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没有救错

    晚上，下了班，叶宣洗完澡，换了衣服，和曹婉仪在约定的不起眼角落碰面。

    曹婉仪开了车来，戴着明星标准配备的大墨镜，看见叶宣，露出第一次见到他般打量的神情，笑着点头道：“叶宣，上车吧。”

    叶宣坐到副驾上，曹婉仪也是有诚意了，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她熟练的开车，往一个稍远的地方开去，“公司边上容易遇到熟人。”曹婉仪这样解释。她和一个年轻男子单独吃饭，不管在公司内部还是外部都会是一件大事。

    到了好几条街外一家酒店，曹婉仪要了包间，两人一起进去。

    曹婉仪松口气，每次只要不是在身边工作人员的包围下，吃个饭像做贼一样。

    两人坐下，曹婉仪还亲自给叶宣倒了杯茶，道：“真是不好意思，前一段时间事情没有平息，麻烦一堆，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道谢。”

    叶宣道：“曹小姐言重了，恭喜你解困脱身，舞队已经奖励了我，你不用挂在心上。”

    曹婉仪道：“公司是公司的事，我私人是我私人，可能，于公，你是我的伴舞，为我服务或许是你的责任，但是当时那种情况，任谁都来不及反应，感觉你不假思索的就救了我，甚至不怕自己也遭殃，我知道你是个正义的人。”

    叶宣看曹婉仪人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惹人，想到听到的一些传言，心里也有些疙瘩，迟疑着问：“曹小姐，恕我冒昧。。。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曹婉仪的笑脸也顿下来，神情苦恼：“还不是为了我在日本参加的一些活动，这些激进份子，真的很没道理。”

    “你确定你没有过于媚外吗？”叶宣的表情有点冷，话语也很不客气。

    虽然他没有见证那段历史，甚至对后人这样软弱很怒其不争，但是当看到那样的过去，他的气就别提了，虽然这都是后辈们的事，当时的是是非非也不再多说了，但是身为一个华夏人，要叶宣对日本人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觉得自己一个没有参与历史的人都这么愤慨，那些从小听着，耳熟能详，受到这样教育长大的国人，应该比自己原则更明确才对。

    看到叶宣微沉的脸，曹婉仪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这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散发着一股清晰的威严，那股威严让见过大世面的自己也心慌失措，这没道理的。同时最近听了无数这方面的问题，十年怕井绳，曹婉仪急促的解释道：“没有军旗装，也没有任何过分的裸露，我真的是无辜的，公司的策略叫我近两年打入东南亚其他市场，于是我就照安排去了，只是拍了几个很一般的广告，上过一次日本综艺节目，其他就没有了，连日本歌都没有唱过，你说他们凭什么就认定我媚外呢，比我媚外的人海了去呢。”说到这里，曹婉仪感到分外委屈。

    叶宣能够觉察到曹婉仪说的都是真的，脸色放缓，道：“既然你没有那就最好，清者自清，要不然我会觉得救错你。”

    曹婉仪正在纳闷自己怎么会一股脑说了这么多，听到这话，惊异的抬起头，这人还真老实，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曹婉仪有点不悦，不过一想照她对大部分国人的了解，这样的心态是实情。叶宣能二话不说的救自己，说明他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他甚至可说是冒着生命危险，当时只看到一片黄影，还有扑天臭气，一秒钟里谁能想到那么多，万一那不是脏物，而是其他化学制剂，那不是可能会身上全毁甚至因此丧命吗？！就算只是脏污，万一真的中招了，看事后那些人恶心的表情就知道多惨了，幸好两个人都运气好，没有遭难，在这么严峻的情况下救这么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即便她是大众偶像，她不认为自己魅力达到这种地步，可以让随便一个人奋勇舍身，那么做出此事的人热血一些也是正常的。

    说穿了这一个疑问，叶宣对她的态度就好了不少，毕竟是公司里神话级的女人之一，平时哪怕是名义上同事，但双方差距不是十万八千里远，要说叶宣不是个追星的人，但是天天被身边的人这个歌手，那个演员这么耳提面命的念着，难免受到影响，他对现在谁的行情好，谁比谁红都了解的比较清楚。

    菜上来了，曹婉仪找的是家很高档的酒店，菜有特色，很精致，两人吃几口，叶宣问：“曹小姐，这次的事对你影响大吗？摆平的不错吧？”

    曹婉仪听到“摆平”这个白话的词，笑了笑，高兴的道：“还好，事后公司专人私下做了民意调查，发现我的支持率是波动过，但后来又平稳了，只比事前跌了一点点，而我的粉丝都同情和支持我，宣传计划都没有取消，定好的广告意向合同等商家也没有发出异议，在这么大的事情后，我居然没受到什么影响，可以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事了。”

    叶宣这个有所进步的小菜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懵懂无知了，心想公司的手段真厉害，这么规模的演唱会当时全港乃至其他相关地区的记者和摄影全来了，但是竟然生生被压了下去。自己在家里有意的找电视看了看，发现报导的真的很少，比起理应引起的影响那只是个位数的比例，公司捧曹婉仪之心不遗余力啊，撑过了这么个坎她很可能会因祸得福。

    想到自己的演艺事业没有中途衰败，曹婉仪心头落下一块大石，情绪越发高了，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看叶宣悠然自得的吃菜，忽然道：“你们舞队给你升职了吗？有着怎样的奖励？我没打听清楚，如果不够数，这件事我会过问的。”

    曹婉仪虽然不是公司高层，不过手伸到舞队里要求一两个小职位，那是轻而易举的。

    叶宣道：“奖励了五千块，不过你别误会，我没有抱怨，救你那时候没想过事后能有什么好处。而且我进公司才没一两个月，本来只是舞队一个摇摇欲坠的新人，现在能站踏实了，那是拜你所赐，这件事我们已经双赢了。”

    两个人都用叶宣“救”了曹婉仪这个说法，其实他的行为不能算救，但是怎么说呢，总不好说，我当时“扑倒”你的时候吧。。囧。

    曹婉仪听了叶宣的话，点点头，但又摇摇头，眼带深意的说：“公司还是太小眼，不知道嘉奖有功之臣，虽然这件事我是第一当事人，没有立场说什么，但是除去当事人的眼光，我觉得这事完全该好好的宣传褒奖你一番，就算不能让外部知道，但是自己公司内部也不该这么低调吧，才奖五千块钱，打发谁呢？我仔细想过，其实这件事能平安落幕，最关键还是靠了你，要是我那时候就这样被他们泼到，这件事真的不能收场的，我的演艺事业也一定会遭沉重打击，这件事会成为我生命和事业中一个越不过去的巨大污点，事后每次一想到我全身着脏的照片会被人时不时，在各个地方，媒体，论坛，在任何提到我的场合，在任意要攻击我的情况下被翻出来，我就止不住害怕和全身发冷，这种感觉我对经纪人和家里亲人都没有说过，可能因为你义无反顾的救了我吧，我觉得你是可以信任的，就这么对你说了，所以我认为，这件事里你真是太被冷待了。”

    叶宣听得一愣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会被她上纲上线到这种程度，对他来说是举手小事，而且来历境界很高的他，也还不能完全体会这个时代做什么事都要利益淆关，相互交换的原则，没有原因做滥好人的实在已经很少很少了，所以每个被他无私帮助过的人都会超级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