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司马师掌魏
嘉平三年(251),司马懿去世,其长子司马师成为抚军大将军,执掌魏国军政大权,继承了司马懿的势力,并且于次年升为大将军。 司马师在掌权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听取诸葛诞的计划三路出兵攻打东吴新建的堤坝,但在东兴之战中却被诸葛恪所击败。嘉平六年(254)李丰、夏侯玄以及张缉等人劝少帝曹芳铲除司马师,计划被司马师察觉,于是司马师废掉了曹芳,另立曹髦为帝。 【东兴之战】 嘉平四年(252),司马师为大将军,加封侍中,持节、都督中外褚军、绿尚书事。他上台后命令百官推举人才,明确年少与年长者的尊卑,体恤贫困与孤独的人,清理被废除不用的人。褚葛诞、毌丘俭、王昶、陈泰、胡遵任四方的都督,王基、州泰、邓艾、石苞掌管州郡,卢毓、李丰掌管选举,傅嘏、虞松参与出谋划策,钟会、夏侯玄、王肃、陈本、孟康、赵酆、张缉参预朝议,四海倾心向往,朝廷内外恭敬。 同年吴帝孙权去世,诸葛恪掌权。诸葛恪是诸葛瑾的长子,诸葛亮的侄子,他在掌权后重新在东兴征集民众,再筑大堤,左右两端连结山岭各筑城一座,每城留守一千人,派全端、留略分别守卫两城,他自己亲率大军返归建业。 魏国方面认为这是入侵自己的国土,于是准备出兵讨伐。诸葛诞(注1)提议分兵三路攻吴:由王昶进逼江陵、毌丘俭进攻武昌,以牵制上游吴军;再以精兵直攻东兴二城。当时王昶、毌丘俭及胡遵都献计伐吴,因着诸将的战略都不同,司马师最终决定派征南将军王昶进攻南郡;镇南将军毌丘俭进攻武昌;镇东将军诸葛诞、征东将军胡遵率军七万进攻东兴,作浮桥渡水,攻打两城。尚书傅嘏也有所提议,并不太赞成南伐,然而没有被采纳(注2)。 东吴太傅诸葛恪得知东兴告急,亲率四万军日夜兼程驰援东兴。当时天降大雪,胡遵等人正在聚会饮酒,魏军没有戒备,丁奉(注3)率部轻装突袭魏军前部营垒,吕据和留赞等部也相继赶到。魏军惊恐溃逃,争渡浮桥,因超载桥断,落水及自相践踏而死者达数万人,魏军前部督韩综、乐安太守桓嘉先后溺死。毌丘俭、王昶等以东兴兵败,皆烧营退走,此役为东吴太傅诸葛恪所击败。 韩综过去是吴国的叛将,多次为害吴国,吴大帝孙权常常痛恨得咬牙切齿,诸葛恪命人送回韩综首级以祭告大帝庙。缴获魏军的车辆、牛马、骡驴等都数以千计,资材器物堆积如山,凯旋而归。 东兴之战败后,司马师将所有责任归咎于自己,并说:“我不听公休(诸葛诞),以至于此。此我过也,诸将何罪?”最后,司马昭因为是监军所以降职,诸葛诞和毌丘俭等武将都有降职,但只不过是防区对调,从镇东将军转为镇南将军罢了。相比司马师,其弟司马昭却在战后发泄杀死了自己的参军王仪。 除了东兴之战外,司马师掌权时雁门、新兴二郡也发生反叛,司马师却没有怪罪提议的陈泰,将罪责归到自己身上。后世习凿齿评价说:司马师大将军以两次失败引咎自责,错误消弥而事业却兴隆了,真可谓智者之举。如果讳言失败推卸责任,归咎于各种原因,经常自伐其功而隐匿失误,使上上下下离心离德,各种人才分散解体,那谬误就太大了。身为君主之人,如果能掌握这个道理来治国家,行动失误却名声远扬,兵力暂时受挫却能最终战胜敌人,那么即使失败一百次都无妨,何况只有两次呢! 【废曹芳】 嘉平六年(254)二月,中书令李丰和张皇后的父亲光禄大夫张缉等人图谋废掉司马师,改立夏侯玄为大将军。 当时,太常夏侯玄在天下极有威望,但因为与曹爽是亲戚,不能担任有权势的职位,平时常常怏怏不乐;张缉因为是皇后之父而免去郡守闲居在家,他也很不得意。司马师虽然提拔了李丰,然而李丰私下里却偏向夏侯玄。于是,他结交张缉,打算推翻司马师,改以夏侯玄为大将军。 张缉因在朝中不得意,而李丰掌握权力,彼此亦是同乡,他的儿子李韬又娶了齐长公主,所以张缉听信他。李丰暗地命令他的弟弟、兖州刺史李翼请求入朝,想使他率兵进来,合力起事。等李翼请求朝见,却没被批准。 李丰等人打算借君王御驾亲临、各门有卫兵之机,诛杀大将军司马师,以夏侯玄代替他,以张缉为骠骑将军。李丰秘密地告诉黄门监苏铄、永宁署令乐敦、冗从仆射刘贤等说:“你们几个人在内廷,不法的事很多,大将军司马师这人严厉刚毅,反复强调,张当的下场可以作为鉴诫。”