真万确。 “这。。。这。。。”婆婆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这对他们家的意义，在这个平凡无奇的日子，她相信是有阳光照在她身上。 “小兄弟，我。。。”婆婆惭愧的说不出话来，本来从小受到的教育，就算家里再贫再苦，也不拿别人的东西，这是很多老一辈根深蒂固的家训，更不要说现在是这么一大堆钱，婆婆说，“小兄弟，你是好心人，我可怎么报答你。。。我。。。我没法子报答。。。” 叶宣笑道：“婆婆，不用多虑，你真要报答，嗯，就给我两个包子吧。”叶宣看到了笼子里白净净，热乎乎的包子，品相挺诱人的。 婆婆听了，用打颤的手给他包了两个最大最香的馒头，还从下面的隔笼里，拿出一只微热，闻上去很好吃的。。。鸭子？ 老婆婆道：“这是我们温南市最出名的特产，板鸭，我存了一点卖，有很多异地的客人，一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买鸭，小兄弟我看你是外头人，没吃过吧？就让老太婆尽尽心。” 叶宣大喜，“温南市？我的路线果然是对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婆婆，你已经很好的回报我了，我们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叶宣高兴的手舞足蹈，几乎口不择言。 呵呵，婆婆看着这个从夜幕中走来又走出，不知从哪儿来，不知往哪去，仿佛一个梦境之中，浑身笼罩着神秘感的年轻人。今天的境遇太离奇，只有被她牢牢贴身藏的钱是真的，有了这些钱，孙女能够去上小学了。强子，你在天之灵，有好人保佑我们家，你可以安息了。婆婆流下了浑浊的老泪。 叶宣啃着鸭rou，这只有特殊意义的鸭子，吃起来特别香。 “真的很好吃。要不要给欣予小姐和虎哥他们带几只？算了，下次有机会吧。” 叶宣一边悠闲的啃骨头，一边遁地，动作如庭院漫步，但牢牢的地下对他来说如入无人之境，毫不设防，倏忽已几十里外，穿越几个城市经他花的时间，比一个普通人家从家门口走到街边车站的时间还短。 走着走着，叶宣约估差不多了，都城在国家的北面，从地里的土质，都能反映出地面上环境的变化。 叶宣又钻了出来，他选择的都是没有人气的落点，北方和南方有所不同，在冬天，北方的摄氏温度更低，但是北方干燥，而且地暖系统等发达而完善，所以有些北方人到了南方的冬天反而叫好冷好冷，冷得受不了，因为那湿润的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如附骨之俎的跟随着你，渗透进你身体每个角落，那无法抵御的寒意叫人打心眼里颤抖起来。 北方则因为地理原因，有长期的抗寒经验和措施，在白天，大家都尽量待在温暖舒适的室内。那冷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不像南方，冷得黏呼呼的，走在路上，浑身不得劲，雪就算下了也积不起来，因为潮湿，所以不停融化，但由于温度却又结成半干半湿的冰，滑溜溜，薄兮兮，被脚印染成半灰半黑半白，别提多厌心了。 但是在晚上，还是北方的温度比较低，叶宣穿上来，明显感到这个城市和自己出发的地方有着显著差异，起码更冷了五度，叶宣自己无所谓，但他知道对一般人来说五度如果不设防的话那可以难受一阵子。这个城市感觉上特别的寒冷，道路两旁都种了防冻的树种，残留了一丝绿色，但是清晨前的寒雾使霜花毫不留情的结在了它们的枝叶上，风吹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惨烈声音。哈出一口气，就是nongnong的白烟，叶宣给逗笑了，在南方那只是知道天凉了，到了北方，整个就已经寒冬腊月。 应该差不多到了吧？但似乎又有点不太像。 叶宣不确定的打量着四周，没去过都城，但怎么说也在媒体上看过那个巍峨宏伟的气派，眼前这城市虽然感觉也挺大气，但是，总觉得少了那么点味道，让叶宣认为如果这就是都城的话，格局未免不够。 