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荒诞的世界
《穿越范儿培养指南》 第一章—荒诞的世界 帝丹是个好学校。 这是中岛美名第一次带中岛美来时说的。一九八五年四月。 当是时也，樱花盛开，门牌光耀。鸟语花香，不一而足。 只是，这对“母子”约莫晚来了几天，没有逢上开学典礼，大门口冷冷清清。更残念的是，自称技术宅的中岛美过的是英语四级而不是日语四级，虽然比起用“你懂的”的方法过的英语四级，那因为某些兴趣而衍生的自学成才的日语的实际水平反而更好……但在口语上，仍然还处于悲剧的阶段。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他听不懂中岛美名和校长那快速而又生活化的对话，即便聚精会神也仅仅不靠谱地察觉出几个单词。 于是，他果断的在理事长办公室走神了。直到一个貌似邻家大jiejie的粉衣女孩敲门而入。 “好啦好啦！”中岛美名俯身对中岛美咬起了耳朵，“我把你介绍成一个还不能正常语言交流的晚慧儿童，老师应该会格外照顾你的……” “等等，晚慧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啦！”中岛美名笑得灿烂，“我先走了，理事长什么的就不必在意了，但这个可爱meimei就是你的班主任，跟着她混吧！” “等等……” 还算熟悉的日语脱口而出，但接下来该怎么表达就太难为中岛美了。这直接导致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名义以及法律上的母亲含笑而去……起码，中岛美自己决定用这个词汇。 “这个……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当中岛美还在出神时，粉衣女孩已经和校长交流完了，顺手牵起中岛美，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 感受着手上暖暖的温柔，中岛美顺势回望，从下到上，步鞋长白袜，白裙粉毛衣，乌黑的秀发及肩，美丽的脸让人心沁，三撮刘海垂着，将额头等分…… 见中岛美怔怔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粉衣女孩眼里闪过一丝怜悯，语速也刻意慢了太多：“我叫源静香，以后就是你的老师了。我们一起去教室吧！” 被自称源静香的女孩牵着离开，中岛美总觉得有些违和感……等等！ 源静香？静香？小静？ 小学老师源静香？ “我‘入rou’！”（注1） 低声一句国骂被听见了。迎着源静香疑惑的眼睛，中岛美福至心灵地展现出自认为最可爱的表情：“小静老师……请……多多指教！” 源静香手指一颤，脸色似微红，似迷离：“……已经很少有人叫我小静了……中岛同学，你很可爱啊！”说着，那握着他的手，更加轻柔了。 以中岛美的年龄，他被分到了五年2班当了个插班生。当源静香将他领到讲台，俯视着下面即将成为同学的孩子们，让他作自我介绍的时候，中岛美忽然感觉荒诞，不由腹诽起来。 “天啊！如果是穿越到小学，我也要小静当我同桌而不是老师啊！就算是老师，那也该是穿越到高中而不是小学啊！而且，为什么下面这群小家伙……就没一个美人坯子啊！为什么！不是说穿越者的周围有美女光环吗！” 当然，腹诽的结果就是他愣在讲台。直到源静香出来救场：“这位同学叫中岛美，稍微有一点晚慧，大家要多照顾他哟！” 照顾什么的，中岛美就没指望过。他甚至怀疑日本的小学生有几个会真正理解所谓晚慧的含义，并且真正会去照顾所谓的晚慧儿童？ 源静香的国文课很快便完了。中岛美压根儿没听进去，只是巴巴忘着她，对比着自己记忆中那伴随童年的二次元女孩模样。 温柔，乖巧，可爱……种种正面的修辞在他脑海中穿梭，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然后，便是好奇的孩子们积极对他进行围观了。 小学生的发音不一定标准，这对于“外乡人”来说，是件吃力的事情，况且，中岛美本就不是什么日语达人。于是乎，他堪堪表现出了一个晚慧儿童应有的……气度？ 不多时，三分钟的热情褪去，当上午的课程完毕时，已然没有人主动与他搭讪了。 而此时，中岛美也终于打开了那崭新的小书包——一个笔袋，一个笔记本，一个便当盒，而已。 