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域虚数世界
在最后一名敌人授首之后，吞噬了全体新十字军、“最后的大队”千禧年和伦敦八百万居民的死河便开始向着城主聚拢。已经化作空无一人的死城的伦敦上空遍布着死河中亡灵的哀嚎，它们在君主的呼唤下回归而去，从云端俯瞰下去，如同无数虫群蠕动着爬向伦敦中心。 与之泾渭分明的忘川也开始逆流而上，两股黑水如同双翼般在王暝背后展开，少女负手而立，默默注视着阿卡多。 “阿卡多……” 垂死的沃尔特用尽全力坐了起来，他靠在一块碎石上，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一样。 怪物之王顿了一下，她缓缓转过身去看向沃尔特，脸上带着讥诮的笑意问道。 “怎么，小鬼，想要我给你个痛快吗？” “不……离我近点……阿卡多。” 短短的一句话沃尔特就停顿了三次，已经变成少年模样的死神艰难地喘息着，他的黑眸中倒映出少女袅娜依旧的身姿，忍不住流露出一丝缅怀和感叹。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当年那个阿卡多，而我却快要死了啊。” 沃尔特深吸了几口气，苍白的脸上泛起回光返照的红晕。他的话语不再断断续续，语句中的怅然如流水般连绵不绝。 “那是你咎由自取，沃尔特。” 怪物之王嗤笑一声，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却迈开步伐朝着沃尔特缓缓走去。 “看在你我共事多年的份上，就让你成为我死河的一员吧，让你和你所追求的亡者的力量融为一体……” 阿卡多在沃尔特面前停下脚步，她伸出右手，少女纤细的玉臂迅速膨胀起来，化作多目狰狞的庞大扭曲龙首。龙首张开血盆大口，即将把沃尔特吞入腹中。 死神看着逼近眼前的匕首般獠牙，淡然地开口。 “阿卡多，你不想知道我在因特古拉身上做了什么布置吗？” 逼近的龙首顿时停下，少女脸上燃起愤怒的火焰，她用左手抓住沃尔特的领子把他提到自己面前，几乎是面对面的咬牙切齿地逼问着满脸无惧的沃尔特。 “沃尔特——背叛Hellsing都不够，你竟然还对因特古拉做了什么手脚吗！！！！” “没错，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告诉你，那个后手就是……” 沃尔特的话语吸引了怪物之王的注意力，越来越弱的声音让阿卡多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凑近沃尔特翕动的嘴唇。 “和我一起死吧，阿卡多！！！” 沃尔特骤然爆发出高亢而兴奋的咆哮，他猛地抬起头将自己的唇瓣贴在阿卡多的嘴唇上，那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饿狼般的啃咬。沃尔特伸出手摁住了怪物之王的头颅，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因惊愕而一时间不知所措的阿卡多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沃尔特在趁着刚刚阿卡多与王暝厮杀时布置下的无数猩红钢丝随着死神的动作而被扯动，它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沃尔特和阿卡多一并切碎成泥。 已经有近半死河回归的怪物之王本应在转瞬间修补好身体，可就在那团rou糜刚刚有了一个粗略的人形时—— 无生之王、不死君主、死河、忘川以及无数亡灵瞬间消失在了伦敦之中。街道上一干二净，仿佛那些怪物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被保护在高处的因特古拉惊愕地看着空旷干净的城市，空无一人的死城中尽是碎砖残瓦，寒风吹过被V－1改炸出一个大口子的高楼，发出如怨如泣的呜呜声。 “阿卡多……阿卡多！” “阿卡多！阿卡多！无生之王！德古拉！伯爵！沃尔特！沃尔特！！！” 因特古拉疯狂地大声呼唤着不知所踪的家人，女子惊慌的叫嚷声在空城中回荡。良久，失去一切的因特古拉颓然地倚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无力地捂住了脸庞。 那个钢铁般坚硬的女人不见了，当年那个眼睁睁看着父亲死亡，叔叔夺权的软弱无能的小女孩在战争结束之后跪在无人胜利的战场上，掩面低泣。 只是这次，她的身旁不再站着一只唇边永远挂着戏谑微笑的吸血鬼了。 ———————————————————————————————————————————————————————————————————————— “这是怎么回事？” 怪物之王抬起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穹，与其说是漆黑，倒不如说是“没有色彩”。 以自己的真身伯爵形态出现在虚数世界的阿卡多环视周围，与天穹相同的世界一望无际，脚下踩踏的地面都带给他一种虚幻的感觉。不明所以的阿卡多看向黑眸黑发的少年，发出询问。 “果然如此，我猜的没错。” 王暝闭上眼睛抬起头来，如同在祈祷一样伸出双手感受着此处熟悉的脉动，少年身上的红衣瞬间被漆黑浸染，原本苍白如骨的皮肤渐渐变得红润起来，王暝身上异类的气息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纯正的人类感官。 和阿卡多一样，那些已经脱离了王的掌控的亡灵没有哪怕一只敢于接近他身旁，无生之王和不死君主的身旁有着绝对空白的一个圆环。 王暝微笑着轻轻一礼，他抬起头来，黑眸中满是温润的笑意。 “伯爵，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神域·虚数世界” 薛定谔之猫，可以在任何位置观测到自己来保证无限的生命。可当他并没有观测自己的时候，处于“死生的叠加态”的时候，他便处于“不存在的世界”之中，那是无数实数间的虚数，仅有“虚无”的，无穷大又无穷小的世界。 而那正是王暝始终触之不得，仅能通过固有结界暂时把它拉到自己身旁的世界。 这是他第二次品尝到不需支付魔力便可在这美妙的世界中无限伫留的滋味，上一次是在型月世界的根源供应下无限魔力的时候。而支付魔力换取停留时间的固有结界，和在世界中自成一国的神域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有趣，这就是你的依仗？” 阿卡多没有理会身旁开始反叛，相互厮杀的亡灵们，只是饶有兴味地看向淡然微笑着的少年。 “胸有成竹的样子很不错，但实际上，你还没有掌控这个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