他闭上眼睛，极目四视，灵觉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样散发出去，越过树木，穿过万家居民楼，越升越高，组成的截面越来越大，在一瞬间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城市最高大显眼的几个建筑。 叶宣睁开眼睛，遗憾的说，“确实不是，唉，怎么会啊，可不就是这个方向么，距离也差不多，我都是按比例测量过，并且预计了时间的。” 没空感慨，离天亮不远了，很赶呢，抓紧摸清楚状况改正错误吧。 叶宣这次的落脚比上次好，上次在温南市一个很偏僻的小路中间，但这次，脚下是条四车道的干净宽敞马路，但空落落的，浓黑肃静的深夜里天地间仿佛就他一个人，红路灯不停闪烁，变了又变，只是它自己的游戏。 冬天太阳升的迟，这个时间，如果在夏天，有很多浅眠的人可能已经睡不着要出来活动了，但这个季节的这时候只要是生活和作息正常的人，无一例外都仍沉溺在安静香甜的睡梦中，不愿醒来。 叶宣无计可施，信步走在路上，身影是一个淡淡的残形，如果有人看见他，可能会用力擦拭着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活见鬼了。 走过这条路，转过弯，是一条更阔绰的马路，足有八车道，叶宣干脆走起来，过了好几条路。他心想，这个城市很发达，就算不是都城，肯定也是一个闻名遐迩的北方重点城市，可惜的是我的见识实在太差，真的令人惭愧。不过好在只要过了这一段，似乎那边就转入了商业生活区，可以看看路名门牌了。 叶宣不气不馁，终于走出了车行国道，眼前的一切令人豁然开朗，远处路边，有个大广场，正中间立了个雕塑，还有一汪活水，吹过来的风很冰凉，但使人心旷神怡。 叶宣更是无意的在路边的标志上看到了此城市的名字，令他心头一震，春阳市，怪不得，怪不得，我就知道，这是个国都边上的军事重地，以前在前前朝的时候，作为“盛京”发展的，就算建立了新朝，但地位也一直居高不下，虽然叶宣对它的认识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个北方数一数二的又大又现代化程度很高的城市。 “这条路还是对的，只是我穿得太猛，走过头了，现在得反方向调头。”叶宣脑海里在自言自语。 仓促了点，要不然叶宣对到处走走是很感兴趣的，刚才放出神念，觉得这座城市很是可观。他出生在很内陆的区域，之后又在海岸的港岛，还真没见识过北国风情，不过一想到等一下就去了都城，是个更值得一游的城市，叶宣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样想着，脚步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广场边上，下土前习惯性的感觉下边上有没有人，本来只是一个潜意识的行为，这天乌黑黑的谁有空在广场上玩情调，但是体察出来的结果却让他很是惊讶。 真的有人！！不会吧？谁啊？难道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叶宣的神念努力在各个角落寻找。 在广场边上，是一片连绵不规则的绿化带布景，中间穿插着鹅卵石小径，还有几座小铜雕，夏天的话这里应该蛮热闹蛮好看的，可惜现在冬天，霜冻一打，里面的草就扛不住了，变得稀稀拉拉，黄黄枯枯。 而草坪边上，平行着的，是一条看似黝深的大河，他终于发现人息所在，可十分吃惊，只见在河边铁链条护栏，那链条粗的，被风吹得细微抖动，像一条伸展的，无边无际的巨蟒，靠近着它，站着一个长发妙龄女子，且这种天气，居然穿一身白裙，在这样的黑夜形似鬼魅，在河边劲风中越发显得纤细，弱不经风，一吹就倒，她紧贴着铁链，下身的裙摆不断呈波纹状飘拂，叶宣斜侧看去，这女的薄的就像一张纸。 “这是哪位啊，如此有高人风范。”叶宣忍不住好奇心起，他甚至多此一举的去感受这女的身上有没任何非常气息，结果当然是否定的，这是一个再纯正不过，百分之百的普通人类女子。 叶宣还在这边啧啧称奇，却不料那边晌，那女子贴着铁链，颤颤悠悠，像慢镜头似的，身子就往河里倒去。 “不好。” －－－－－－－－－－－－－ 笔记本坏了，不知道明天能修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