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同志之路不好走啊少年
晚上给家里打电话，爷爷在电话那头问“小崽，咋样啊能习惯不。” 方锦点头，又想起爷爷看不见，轻声说“能习惯，都挺好的，爷爷你别担心。” 爷爷叹了一口气“习惯就好，你也别挂念家里，有时间记得常打电话。” 又跟爸妈唠了会儿才挂上电话，开学第一天，许多学生都是第一次离开家，就等着晚上打电话报平安。方锦挂上电话回头的时候发现电话亭外边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 头一天离开家似乎并没有想象中这么难熬，同学很好相处，班主任给人的印象也十分好。只是晚上宿舍熄灯以后小伙伴们说起夜话让方锦有些想家。 可能是开学第一天，小伙伴们都有些兴奋，七嘴八舌的讨论你家是哪儿的，你哪个学校毕业的等等…… 方锦偶尔也会说上一两句，正说着呢，就听方锦斜对面上铺住了一个黑壮的男生叫张浩宇，长挺高，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说话了“唉，咱全校第一是不是也叫方锦来着？” 张萌从床上露出个头“可不嘛。” “嘿，真巧了，咱宿舍还有个跟状元重名的，” “我去，“张萌激动的把身上的被单一扯“大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宿舍里别的几个小伙伴也还没搞清楚状况，主要是新开学第一天，都忙的不可开交，谁有闲工夫去关心别人啊。就算学校大门口贴了状元的照片，也就那么匆匆扫一眼，压根没记住长相。 而且他们的班主任也非常低调，并没有在班里公布说全校第一就在咱们班里。不管中考考得多好，那都是过去式了，从现在起，新学期新气象，一切从头开始。 高中又是一个新的历程，所有人都在一个起跑线上。 人要往前看，不要只是满足于此刻的荣耀与头衔。中考状元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高考再当个状元！ 方锦静静的躺在床上听小伙伴们议论并没有说话，考了第一他心里也高兴，但并不会因此骄傲而炫耀。 “我说……”张萌扶额“大哥们我真是服了你们了，”张萌穿着一条小内裤麻溜从床上蹦下来，光着脚，拖鞋也没穿走到方锦的床前“你们可都看清楚了，这位，就是咱们学校的状元！噔噔噔噔~鼓掌！” “卧槽，不是吧……”张浩宇也从床上蹦下来，看猴一样的猫着腰盯着方锦看。 这个店宿舍的灯都已经关了，他只能借着微弱的路灯光仔细观摩。那距离近的都快贴方锦连上了。 “呃……那啥，咱明天开了灯再看成不？”总是四周黑暗方锦都被盯得怪不好意思。 没等张浩宇说话呢，爱发脾气那哥们就吼了一声“还谁不睡觉！” 张浩宇，方锦，张萌，等人表示：…………！！！ 不过现在确实是熄灯时间，本来就该睡觉的，一群人自知理亏，一个个爬回自己的床上噤了声。没大会儿，此起彼伏的鼾声响了起来…… 等到众人都入睡，月亮也偷偷藏到乌云的背后，只有方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一直以为自己恋床，其实不是的，只要有方磊在的地方哪里他都睡得着。 他有些想方磊了。虽然他们下午才分开。 新学期伊始，度过冗杂繁忙的头两天，一切开始步入正轨。晨阳一中采用军事化管理，一切事情都精确到秒，这一点方锦特别喜欢，他本身也是喜欢凡事井井有条的人。 不过依然有许多学生受不了，每天早上五点半起来跑cao，四百米的跑道，四圈一点也不能少。每回跑完方锦都觉得自己半条老命快没了。 上完早自习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之后收拾内务，然后进班。反正成天就是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 周而复始，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最终因为军训带来一丁点儿的乐趣。 但这仅存的一丁点儿的乐趣也被严厉的教官和头顶的烈日渐渐磨灭殆尽。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教官长得挺帅。 挺拔，健壮，古铜色的皮肤，坚毅的棱角，橄榄绿的军装穿的英姿飒爽。 最能体现军人气质的，除了那身绿衣裳再有就是眼神吧。属于军人特有的，坚定的目光。 炯炯有神，好像盯着猎物的豹子一样。 班里的女生被教官迷得七荤八素，正处于青春期的姑娘最容易崇拜这样英雄形象的人物，即使被烈日晒得脸颊发烫，也要趁着休息的间隙偷偷抹一点儿粉红色的唇彩。 方锦一直不懂女生为什么要涂那种东西，要是一不小心吃到嘴里怎么办？