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既然是这样，那没办法了，那这个小meimei只好留下了。但是，怎么说也该给老师通告一声的，毕竟这里是学校嘛。”歌贝妮。

    “歌贝妮jiejie，你对我好好哦！来，亲一个……”艾玲。

    “滚开！”歌贝妮。

    不过，她们看起来并不比我大呢！怎么她们就喜欢用小meimei这个称呼呢？我自问也没有装天真装可爱什么的，她们是凭什么判断的啊？

    难道说，她们的年龄是骗人的？是啊，3阶精神领域物种嘛！如果刻意不想变老的话，活个几百年，估计样子前后不会有太大差距的。

    这么说，难道艾玲是老婆婆级的大jiejie？不过，怎么说也应该比丽露jiejie要年轻的吧？所以呢，还是jiejie呢。

    艾玲对我很好，而且这种好，貌似是无条件的，但一向渴望着获得jiejie爱的我却出于本能地戒备她，连我自己都感到十分不可思议。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去防备的呢？

    虽说艾玲貌似有很多小秘密，但小秘密啊，谁没有的？

    虽说艾玲貌似不是普通人，但不是普通人的家伙啊，遇到的还少吗？

    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想要交朋友，主动拉近关系的人都是我自己的关系吧。这样进退都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现在艾玲却在我层层防备之下还那么热情地主动拉近双方之间的关系，而且拉得还太快了。我没有办法找到她的动机，让我感到十分担心。相反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的歌贝妮。因为她的冷漠，反而让我感到放心。或许，还是对自己太不自信了。

    夜里，在那张宽大的床上，躺在艾玲旁边，睡不着呢。在一个如此陌生的地方过夜，旁边的女孩虽然对我很好，可却是要防备的。我想要趁着艾玲熟睡的时候爬起来离开这里。对，就像当日在丽露家里逃出来一样。可是，当我刚想要坐起身子，旁边的艾玲突然张开眼睛，然后宁静地看着我。我不得不说，她的眼神很柔和，样子也很迷人。

    “上洗手间吗？我陪你去吧。”艾玲温柔地问。

    我呆呆地看着她，拜托，这里是带洗手间的套房好不好？

    “我想陪你呢。”艾玲。

    “为什么？”我弱弱地问。

    “因为喜欢你。”艾玲。

    过了一会儿，艾玲挣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你会说话？”

    “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今天为什么一直都不说话？不喜欢我？”艾玲。

    “只是……有点怕生啦。”我说。

    艾玲缓缓地坐起身子，轻轻地抱紧我，温柔地问道：“是因为我那把剑？对不起呢。我不应该拿着剑向你跑过来的，吓到你了……”

    我忽然觉得……好想去依偎她……

    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软弱的？可是，艾玲真的好温柔。难道这就是治疗系女性的魔力？可是，治疗系女性治疗的又不止我一个，她们会治疗每个受伤的人的。

    静静地注视着身边对我十分温柔的艾玲，我总觉得，她应该是对每个人平等地温柔的那种女孩。拥抱过无数个像我这种心灵有缺陷的坏蛋，所以才能如此地熟能生巧……才能如此迅速地接近我的心灵。

    没有任何机心的，充满关怀的拥抱，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稀拉利露jiejie也这样拥抱过我，但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对我来说，它就像一件充满杀伤力的武器。虽然想要，但又怕弄伤自己，即使拥有，也会害怕突然失去。尤其是我明知道这件武器没有认主功能的时候。

    接着，我轻轻地移开艾玲的手，用小到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道：“别靠近我，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啦。”

    奇怪？我为什么要对她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呢？难道我现在不是正在扮演一个好孩子的角色吗？

    艾玲轻轻地重新拉过我的手，温柔地说：“我的老师说过，凡是会谦虚地承认自己不是好人的人，都是有悔过之心的人。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事，从今天开始救赎，不就可以了吗？”

    救赎？意思是在教堂忏悔吗？还是交救济金？拜托，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虽然我很喜欢愿意治疗我的人，但不代表我天生就喜欢扮演坏孩子的角色啦。要是我不去挖苦她的话，我会心理不平衡的。我那么努力，想要追求自己心目中的‘善良’，并不是为了被自认为善良的卫道士否定的。

    所以，我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用缓慢的语调说道：“救赎？那是只有你这种长年居住在温室里，不用考虑经济问题的花朵才会说的话吧？在我的眼里，这个世界除了永恒不变的利益，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东西。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居所也是建立在某些人的痛苦之上的吗？要是有天那些人杀掉你，难道他们就有必要去救赎吗？”

    艾玲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尽是泪水，然后轻轻地用手扫着我的头发，思考了片刻后认真地说道：“我的老师告诉过我。她一生中杀过不少人。这些人之中，有些是她喜欢的，甚至还有她一生中最爱的。她说，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那另外一些人就会被杀掉。为了保护一些人而杀掉另外一些人，在她的立场上，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过。哪怕她相信有些人本来可以不用死去。她说，‘救赎’是自己的事情，跟立场无关。有些事，不管怎么做都会对不起一些人。如果感到不安的话，可以去救赎。一旦决定了要救赎，哪怕永远都无法填补已经做过的事，哪怕这样做了后，别人仍然记恨自己，仍然愿意去做。这样，才是属于自己的救赎。”

    可是我没有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不安啊。我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感到很不安而已。

    “对一个人感到不安也可以救赎吗？”我说。

    艾玲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也许不能。谁让你感到不安，我可以知道吗？”

    “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你的老师是个好人，但她的价值观是属于她的。而我，也有自己的价值观。所以，即使你跟我说了这些，我也不会往心里去。”我说。

    艾玲眨了眨带着泪水的眼睛，微笑道：“没关系，那你来告诉我，你都做过哪些事。我来为你救赎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也杀过人呢？”我问。

    “那我就去告诉那个人的家人，我是你的朋友，算帐的话，可以找我。”艾玲。

    “然后，你就乖乖地被他们杀掉？”我十分无语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