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平凡的幸福
完颜塔面对强敌，不慌不忙的述说着自己的经历，看他的情形，似乎把那个暗处的敌人当成老朋友一般，拉起家常来。 他说的故事，一直追溯到十三年前。 那个时候的完颜塔，还是个不足十五岁的小伙子。他血气方刚，却温文儒雅。在家里，他有父母的疼爱，在外面，他有自己的兄弟朋友。他聪慧，优秀，懂事，配上温文尔雅的特质。王二狗如今没有拥有的东西，他都拥有。 他与兄弟肝胆相照，与文友谈文论道，在家里孝顺父母，和睦邻里。那个时候，王二狗还没有出生。 伴随着一家三口的期待，王二狗出生了。父母看着刚出生的弟弟，脸上洋溢的笑容，一直流淌到心里，而完颜塔，也是兴奋莫名：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弟弟，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 母亲刚刚生产，身体非常虚弱，而父亲忙着照料母亲。完颜塔，作为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兄长，担负起照料弟弟的责任。 完颜塔整日的抱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抱着自己的弟弟。而弟弟乐呵呵的样子无时无刻不在感染着他。那一段时间，是完颜塔回忆最多的时光，亲情的幸福把他完全包围，然后就是痛不欲生的满面泪痕。 完颜塔抱着弟弟，教他说话，即使弟弟听不懂，他会不厌其烦的告诉出生不久的王二狗：“路亚，我是你的哥哥哦！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告诉哥哥，哥哥可以为你遮风挡雨。”这个小娃娃很迷惑，闪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他会伸出自己rou嘟嘟的小手，在这个与自己最亲近的人脸上摸来摸去，又会抱着这个人的脖子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是平凡的一家子，平凡地拥有幸福的家，拥有自己最亲最爱的人。 可是厄运却却嫉妒他们拥有的这点平凡的幸福，毫不留情地降临到这无辜的一家四口的生活里，生命里。 一个雨夜，母亲失踪了。父亲到处寻找自己的挚爱，却一无所得。 完颜塔总是听到父亲重复着同样的话：“你终究走了，走了！抛下了我，抛下了这个家，你可以舍得我，难到也舍得我们的两个儿子？”那一段时间的父亲如疯癫一般，整日里浑浑噩噩，失魂落魄，从不喝酒的父亲开始整日的酗酒，每天喝的烂醉如泥。 完颜塔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总不会表露在脸上。他压抑自己的痛苦，努力地挤出笑脸，安慰父亲，也照料弟弟。睡梦中，他叫的最多的是mama，泪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打湿了枕头。 而这一切，他的父亲何尝不知道呢？ 家境越来越不好了，为了生计，他代替父亲撑起了这个家。他放弃自己的文学梦想，在镇子里帮人打杂，维持一家的吃穿用度。他受人白眼，却始终微笑面对，他精疲力竭，却逼着自己用瘦弱的身躯，扛起了照料父亲和弟弟的责任。 完颜塔还是完颜塔，一样的优秀，温文儒雅，只是他笑的次数少了。 自从mama离开之后，王二狗没有再笑过，他变得很安静。完颜塔很担心弟弟，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地逗弟弟，弟弟只是抱着自己的脖子，不出声。饿了，他也从不哭闹，父亲撒酒疯，他也只是安静地看着。 在王二狗满岁的时候，完颜塔惊讶的发现弟弟的满头幼发竟然全成了白色。他把父亲拉了过来。 刘半仙也被吓得醒了酒。他看着王二狗，可是焦点却不是自己的二儿子，他的眼睛里喷出愤怒的火焰，反复地自言自语：“这就是我的宿命么？你可以惩罚我，为什么要把不幸带给我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刘半仙表情很狰狞，吓坏了完颜塔。刘半仙毁了家里的一切，把完颜塔赶出了家。 那一晚，完颜塔被父亲赶出了房间，不管他如何努力，也进不了门。 那一晚，风波镇经历了一场灾难：地震，不知何处来的火焰，也不知何处来的洪水，更不知何时起来的前所未有的飓风. 风波镇毁了大半，到处是被洪水填满的大裂缝，奇迹的却是，第二天无一人损伤。 那一夜，完颜塔被吓坏了，他疯狂的撞击着家里的大门，他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和弟弟。天亮了，完颜塔瘫倒在地上，血红的双眼紧紧地瞪着大门，双手还在无力的敲着，他无数次祈求上苍，自己的亲人无恙。 “塔儿，你进来。”门里传出父亲虚弱的声音。 这声音对于此时的完颜塔而言，比世间任何音乐都要美妙：这说明自己的父亲还活着。 “父亲，你还好么？”完颜塔跌跌撞撞地进了们，却发现自己的父亲一夜间完全的苍老了，像极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不管如何，父亲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父亲！弟弟呢！弟弟在哪儿！？”完颜塔突然叫了出来，他绝不可以失去自己的弟弟！ “路亚也没事，你放心。”刘半仙很复杂地看着那个正在熟睡的婴儿，他很安静，偶尔还翻个身。 刘半仙看着完颜塔，眼中隐隐有愧疚，严肃地说：“塔儿，你弟弟很好，可是父亲需要你离开家里，去帮我做一件事。” 完颜塔倒是一愣：“父亲有什么事情需要交给孩儿？”他觉得不对劲，昨天的一切都让他陷入了迷雾之间。 刘半仙望着北方：“去吧，去参军，去虎贲师团，有一天，你可以踏平坦森堡！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完颜塔很震惊，坦森堡他是知道的，这是仇罗国都无法对付的强敌，他让自己去踏平此地？“父亲，您一定喝醉了，休息会儿吧。” “它是一把武器，曾经，它属于我。“刘半仙转过脸来，一字一顿地说：”将来，它属于你！而这把武器的使命，是保护你的弟弟！”刘半仙没有再多说，他艰难地爬起来，走到床边抱起自己的二儿子。 “路亚，从今往后，你叫王二狗。“他像一个平凡父亲一样摩挲着王二狗的脸，他的泪水扑簌簌地下来：”我的好儿子，希望你可以很努力、很坚强地活下去。父亲一直在你身边。” 他又过来搂着完颜塔，歉疚地说道：“塔儿，不要怨，父亲不是偏心，这个使命非你莫属。你作为哥哥，可以保护弟弟么？” 完颜塔看着自己弟弟熟睡的脸，微微笑着说：“父亲，我可以。” 刘半仙准备了丰盛的午餐，完颜塔却吃不下，他看着弟弟，要牢牢记在心里。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从此踏上他的从军之路。 “你聪明绝顶，知道虎贲师团走的越远，你就越危险，明知我是为了要你的命才拖了这么久，却依旧毫不在意地把死亡留给自己！倒是个傻子，哈哈哈！”非男非女的声音传遍风波镇的每个角落。 “你会愿意听我说下去的，为了更容易的杀掉我，杀掉所有看过你杀了我的人，你也愿意，不是么？”完颜塔轻轻笑着。 “可是你忘了么？想达成你的目的，首先就需要杀掉我，杀不了我，你又能动的了谁？”他的自信，足以感染每一个人。 “军神，不过是一群蝼蚁给一个更强大蝼蚁的称号，在我眼中，没有什么区别！”这人不以为意，“我绝对强势的实力，足以战胜你一切的阴谋诡计！”此人说的倒也有道理。 “是么？”完颜塔依旧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