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中文网 - 玄幻小说 - 将军,前方有诈在线阅读 - 第71章 模棱两可

第71章 模棱两可

    卫戗尝试加大力道,仍扎不动,只得摇头:“硬的。【】【鳳\/凰\/更新快请搜索】”旋转簪子,发出金属刮划瓷器的吱嘎声,她和祖剔相视一眼:“坛子?”抽回簪子一看,簪尖上带出细微的瓷末。

    祖剔松了口气:“不是人头就好!”又有些好奇:“难不成他是担心路上遭劫,所以故弄玄虚的将诓来的不义之财塞坛子里背着?”

    卫戗将簪子插回发间,伸手提起竹笈掂了掂:“重量不对。”

    “咳咳——”耳尖的卫戗听到裴让的轻咳声,忙将竹笈复归原位,并给祖剔递去个眼神。

    “这么快?”祖剔边咕哝边矫捷的蹿回原位。

    不多时,境魑和裴让一前一后走回来。

    卫戗神态自若的从革囊里掏出事先备好的铃铛和丝线,朝境魑喊道:“过来搭把手!”

    境魑的笑脸凹下去,不情不愿蹭过来:“施主又要做什么?”

    卫戗头也不抬:“扯线,拴铃铛。”

    祖剔偷眼看她,不由佩服——刚对人家做出失礼的事情,转过头来就这样理直气壮的支使人家,不愧为他们选定的主子,将来要是率领他们作jian犯科,占山为王,估计也能做到大气都不喘一下……

    等司马润等人抬着野猪回来,卫戗已在营地四周扯出一圈与她膝盖等高的步哨线,每隔一段距离穿上一个铃铛,一触就响。

    铃声大响,惊到猝不及防的司马润等人,但毕竟训练有素,很快镇定下来,司马润更是凑到坐在毛皮垫子上穿铃铛的卫戗身边,温柔笑道:“小郎在做什么?”

    抬着野猪的梁逐看到这一幕,凑近无话不谈的好友乔楚耳畔,小声道:“你看!”

    正找地方放置野猪的乔楚听他的话,不解道:“看什么?”

    梁逐冲司马润方向努下巴:“看殿下。”

    乔楚看过去:“怎么?”

    梁逐虚心求教:“那样是不是就叫谄媚啊?”

    乔楚狠狠瞪他一眼:“你这样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又看了两眼司马润,不由摇头:“这要是当真娶进门,殿下还不得给人家扇枕温衾,唯命是从,要不得,实在要不得!”

    梁逐嘿嘿笑道:“只要殿下高兴就好,管那么多呢!”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子:“认识殿下这么久,看他笑的次数加起来,都没这半天的多。”啧啧两声:“原来殿下不但会笑,还能笑成这样啊!”

    虽然他二人说得够小声,但耳尖的卫戗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猛地拎起穿好的铃铛,搞得丁零当啷一阵响,引得那两个家伙闭嘴侧目,而她则将铃铛一把塞进司马润怀中,冷声道:“睡觉的时候把这线拴在你的人手腕上,不要割断,就这么把人连在一起。”

    司马润蹲在原地抱着铃铛:“这是?”

    卫戗豁然起身,居高临下睥睨他:“勇伯说他们在此住了一晚,第二天起来后,人就全不见了,他连他们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离开的都不知道,今晚大家拴上铃铛,一旦有人起身,这些特制的铃铛会发出比寻常铃铛更大的声响,旁人就会有所察觉。”

    司马润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铃铛,忍不住提问道:“万一有人睡觉不老实……”

    卫戗眯起眼睛:“打瘸他就老实了!”

    司马润忙赔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们这么多人,晚上肯定不时有人翻身。”竟连“本王”的自称都不用了。

    梁逐撒手不管野猪了,凑过来多嘴多舌道:“我家殿下就时常因为睡不着而翻来覆去。”

    卫戗漫不经心应道:“没关系,丝绳够长,铃铛垂在地上,翻身不会搞出太大响动,只有起身才会惊醒旁边的人。”又斜眼补充上一句:“为了大家能睡个安稳觉,还望殿下可以节制一点!”

