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无意的证据暴露
“你能跟世相精灵交流？” “嗯……单方面的感知倒是没问题。我可以知道它们的想法，但是让它们知道我的感觉……很难呢！” 连爱薇都这么说，卢卡斯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爱薇之所以能够拿回世相的cao控权，是因为她可以跟世相精灵沟通，毕竟现在的她很接近精灵的灵魂形态。 “那你到底是怎么在世相精灵把cao控权拿走了之后再拿回来的啊？” “cao控权？”爱薇一脸茫然，“什么cao控权啊？” “水流的控制！”卢卡斯有点冒火，“你不是先cao作灵子生成了水流，然后世相精灵就会被吸引出现吗？” “对啊。” “然后你把水流的继续生成交给了世相精灵控制，对吧？所以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跟他们沟通停止制造水流的。” 听完卢卡斯的话，爱薇长大了嘴巴，依旧茫然。 “喂，说话。” “啊……哦……那个……”年长出了一大截的女孩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回答问题，支支吾吾了很久，才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原来之后控制水流的是精灵啊……” 瞬间，卢卡斯有想打人的冲动。 估计是他脸上的表情也传达出了这一点，爱薇慌慌张张地后退开，急忙解释。 “不对！不是的！我知道精灵是在的、不是、我不知道精灵在控制……也不是，是我告诉精灵……不对，我没有告诉……” “闭嘴。” 爱薇立刻噤声。 卢卡斯花了一分多钟的时间深呼吸以平复心情。 吸……呼……吸……呼……吸…… 好。 “我提问，你回答是或不是，明白了回答是。” “……是？”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但是现在的重点不在这里，于是卢卡斯决定无视那个疑问语气的回答，直接进正题。 “水流出现后，你看到了精灵的出现对吧？” “对……啊不对、是！” 忍住，一定要忍住！ “然后那些被呼唤来的世相精灵接手了原本是你在控制的水流，是不是？” “……是……吧？” 不可以发脾气，不可以！ “你和那些世相精灵之间，有没有交流？” “……有？” “什么样子的交流？” 爱薇下意识的张开了口，但是却在发音的前一瞬停住了，就那么张着嘴巴，一副无助的表情看着卢卡斯，好像在等什么许可。 卢卡斯也皱着眉头呆了几秒钟。当他反应过来爱薇是在等什么，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以说是和不是之外的答案。” “其实没有什么交流，我‘说话’它们也听不到，所以……虽然它们是被我制造出的水流吸引来的，但是……也就这样了……” “那你是怎么让水流消失的啊！”卢卡斯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难不成世相精灵会读心术，知道你就要一锅水？！还是它们有眼睛，看得到你的锅已经装满水了啊？！” 轰的一声，两人身边的火堆应和着卢卡斯的情绪，一下窜起一人多高的火焰。已经知道自己的情绪会造成什么影响的当事者本人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但是年长得多的那位却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吓得立刻瘫倒在地。 “对、对不起……我……少爷我……我只是让水流本身消失了而已！倒着回去的！” 倒着回去？ 卢卡斯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隐隐的被触动了什么。他侧过头，看着冲天而起的火焰，还差那么一丁点就要烧到树梢上了；围绕着火焰的世相精灵已经开始扑向树枝上仅剩的几片黄叶，看样子如果不快点控制火势，可能树梢真的会被点着了烧起来。 但卢卡斯的思绪，还在刚才爱薇惊吓之中语无伦次地回答上。 ……倒着……让水流本身消失……本身…… 倒回去…… 无意识的，卢卡斯似乎又松开了原本关起来的某个“闸门”，他的视野又一次变化成了之前，由粒子和能量组合构成的样子。 他再一次的“融”进了世界中。 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身边燃烧的火焰现在看来就是持续不断的吞噬着周围和底部堆积的粒子和原子，然后将它们碾碎，把能量释放出来，借着能量喷发的势头抛洒到高空；而那些世相精灵，则如同庆祝盛宴一般围绕着迸发的能量，并且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势头，贪婪地吞噬着能量，然后召集和凝聚出更多的精灵。 原来世相精灵是这样增加的啊……那是不是只要切断能量的供应，它们就会自己慢慢消失了？ 