苏铄等应诺听从他的命令。然而司马师还是得到了消息,事情败露,李丰遂被杀。 据《世语》记载大将军闻丰谋,舍人王羕请以命请丰。“丰若无备,情屈势迫,必来,若不来,羕一人足以制之;若知谋泄,以众挟轮,长戟自卫,径入云龙门,挟天子登凌云台,台上有三千人仗,鸣鼓会众,如此,羕所不及也”。大将军乃遣羕以车迎之。丰见劫迫,随羕而至。 《魏氏春秋》后面补充:大将军责丰,丰知祸及,遂正色曰:“卿父子怀jian,将倾社稷,惜吾力劣,不能相禽灭耳!”大将军怒,使勇士以刀环筑丰腰,杀之。 之后,司马师将夏侯玄、李丰以及张缉等人都处死,灭其三族。早先夏侯霸曾经劝夏侯玄一起降蜀,被其拒绝,司马懿死后,许允认为夏侯玄不再需要担心了,夏侯玄反而认为司马师和司马昭不会放过他的,夏侯玄被抓后,不肯写罪辞,最终在东市被处斩,临斩时,他仍然神色不变,举动自若,从容受刑,时年四十六岁。 《世语》及《魏氏春秋》还有记载:此秋,姜维寇陇右。时安东将军司马文王镇许昌,征还击维,至京师,帝于平乐观以临军过。中领军许允与左右小臣谋,因文王辞,杀之,勒其众以退大将军。已书诏于前。文王入,帝方食栗,优人云午等唱曰:“青头鸡,青头鸡。”青头鸡者,鸭也。帝惧不敢发。文王引兵入城,景王因是谋废帝。不过这个记载有争议。 同年,司马师上奏郭太后,请求废曹芳的帝位,得到许可,于是废曹芳为齐王,司马师本打算立彭城王曹据为帝,但郭太后要求立高贵乡公曹髦为帝,在郭太后的坚持下,司马师争执不过,于是派使者迎立曹髦到洛阳登基,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继续掌握大权。 注1: 据《汉晋春秋》记载:初,孙权筑东兴堤以遏巢湖。后征淮南,坏不复修。是岁诸葛恪帅军更于堤左右结山,挟筑两城,使全端、留略守之,引军而还。诸葛诞言于司马景王曰:“致人而不致于人者,此之谓也。今因其内侵,使文舒逼江陵,仲恭向武昌,以羁吴之上流,然后简精卒攻两城,比救至,可大获也。”景王从之。
毋丘俭、王昶闻东军败,各烧屯走。朝议欲贬黜诸将,景王曰:“我不听公休,以至于此。此我过也,诸将何罪?”悉原之。时司马文王为监军,统诸军,唯削文王爵而已。是岁,雍州刺史陈泰求敕并州并力讨胡,景王从之。未集,而雁门、新兴二郡以为将远役,遂惊反。景王又谢朝士曰:“此我过也,非玄伯之责!”于是魏人愧悦,人思其报。 从记载来看司马师应该是听从了诸葛诞的计策伐吴,他所说的“我不听公休,以至于此”并不能确定是指那个方面。 注2:诏以访嘏,嘏对曰:“昔夫差陵齐胜晋,威行中国,终祸姑苏;齐闵兼土拓境,辟地千里,身蹈颠覆。有始不必善终,古之明效也。孙权自破关羽并荆州之后,志盈欲满,凶宄以极,是以宣文侯深建宏图大举之策。今权以死,讬孤於诸葛恪。若矫权苛暴,蠲其虐政,民免酷烈,偷安新惠,外内齐虑,有同舟之惧,虽不能终自保完,犹足以延期挺命於深江之外矣。而议者或欲泛舟径济,横行江表;或欲四道并进,攻其城垒;或欲大佃疆埸,观衅而动:诚皆取贼之常计也。然自治兵以来,出入三载,非掩袭之军也。贼之为寇,几六十年矣,君臣伪立,吉凶共患,又丧其元帅,上下忧危,设令列船津要,坚城据险,横行之计,其殆难捷。惟进军大佃,最差完牢。兵出民表,寇钞不犯;坐食积谷,不烦运士;乘衅讨袭,无远劳费:此军之急务也。昔樊哙原以十万之众,横行匈奴,季布面折其短。今欲越长江,涉虏庭,亦向时之喻也。未若明法练士,错计於全胜之地,振长策以御敌之馀烬,斯必然之数也。” 注3:魏遣诸葛诞、胡遵等攻东兴,诸葛恪率军拒之。诸将皆曰:“敌闻太傅自来,上岸必遁走。”奉独曰:“不然。彼动其境内,悉许、洛兵大举而来,必有成规,岂虚还哉?无恃敌之不至,恃吾有以胜之。”及恪上岸,奉与将军唐咨、吕据、留赞等,俱从山西上。奉曰:“今诸军行迟,若敌据便地,则难与争锋矣。”乃辟诸军使下道,帅麾下三千人径进。时北风,奉举帆二日至,遂据徐塘。天寒雪,敌诸将置酒高会,奉见其前部兵少,相谓曰:“取封侯爵赏,正在今日!”乃使兵解铠著胄,持短兵。敌人从而笑焉,不为设备。奉纵兵斫之,大破敌前屯。会据等至,魏军遂溃。迁灭寇将军,进封都(亭)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