    司马润的笑容有些勉强。

    卫戗已不理他,迈步朝野猪走去,他打的猎物她帮忙处理,都动过手,谁也不欠谁人情。

    梁逐又凑到卫戗身边,一脸怀念道:“我长这么大,山珍海味没少吃,唯独对郎君烤的野物念念不忘,那可真是吃上一块口齿留香,不过后来我自己烤,明明完全照搬郎君的步骤,却再也没有那种味道,真是遗憾,好在今天又有口福了!”

    卫戗真想回他一句:我不会成为你的主母,不必如此逢迎我!但她莫名觉得疲乏,实在懒得动嘴。

    期间,墨松一早买回来的包子终于派上用场,当然,早就凉得透透的,咬一口都觉得冰牙,若非如此,先前停下那会儿估计他就能翻来吃了,这会削根树枝,将包子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给火堆添柴的祖剔见状,拿他开涮:“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墨松很感兴趣:“将来听听。”

    于是祖剔摇头晃脑道:“我曾与一个搬山道人交好,我们一起喝酒时,他就跟我讲过不少稀罕事,说是有那么一回,他和同伴途经一处鲜少有人经过的村落,村里人好心告诉他们,山里有古怪,让他们不要靠近,其实他们就是冲那山去的,表面哼哈答应,但第二天一早趁人不注意就溜进山里去了,没想到却迷了路。”

    墨松狐疑看着祖剔:“你说的究竟是你好友,还是我们啊?”

    祖剔白他一眼:“你着什么急,听我把话说完啊!”

    墨松憨憨点头:“那好,你继续。”

    祖剔便又说起来:“他们在山里绕了半个月,身上带的粮吃完了,连只兔子都逮不到,又累又饿,都要绝望了,没想到那天天黑后,居然隐隐发现前头有灯光,他们狂奔过去,呦呵,好气派的大宅。”

    “然后呢?”

    “主人好酒好菜的款待他们,还差府中美貌歌姬尽心服侍……”

    卫戗冷声道:“又那磕牙的闲工夫,不如过来抬猪。”

    墨松咕哝:“还没讲完啊!”

    祖剔赔笑:“还有两句,不说完墨兄弟今晚也睡不着觉不是!”

    不必听到最后,看祖剔那表情,卫戗就知道他不怀好意:“怕你说完,他今晚更睡不着了。”

    祖剔转头:“诶兄弟,你还想不想听?”

    墨松长得敦实,心眼比体格更敦实,所以尽管他老早就“弃明投暗”,但卫戗还是下意识的想要维护他。

    就是因为太过敦实,所以从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不能体会卫戗的良苦用心,他左瞅瞅卫戗,右望望祖剔,最后低头啃两口烤热的包子,弱声道:“想听。”

    祖剔恐怕被卫戗打断,快人快语道:“他们乐呵了三天,结果一游方道人经过,挥动拂尘扫开迷局。”叉腰大笑三声:“什么大宅,分明是乱葬岗子,当时搬山道人只觉眼前一亮,定睛一看,他那同伴一手提着豁口冥器,另一手捧着个骷髅头,还搁那吧唧吧唧亲呢,至于他们眼前的丰盛晚餐,蛇鼠虫蚁还算好的,特别是那包子啊……”

    墨松看看咬了几口的包子,结巴道:“包、包子,怎、怎么?”

    祖剔面容一敛,正色道:“死人手变的。”

    墨松又看看包子里的rou馅:“呕——”

    卫戗瞪了祖剔一眼:“你还能更缺德点么?”

    祖剔耸肩摊手:“我那朋友就是这么说的。”又转向趁机蹲火堆边偷懒的境魑,意味深长道:“真君见多识广,想来也遭遇过类似的蹊跷事吧?”

    境魑眨眨眼,呵呵笑道:“是够蹊跷的哈!”

