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暗厨娘的爱心午餐
尹天九当兵多年,最讨厌的就是忧愁寡断,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算什么? 真男人就要直面困难! 真男人就要斩破一切! 既然已经这样了,多想无益,如何破除困境才是关键。而现在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如何尽快让小师妹提升到先天境界了。 其实小师妹的修为不差,甚至比之前那个尹天九还要好的多,师父李道严也曾说过,再有一两年打磨,小师妹肯定能步入先天。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别说一两年,就是一两个月甚至一两天,尹天九都等不起,那个坑爹系统的死亡任务,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距离生命终点只有一年时间了! 提升修为最快的方法,除大能施法或有奇遇之外,当属服食丹药了。当然不管什么方法,都会埋下根基不稳的隐患,对于以后修行非常不利,而且难以祛除。 不过从普通武者提升到先天,倒是没这个顾虑,要不然他那坑爹师叔也不会将他强行提升到先天了。 怎么获取丹药倒是个问题,兑换系统可能会有,但是尹天九也懒得去查询了,反正也换不起不是?那么只能想办法买了。 这个丹药还真有,就叫做先天丹,为了治疗之前那个尹天九的心疾,李道严当年就打过这个先天丹的主意,不过最后也不了了之。并不是说这个先天丹有多昂贵多抢手,而是根本没人愿意做这个东西。 炼制先天丹,至少需要金丹级的修为,谁家金丹那么闲,给你凡人炼药吃?就算偶尔练一炉,也多是为自家后代节省点修炼时间,而多出来的也多是亲近之人分了。 先天丹材料成本低,但是炼制成本太高,卖高了没人买,卖低了人家金丹丢不起那人不是?合着我堂堂金丹真人出手,就值你几百两黄金? 所以这先天丹是无价更无市,李道严当年也是听说刀剑盟的一位金丹盟主练了一炉,这才起意去求一颗,最后还是没成功。不过这也正常,刀剑盟统治一城之地,门下修士上万。 李道严虽然修为不低,但毕竟是外来户,人家给你偌大个山头,又基本不加约束,这还是看的当年的憨山盗婴案的情分,再想要求别的就不合适了不是? 李道严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为了弟子,他还是豁出老脸不要上门求了一会,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罢了,这也是人生常态。 尹天九思来想去,也只有先天丹这一条路可以试试。想要弄到先天丹,必须得有门路,能接触到金丹层面的门路。尹天九既没有高强修为也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不过他有丰富的生活经历和社会阅历。 金丹真人也不是生活在天上的,伺候金丹真人的下人总归还是有凡人的,而这些凡人必然他们的亲戚朋友;还有金丹真人自己的亲眷后代,也不可能都是修士,也必然有他们的凡人圈。 而这些和金丹真人有着或多或少关系的凡人们,就是尹天九接下来准备结交的对象。而且李道严师徒毕竟在憨山待了十几年,对锋刃城刀剑盟的势力派系多少有些了解,行动起来就更加方便了。 既然拿定了主意,尹天九一刻也不想拖延,拎起檀木宝箱准备先进城打探一番,不管在哪个世界,金钱开路永远是找人办事的不二选择。 尹天九将兵器架上的长剑短刀舞了几下,他本来前世就练过,现在又融合了前任的记忆,使用起来颇为熟练,就顺手带在身上。此行虽是拉关系去的,但行走江湖总要防个万一。 小师妹做啥饭呢?搞这么久,真是蠢萌的可怕。还是去看看吧,回头别再把房子烧了。 尹天九没有手表,也不知道到底具体过了多久,不过忙活这半天,怎么着也有两个小时了,搁这个世界的话就是一个时辰了。要是每顿饭都要做这么久,那一整天啥也不用干了,这顿饭还没吃完,就到做下顿饭的时间了。 融合了前任记忆的尹天九,对山庄布局可谓了若指掌。山庄有大小房屋三十多间,除了师父闭关的密室,其他都是之前那个筑基门派所建。建造的时候,也是施加了法术的,比凡人建造的坚固耐用的多。李道严他们日常在使用的,也只是其中的六七间。 出了卧室,三拐两绕不一会儿就到了灶房。老远就看见烟囱里轰轰的往外冒黑烟,坏了,不会真失火了吧? “师妹,师妹,你没事吧?”尹天九是真急眼了,快步冲上去用力拍打房门,大声叫道。 人的感情从何而来?无非两个字:相处。所谓“日久生情”,相处时间一长,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都会自然而然产生感情。 所以尹天九在融合了前任记忆的时候,也同时继承了前任的感情。前任对师父、师妹,以及山庄所有人、物的那份真挚的感情,也深深地影响到尹天九。 所以尹天九现在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关心小师妹的安危,而绝不是因为什么密室里的秘籍宝物。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道小缝,小师妹探出头来:“啊,师哥你等急了啊!再等一下下,马上就好,就剩最后一道菜了!”说完碰的一下又把门关上了。 门开的时间虽短,尹天九却看的分明:小师妹头上、脸上、身上,红的白的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糊的到处都是。就跟掉进染缸似的,可想而知这次“午餐大作战”是有多么惨烈。 尹天九正在失笑无语,突然听到屋内先是“哐当”一声,然后就传来“哇……呜哇……”的哭声。 恩,盘子摔了,师妹哭了。尹天九也不再等了,直接推门进去。只见盘子碎了一地,而小师妹则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哭泣。 “呜呜……师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听到尹天九进来的声音,韩慧芳抬起头来,饱含眼泪的双眼看着尹天九,哭着说到。 “谁说的?我们家小师妹聪明能干、美丽可爱,正是憨山山庄一枝花,又香又白人人夸,谁敢说你没用?看师哥我帮你教训他!” 尹天九年近不惑,自然知道小师妹之所以哭泣,绝不是因为做不好饭而觉得自己没用。而是师父去世所生的悲伤痛苦,而自己对此却完全无能为力的愧疚,因此对自己感到厌恶。小师妹从婴孩时就被师父收养,他们之间的感情,说是情同父女一点也不过分。 只不过尹天九是兵油子出身,你要让他讲战策兵书,他能给你扯三天三夜,还不带重样的。但要让他来安慰女孩子,他是三天也憋不出一个响屁。要不然他也不得当三十多年老光棍,到现在连女孩子的手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试试转移视线大法,插科打诨希望能糊弄过去,然而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呜哇……”在尹天九安慰过后,小师妹果然哭的更凶了,“师父生病我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师哥晕倒了,我也只会在旁边哭。想给师哥做顿饭,又把厨房搞的一团糟。呜哇……我什么都做不好,我真是没用……” 尹天九看了看,地上那盘菜已经摔得稀烂,大概能看得出来是某种青菜。而桌子上还放着两盘做好的菜。 其中一道菜应该是番茄炒蛋,只不过番茄是整个的,甚至有个番茄上还带了一点枝和两片叶;而鸡蛋也是囫囵放锅里的,估计炒的时候破了个洞,蛋清蛋黄顺着洞口流出来,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在呕吐的鸡蛋。 另一道菜也是生煎活鱼,没错,鱼鳞没去,鱼鳃没除,鱼肚也没破,应该是整条活鱼直接放锅里。估计是火太大油太少,整条鱼被煎的黑不溜秋跟非洲土著似的。两个惨白的死鱼眼,四十五度仰望星空,显得格外瘆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小师妹你还是黑暗料理界的一代奇才。 说心里话,尹天九这次是真的被感动了。一个从来没碰过锅铲的女孩子,愿意为你奉献自己的第一次,这无疑是一个男人最幸福的时刻。即便她搞的一团糟,即便她做的菜根本只能用来吐槽。
尹天九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来,温柔地把小师妹搂在怀里,柔声道:“师妹不哭,不是你没用,而是你长大了,懂得关心人爱护人了。你跟师哥一起安葬了师父,师哥晕倒后,你又把师哥抱回房里,又给师哥做饭吃,你看你多厉害,怎么会没用呢?” “生老病死乃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你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医生,这些怎么能怪你呢?” 其实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感情,只要感情真,即便你说的话没有那么好听,也能感动人心。尹天九的一番肺腑之言果然让韩慧芳好了许多,她靠在尹天九怀里,小声抽泣:“可是,可是我连一顿饭都做不好。” 尹天九心说,搁地球上,女的不会做饭有啥稀奇,男的不会做饭才是奇闻。嘴上却说到:“这都怪师哥不好,以前没教你做饭。你能有这份心意,师哥比吃了十头牛还满足。” 韩慧芳仰起小脸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师哥啥时候骗过你?师哥现在只感觉肚子撑的很,一点都不饿!”尹天九低头看着小师妹哭花的脸,一脸肯定道。 “咕咕”然而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出卖了他。 “噗呲,师哥你骗人。”见师哥出了糗,韩慧芳顿时破涕为笑。 这一笑如桃花乍放,击中尹天九灵魂深处。尹天九呆呆地望着师妹的小脸,呢喃道:“师妹,你笑起来可真美!” 之前的尹天九也是个嘴巴呆笨的,韩慧芳何时听过这种情话,顿时羞红了脸,一把推开尹天九,大声道:“师哥你又骗人!我脸都花了,哪会好看?我要去洗洗,换身衣服,你把饭做了……” 韩慧芳话没说完,人已经跑不见了踪影。尹天九看了看乱成一团的厨房,心说这得弄到啥时候,还是去城里吃吧。 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估摸着小师妹还得一会才能换好衣服,尹天九也不耽搁,直接去准备牛车了。 大黄不是狗,而是牛,山庄里唯一的一头黄牛,乃是李道严在山里抓的异种,身高两米多,体重两三千斤,力气很大,跑起来比野马还快。 大黄颇通人性,平日里都是山上放养,而且跟普通只吃草料的牛不同,它生得爪牙锋利,性子也极为凶猛,豺狼虎豹都是它捕食的对象。 尹天九摸出一个铃铛,这是李道严炼制的,虽然不是法器,但也有些神奇之处,只要轻轻一摇,不管多远大黄都能感知到,从而知道山庄有人呼唤,会立刻赶回来。 摇过铃铛之后,尹天九原地等了一阵,就听见远处传来“哞哞”一声,声雄气壮,堪比虎啸山林。到眼前再看,果然雄壮如同犀牛,一看就不是凡物。 离尹天九尚有十多米,大黄就停了下来,逡巡不前,面露疑惑之色:眼前之人看上去是小主人没错,可是气味却完全不同。 尹天九略一思索就想明白症结所在,也不啰嗦,直接从库房拎出来一大块猪rou,扔在地上。 大黄欢叫一声,埋头吃了起来。 尹天九则趁机上前,拍拍牛腿,摸摸牛脖,轻声道:“大黄啊,你主人我得了奇遇,现在已经是先天境界的大高手了,气息也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可得记好了,以后可别认错了。” 大黄一边吃一边“哞哞”叫了两声,表示知道了。 尹天九在地球的时候就最喜欢战马,沉迷在纵马驰骋的那种自由自在的快乐中。这大黄一看就知道骑起来肯定比战马还爽,不过现在不是骑牛的时候,尹天九给它装上牛车,就朝小师妹的闺房走去。 看来不管是哪个世界,等女人换衣服,陪女人逛街,同样永远是男人最大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