日本的小学配餐根本满足不了中岛美的肚子，这一点，中岛美名显然早有准备。所以，学生三五成群的在凑在一起吃饭的情形，第一次亲身感受的中岛美只觉得一阵陌生，却又拜曾经看过的二次元动漫作品所赐，觉得很是熟悉。 “今天的5年2班啊……”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中岛美狼吞虎咽着。中岛美名为自己准备的便当不见得好吃，但胜在饭量足，虽然对于国小学生而言，能够填饱肚子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这在中岛美眼中不过是足够的份量已然足够引起同学们的围观。当他意犹未尽地拨弄筷子将饭盒里最后一粒米饭粘进嘴时，身边终于响起了一个羡慕嫉妒恨的女声。 “吃这么多，看上去却那么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怎么吃都不会胖的……” 幸好小学生的词汇都比较简单，中岛美顿时听明白了，然后囧囧有神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黄毛衣绿短裙的长发眼镜女……等等！ 中岛美的眼睛突然从囧囧有神变化成了炯炯有神。 这应该才是五年级吧？五年级就能发育成这样了？！无论是身高还是胸脯……这不科学吧？！ “你好，我叫日高惠美……”似乎是察觉了中岛美的视线，这个叫做日高惠美的小女生突然后退一步，双手抱胸，脸刷地一下红了，“你……你……难道是一个和浩二那种男生一类的家伙？” 果然么，单纯的小女孩在遭遇肆无忌惮的窥视时总是害羞的，虽然我并不是什么色·狼，只是单纯地觉得惊讶而已——起码，中岛美此刻的脑中是这么想的，并且视线不变。 “色……色·狼啊！”日高惠美忍耐了几秒，终于尖叫着跑开了，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但也有一个女孩无动于衷。这引起了中岛美的兴趣，索性教室里充满着欢快的气氛，他干脆起身走到那女孩的课桌边，俯身打量起来——染黄的齐颈发，浅蓝色的带帽外套，深蓝色的紧身长裤，很适合春秋的服装，而那没有表情略显婴儿肥的脸上却有一对灵动的眼睛打量着中岛美。 “请问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也许是因为中岛美的口音太自成一派，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女孩足足过了十秒才打破沉默：“相原和美。” “谢谢。”中岛美伸出了手，“请多多指教。” 可惜，相原和美的双手插在衣兜儿里，丝毫没有和他握手的意图。 直到上课，中岛美还是败退了。 下午的课结束，不能跟上老师的语速的中岛美除了无聊的胡思乱想之外，便是斜望着相原和美的那一头金发——比起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小学时代，一个面无表情少说话，而且长相可爱的女生，算是目前为止唯一发现的新鲜。至于那个骂他为色·狼的日高惠美……因为身高的缘故，座位比他更加靠后。 放学时，中岛美名在教室外等待着。 “似乎，小学五年级还需要家长接送，会被笑话吧？” 两人手牵手一起下楼，彼此小声地咬着耳朵。 “小学生的嘲笑，你会在意嘛？”中岛美名微笑着反问，“今天有什么收获吗？” “还好。我印证了中日小学生的饭量差距，认识了一个发育超常的叫日高惠美的女生，还有一个接近三无属性的可爱女孩子，她叫相原和美，也许以后的小学日子会有趣吧！倒是我的班主任很有爱，她竟然是源静香。我该不该问她当年是否认识一个能说话的蓝色猫形机器人？”（注2） “呵呵，你不如问她有没有男朋友，男朋友是不是叫野比大雄，那样更含蓄一点儿。”中岛美名笑了出来，“另外，无论是日高惠美还是相原和美，你难道没什么触动？你可是在五年2班啊！” “五年2班？”中岛美不明所以，“有什么特别的？” “看来你还不够宅啊！你的爱不够哟！”（注3） 居高临下地嘲笑了一下，中岛美名并没有详细解释，拉着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出了教学楼，在路过足球场时忽然手上加了一把劲儿，带得中岛美三两步小跑到两对母子面前。 “请问，你就是美丽的藤峰有希子吗？” “哪里哪里，我现在名叫工藤有希子了！” 