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结缨之诈
漠上会猎毕，基太虎即以狍歌、贾勇为左、右先锋，自与李封居中，尽起北国诸部大军七十万，兵入阴山各阙，直逼管州！基太虎谓封曰：“古时大将出征，常怀悲恋之情。今吾蹈不测之境，胜则威无不加，败则尸骨难还！”大军屯于邙山之麓，设七十座大营，炊烟、灯火蔽日遮云。 管州烈王闻之，罢了酒乐，急拜田成方为破虏大将军、郅鹰副之，悉起管、汴、淮、颍诸路大军三十万进抵邙山拒之。又令齐国耏门班绊住渤海张明叔。 这日，两军对阵。田成方谓郅鹰曰：“敌我初战，我当亲出，折其锐气！”不待郅鹰谏言，成方按辔驰于阵前，以枪指曰：“尔等异族，敢凌汉室，屠我人民，毁我礼仪，吾今奉天吊伐，誓必恢复旧物、克复中原、扫除蝼蚁、重整江山！尔等谁敢迎我！” 丞相基太虎大怒，掷鞭取刀欲出。基太狍歌大叫曰：“汉有锦绣文章，我有无双铁锤！”狍歌裸躯挥锤，飞马取成方。田成方勒马，厉声曰：“来将通名！”狍歌曰：“漠北上将基太狍歌，来踏汉世界！”锤、枪并举，大战起来！两阵鼓震如雷，风云变色！ 大战五十合，狍歌大喝一声，荷锤猛击成方枪杆之中，锤力强劲，成方枪折。狍歌又举大锤击中成方马脑，马倒。成方一跃，，猛上狍歌之马，狍歌体巨难转，成方挚断枪，猛刺狍歌后心，枪尖透胸而出，血溅数步，狍歌死于马下！ 基太虎大怒曰：“贺兰贾勇何在？汝能杀虎，今可杀人！”贾勇应声而出，横斧跃马，一派彪悍。田成方更马换枪，也不言语，斧、枪相交，又斗了五十合，未分胜负！此时，成方冠缨恰断，冠摇欲坠，遂以枪指曰：“汉家之礼，战不免冠。吾先结缨，汝须待之！”贾勇暗喜，口中佯许之，却绕至成方之后，抡斧便砍！不料，此乃田成方之一计，成方久战不下，佯为结冠缨，实是卖个破绽与敌，以觅战机。贾勇果中计，一斧砍空，成方回马一枪，刺贾勇于马下！ 不消半日，漠北二名将俱殒命当场，丞相基太虎大惊曰：“田成方乃天授之勇，不可敌之，速速鸣金，改日再战！”一人出马曰：“且慢！某当折小朱虚田成方十年之威！”众视之，乃广陵李封也。封曰：“我视一撮汉将为大仇，保为丞相斩敌开道！” 李封缓辔出阵，以枪指曰：“田将军！我与景仁符、厉德有血海深仇，将军若能献出此二人，则我即退归山林，再不出世！如何？”成方曰：“两国相争，黎民涂炭，阵前乃生死相决，岂有牵连旧怨！” 封又曰：“既如此，不如作个了断：若我李封胜，则烈军退回乌鹊泽，献出二人。若将军胜，则磐军退回塞外！如何？”成方应曰：“就依李郎之意！”两枪互格，火星四溅！战至一百合，成方不支，李封一枪正中成方之胸，成方捂伤低声曰：“景仁符、厉德虽jian，不过害公子一人一家。公子辅佐大磐朝廷，却是遗害天下，百姓不宁！昔日，清影姑娘冒死托虎符于公子，无非欲造福百姓。公子今之所为，他日有何颜面见清影于地下！公子察之！”言毕坠马而亡。 李封顿悟，暗思：“我若胜还，则朝廷依旧、百姓累卵，成方已亡，我若生，则害民矣！”思之良久，挚枪尖自刺喉头，坠马并死于成方之侧。忽风雨大作，两军各收主将之尸而回。 烈王闻田成方身死，号泣不已，命三军缟素，曰：“昔日我为亭长，他便相从至今，今帝业将成，正当君臣同登云台相贺，他何速弃我去？田成方、简至光迭亡，乃折我二臂也！”左右苦劝方止。烈王问曰：“小朱虚既亡，何人可担大任？”景仁符曰：“厉德之才可当帅位！”烈王曰：“厉德一人难当大事，飞豹将军李利少时与我同游，兼大度果决，以他辅厉德，可成大事！” 厉德、李利星夜赶至邙山大营，接印安众。烈、磐两军皆疲敝，遂遣使讲和，划定疆界，以邙山之北为大磐，邙山之南为大烈。划毕，厉德收拾行囊欲班师回。李利密曰：“磐朝所赖者，不过狍歌、贾勇、李封耳，今三人已亡，其麾下无将，正可乘之，此刘邦灭项也！”厉德大悟，乘夜进兵，磐军大败。 战至天明，基太虎勉强出阵，厉德未经大战，手足战栗，不敢上马。李利不得已，缚厉德于鞍上。众皆问之。利曰：“厉元帅带病上阵，尚欲杀敌报国，况尔等健儿乎！”三军肃然。大磐丞相基太虎以鞭指曰：“疆界已划，宜各守其土，相安无事，何苦相逼？”李利出曰：“汉应括有九州，燕赵神都乃我大汉冀州之故地，岂可沦落胡虏之手！” 基太虎语塞。李利乘机挥军疾进，磐军大败，背河无路，自相践踏，死伤无数！左右欲保基太虎突围北退，虎曰：“吾以漠北七十万雄壮之众，欲挽狂澜，奈何皇天不佑，何颜面君，唯有一死以谢三军！”拔剑自刎。磐军七十万众倾刻土崩！ 烈王闻捷，亲统大军乘胜攻克洛州，又得钱粮无数。时东方捷报频至，耏门班、太史决生俘齐将邯郸由，已平青州。汝、颍方面，士吉光屡败熹将张寻祖，已控淮、泗半境。烈王大喜，使人封耏门班为齐王、吉光为楚王、灌祖为梁王、单亭为陈王。烈王以之相互制衡，无力抗烈。 单言齐王耏门班在青州，降将邯郸由谏曰：“齐，海岱大国，桓公资之，九合诸侯。威王因之，领袖关东。可窥神器，盖据地利。虽天方授于烈王，然大王划地自立、阻河而王，永镇青州之梦可成矣！”班从之，不与烈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