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丝牵引，勾挂着那些围绕着爆发着的能量的粒子和灵子。卢卡斯抬起手，映入眼中的却是无数粒子集合在网兜一样的身体；稍微和之前有些不同的地方在于，仿佛屏障一样构成自己身体的网，就像树干上生长出树枝一样，延伸出更细的细线，组成一个有开口的网兜，而自己身体里的粒子，正在有序的通过那个开口，散布到火焰燃烧的能量团块附近一带。 ……倒回去…… 意识在脑海中闪过的一瞬，粒子突然停止了散布，暂停了几秒之后，开始逆着刚才散布的路径，往身体里溯回。卢卡斯感觉到了那些返回身体里的粒子所携带着的多余的能量……大概是在火焰周围沾染上的，因为在即将转变为灵子的时候就回到了身体里，所以才会有着不属于它的气息。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满足，就像是…… 对了。 就像是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王都特产的烤鱼。 和食欲的满足感挂上了之后，卢卡斯突然想起了凌晨发生的惨案，还有格瑞托恩曾经说过的话。 【根本上来分类的话，恶魔和精灵其实是同一种类，差别在于是被世相精灵所爱，还是被世相精灵所恶……为了继续存在，他们会选择吞噬世相精灵，或者同化它们。】 刚刚自己……将世相精灵赖以维持存在的能量和粒子都吸收了，算是吞噬了精灵吗？ 没来由的恐惧迫使卢卡斯切断了自己的身体与外界的联系。网兜状的屏障被重新封锁，视野也重新恢复原来的模样。 眨眨眼，火堆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大小，只是四周围还散落着被冲起的热气撞开的木柴，还有被熏黑了的毯子，已经完全变形了的坩埚。 他们唯一的坩埚，刚刚正用来烧水来着。 卢卡斯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用树叶盛水喝吧？” 好像是看出了卢卡斯的不自在，依然吓得瑟瑟发抖的爱薇尝试性的提议。 她所服侍的少爷点了点头。 获得了首肯之后，爱薇就像是被蛇咬了一样，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往森林里冲去；卢卡斯连提醒她小心身体还没回复正常都没来得及。 刚才的爆炸，难不成在她眼里看起来很恐怖？ 一边疑惑着，一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反省一下，卢卡斯把毯子扯到身旁，用力抖了抖又拍了拍，才敢重新裹在身上。 他靠着树干和树根形成的夹角坐着，回想着刚才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所想的每一个细微的念头。 格瑞托恩担心自己会变成恶魔王这件事，看来并非完全的猜测。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什么，才会那么确信，而且他是精灵，说不定一开始，他的视野就和人类的自己不一样。 也不知道自己快“融掉”的时候，看到的格瑞托恩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还是不是人类少年的模样？有关这个问题，卢卡斯非常有兴趣。 如果以后能够和他重逢，一定要问一下，他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卢卡斯也要看看，在不同视野的情况下，格瑞托恩又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话说回来，爱薇所说的“倒回去”难不成真的是指“把从身体里散播出去的粒子再收回来”的意思？ 卢卡斯看着明显已经被控制住了火势的火堆，又无意识地开始回味粒子回流到身体里时，那种满足感……啊，不好。 当他注意到的时候，火焰周围的世相精灵又减少了，火焰也缩小了不少。 看来果然是这个意思……不过这种方法看来只能控制大小呢，变形估计是做不到的。 这么想着的卢卡斯，又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柴，然后用他已经开始有些上手了的方法，加大火焰，纯当练习，说不定多练几次，自己就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火焰的大小与明灭了。 心里得意的卢卡斯在填完柴之后，不断的玩耍着火焰，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围气息的改变。 或者更明确的说，是森林之外的地区，所弥漫开来的不详感。来者似乎忌惮着树木，不愿意靠近树木哪怕一片叶子能够接触到的范围，保持在距离树木边界最外一圈植物的十米外。 正如卡瓦坎特夫人所预料的，最安全的地方，就在他们身处的森林里。 而与此同时，这位判断准确的贵妇人，正面临着他们母子和帮佣的爱薇，都将要被逐出莫利诺村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