    这个回答,连模棱两可都算不上,卫戗眯眼看过来,境魑只是干笑,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却是无波无澜,死一般的平静。

    野猪烤透,两队人,从中劈开,一方一半,不但要分猪,连界线也事先划好,但司马润却捧着从他们那半边猪身上切下的最好的一块rou越过界到卫戗这边,正要将rou递给卫戗,裴让眼疾手快,先他一步将同一个位置的好rou塞给卫戗:“你喜欢的!”说完之后,顺道挨着她坐下,占据了司马润之前相中的空位。

    卫戗冲裴让甜甜笑道:“多谢哥哥!”

    自己这么大个人站在她眼前,可她连个眼角余光都没匀给他,司马润的温柔笑意慢慢黯淡下去,咬牙看向裴让——他从前怎么没发现那闷葫芦似的臭小子这么碍眼呢?

    王瑄那小子上辈子就是卫戗生命中的路人甲,这辈子许是因他之故,导致他二人有了交集,不过他们既然前世无“缘”,今生纵使见过面,也不该有“份”才对!

    而且王峦那老狐狸本就不属意卫家,也不知道那小子用什么方法说服王峦,但现在卫戗已是“男儿身”,王瑄还能怎样?王峦万万不会同意王瑄迎娶卫珈那空有美貌的痴儿进门,等回头有时间了,就像之前对付桓昱那样,随便搞个司马皇室的公主或者哪个士族家的嫡女塞给王瑄,也就把他打发了——当然,这也算是他整个计划中出现的一个小小纰漏,之前他一门心思想着上辈子情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桓昱,而除了他府中的几个,最令他看不惯的女人就是谢菀,这辈子干脆提前把这对令他牙痒痒的男女凑成一对,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哪曾想他替王瑄解决了谢菀,这个没事一身轻的坏小子回头就把主意打到他的戗歌身上了,真叫他肝疼!

    不过那些都好办,只是这个裴让,卫戗似乎比之前更看中他了,究竟要怎么处理,才不会显得特别突兀,又能让卫戗满意呢?要不也搞个县主什么的,通过他奶奶塞给他?嗯,此次回去,他还得多动动脑筋,和戗歌她姨婆搞好关系才行……

    卫戗吃了几口,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来,司马润眼睛一亮,但她却歪头看向他身后的境魑:“哎呀,看我真是失礼,真君也跟着我们跑了一天,早该饿了,你要吃的话,自己动手啊!”

    司马润恨恨的回头看向境魑。

    而境魑只是笑:“好说!”却不动手。

    卫戗给祖剔又递了个眼神,祖剔忙动手切下一块好rou,用刀插住站起来,递给境魑:“我家主人烤的绝对够美味,真君别客气!”

    境魑点头接过,却还是没吃。

    司马润皮笑rou不笑道:“本王曾读《大戴礼记》,其中有云:食rou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想来如真君这等世外之人,早已练就服气辟谷之术,尔等却要令他食rou,此举为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卫戗恍然道:“原来如此。”不等司马润得意起来,她又问:“听说殿下之前要与我卫氏联姻,是受许真君指点?”

    司马润一愣,很快点头:“诚然。”

    卫戗点点头:“敢问殿下,当初是如何招待许真君的?”

    司马润噎住,好在境魑出声替他解了围:“确实够美味!”

    卫戗和司马润循声看过去,境魑果然在吃东西,只是看他吃的架势,怎么看怎么别扭,一小口一小口,比未出阁的小姑子头一次出来见世面还要别扭。

    祖剔和卫戗交换一个眼神,彼此没说什么,祖剔拎刀回到原位。

    吃饱喝足喂完马,安排好轮值的人,就要准备歇息了。

    大家按照卫戗的交待,各自在手腕上缠上丝绳,司马润抱着毡毯,披着厚厚的狐裘大氅,又从火堆另一边晃过来:“卫家郎君?”

    卫戗抬头,见他这样,嘴角抽了抽:“殿下又有什么吩咐?”

    司马润温柔笑道:“现在山林夜间风寒露重,郎君年岁尚小,身体单薄,恐不胜风露侵袭,一旦染病就不好了,本王备了毡毯和大氅,一铺一盖,足够我们两人共用。”在卫戗眼中,他又笑成了一副狐狸精的形容:“挤挤也暖和,而且一旦遭遇什么状况,彼此还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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