被中岛美名搭讪的美女一只手掩口笑着，另一只手牵着自己的儿子，似乎是一个怀抱足球的顽皮小子。 “什么！” 中岛美目瞪口呆——在工藤有希子身旁的是另一个戴眼镜的干练美女，以及被她牵着的一个可爱小女孩。 他不由拉拉中岛美名的衣角：“难道这就是……” 可是，中岛美名根本没有理会他，放开了手，自己兴致勃勃地和工藤有希子攀谈起来：“那可不成！在我心目中，藤峰有希子才是最靓丽的女人啊！你息影之后我一直惋惜到今天呢！对了，这位俊俏的小帅哥就是你的公子吗？” 随着中岛美名的情绪和语速越来越失控，中岛美终于放弃了倾听以及插话的欲·望。在短暂的抉择之后，他终于决定先走向小女孩：“你好，我叫中岛美，请多多指教！” 小女孩眨着闪亮的眼睛，童声清脆：“毛利兰，请多多指教！” 不出所料。中岛美暗叹了一声，继续套话：“真是一个可爱的女生啊，我叫你小兰可以吗？我读五年2班，你呢？” “……一年2班。”似乎是因为被陌生人突然喊了昵称，却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毛利兰显得很是害羞。 “那就是我的学妹了？”中岛美努力组织着他能用并且用得上的词汇，“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哟！”不等毛利兰答话，他又转而扑向了牵着毛利兰的美女，“这就是小兰的mama吧？好漂亮，比我mama都漂亮！请问，我该怎么称呼这为阿姨呢？” 也许是因为童言无忌的称赞而高兴，美女脸上的笑容快要漫溢了：“我叫妃英理。你叫我妃阿姨就好了。” 果然已经和孩子她爹分居了啊……中岛美点着头，盘算着得多久才能谱写一出学妹初长成的桥段，然后……一个人悄悄沮丧起来。 毕竟是初次见面，中岛美名也只是粗浅的寒暄，随后便和他们分手，带着中岛美出了学校。（注4） “小子挺来事儿的嘛！为了搭讪，喊当面说别人比自家母亲漂亮！”中岛美名狠狠地蹂·躏了中岛美的头发，“你没被教育过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哪里哪里，毕竟她是一个律师，对我们将来也许有帮助也说不定？” 中岛美的解释根本化解不了中岛美名的愤怒：“你真要那么想，干脆别和死神小学生有任何交集得了！”（注5） “那不能！只有和他关系亲密的人才不会被他走到哪儿死到哪儿的光环诅咒，我得趁那小子还叫新一的时候刷声望，就算不能是崇拜，也得混个尊敬才算毕业！”中岛美一脸的大义凛然，然后，他又流露出了不解，“我说……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出现这么多NPC一般的人？而且来自不同的作品？穿越到这样一个世界，总觉得太过荒诞了。”（注6） “荒诞？是啊，非常荒诞！如果这不是一个荒诞的世界，那么将来，当你不得不学会杀伐果断的时候，你会更加难以做到念头通达了。” 浑不在意中岛美前半截的振振有辞以及后半段的纠结，中岛美名使劲儿拉住了他的小手：“别以为这儿只有一个死神小学生，也别满脑子构思着毛利兰的养成计划之类的鼠目寸光的行径，这个荒诞的世界远不止这么精彩，当然，只是对第一次穿越的新手而言的精彩。跟我来吧，我在大东文化大学约了人呢，到了那儿给我学着点儿，什么叫真正的养成计划。” （注1：源静香是著名漫画《哆啦·A梦》，也叫《机器猫》里的女主角。） （注2：所谓三无属性，源于日本动漫界的人物设定概念，一般用于沉默寡言、缺乏面部表情、难以被窥知心理的内心封闭的少女。） （注3：《今天的五年2班》是一部日本漫画及动画片，日高惠美，相原和美，都是其中的角色。正如主角不知道一样，对原著不了解，也无妨阅读。） （注4：藤峰有希子、妃英理、毛利兰，都是日本漫画及动画片《名侦探柯南》里的角色，虽然主角知道，但即使对原著不了解，也无妨阅读。） （注5：《名侦探柯南》里的主角，即藤峰有希子的儿子，工藤新一，从剧情来说，他因为被下了药而保持着小学生的身躯，又有“走到哪里，哪里就出命案”的疑似规律，所以被观众戏称为“死神小学生”。） （注6：NPC就是英文“NonPlayerCharacter”，即“非玩家控制角色”的缩写，这个概念最早起源于单机版游戏。这里是将穿越者比喻为游戏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