也不知道那亮晶晶的有没有毒…… 随着一声哨响，教官宣布中场休息十分钟。上一秒身体还绷得像弦一样的学生在得到教官的指令之后立马变成xiele气的皮球，一个个无精打采成群结队的躲到树荫下休息。 方锦活动一下脚腕，被张萌拉到树下的单杠上坐着。 “唉，你觉不觉着咱教官很帅？”张萌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颗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方锦点了点头:“还行。” “靠，只是还行？明明算极品了好吗！！” 方锦:…… “说真的，你不觉得他很帅吗？”张萌换上一张认真脸，瞅了瞅远处cao场上跟战友集合的教官，“我真觉得他挺帅呀！尤其跟他战友一比较，显得他更帅了！” 方锦笑着把一条腿搭在另一边的单杠上“帅又怎么样？” 张萌啧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怎么？难不成你要给他介绍一个？” “哪儿呀？”张萌白了方锦一眼，“这么好的我肯定自己留着！” “你……”方锦一时没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不会喜欢教官吧……” “对啊。”张萌倒是承认的爽快。 “所以……所以你喜欢……男人？！”方锦觉得可能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什么障碍。 “对啊。”张萌一脸无辜“你不也一样吗？” “我哪有……”方锦小声辩驳，内心瞬间十分忐忑，猜不准张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别装了，”张萌扯了扯嘴角“我那天都看见你男朋友亲你了” 男朋友？方锦一头雾水“哪天啊？” “就开学那天啊，他站在楼下亲你的时候我正好去厕所看到了”张萌盯着他道“你别告诉我那人是你哥……” 方锦很无语的看他一眼，点了点头“他真是我哥。” “靠，老子不信！”这也太狗血了吧说完又问了一句“亲的？” “嗯，我大伯家的。” “……”这下轮到张萌无语了。 “那……你喜欢他吗？” 方锦想了想，怎么说呢？不喜欢？他说不出口。 喜欢？可是现在他还没准备好告诉别人自己喜欢男人这回事儿,毕竟这种事儿要是传出去，很可能，不，是一定会被别人当成是变态的。 正当他犹豫着怎么说的委婉一些的时候张萌又说“别说你不喜欢他啊，我眼睛不瞎，况且我还亲眼目睹了他都走了那么远你还‘含情脉脉’盯着他背影发呆的整个过程哦~” “我……”方锦有些犹豫，又有些纠结，他不确定如果说出去张萌是否能为他守住这个秘密，如果……如果他说出去了，那自己以后就完了。但转念一想，刚才他是不是也说了他喜欢男人？所以说，他和自己是一类人？ 犹豫半天，方锦决定还是告诉他实话，他直觉张萌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不正常啊？是不是……是不是有点变态……” “怎么会？”张萌说的没心没肺“我不也一样。” “唉，”方锦叹了口气，愁死人了。 “你哥知道这事吗？他知道你喜欢男人，呃，喜欢他吗？”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就是他对我很好，也经常对我做很亲密的动作，但是我们从小就这样，我不知道他是习惯性的动作还是……还是……” “我觉得他也许喜欢你。”张萌坐在单杠上晃悠着两条腿“单凭他亲你这回事来说，虽然哥哥亲一下弟弟没什么，但是像我们这个年纪还这样，真的是……” “至少我现在做不到这样，虽然我弟才上小学，可是我下不去嘴啊，总觉得别扭。” “那你家人知道你这样吗？”方锦十分羡慕张萌的勇气和坦然。 “知道，我初中一毕业就跟家人坦白了。” “他们什么反应？”方锦问。 “嗯……一开始我妈有点接受不了，又哭又闹的，好在我爸比较开明，然后就劝我妈呗。”张萌说着耸了耸肩“其实像咱们这样的人还挺多的，也没啥，反正又没哪条法律规定男人只能喜欢女人是吧” 方锦很认真的想了想，嘿，对啊！ “你呢跟家里人说了吗？” “没，”方锦摇摇头，哪儿敢说啊。喜欢男人这事儿本来就不好接受，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还是方磊，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想都不敢想。 “唉！”张萌深表同情地拍了他一把“同性之路不好走啊少年，你再好好琢磨琢磨吧，挑个合适的机会说了，反正早说早脱身。” 唉！方磊垂头，哪有这么简单，长路漫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