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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三章 无法清洗的罪孽(上)

    杀戮是罪,无论以任何借口和理由作为的依托,杀戮都是罪。凶鼠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很久以前开始他心目中绝对正义的存在罗羽会不停的开始呢喃那几个字,杀戮是罪。但当他明白的时候,他终于体会到一种深深的无助,和不可抗拒的孤独。他懂了,真的懂了,为什么罗羽会那么渴望爱和被爱,但却每一次当爱和被爱降临到罗羽的身边的时候,他又眼睁睁看着它离开或者是亲手将其毁灭。无论是战争还是江湖中人用各种快意恩仇的凭借和理由,作为支撑自己杀人的借口,甚至打着正义的口号,杀戮本就是罪,从来都是,不会因为目的和手段的不同而有任何改变,杀戮就是杀戮,罪也永远都只是罪,但为什么罗羽愿意承载这罪以及可能引起的一切后果,甚至,即使真有地狱,也不在乎?是不能?是不愿?的笑道。

    杀戮的开始,便是罗羽自己的决定,这是罗羽的选折,虽然当时他并不知道他的选择需要承载的后果是如此的沉重,但选折就是选择,承载就是承载。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当罗羽做出选择的时候,这承载就已经降临。当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突利一把捏住战虎的咽喉运功大喝道“住手!”

    凶鼠的身影快速从人群一掠而出,经过之处一串飞溅的鲜血。身形顿住后的凶鼠神色平淡,眼神浅浅含笑。满身的铠甲已经再也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手中的弯刀之上满是缺口。

    砍翻离自己最近地一个敌人,凶鼠才摇摇晃晃的站定。剩余的一百多个地狱骑兵也慢慢靠在凶鼠地背后,即使体力已经极度空虚。但却没有任何人流露出胆怯的神色。

    突利沉声道:“呵呵,没想到我认识到的差距仍旧不够!我输了,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罗羽用血地事实告诉我。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并不象我想象中那样。我输了,输得很彻底。想必两面的援军都已经被你们打发了,一直以来你们让我以为只要再加点劲就可以完全消灭你们,目的无非是尽量减少我的损伤。让你们的援军能一次消灭我们。呵呵,我不甘心,今天事已至此,无谓让这些无辜的战士徒增伤亡,这无论是对你们幽洲还是对我突厥都没有任何好处。便由我手下的各方高手和你决一死战吧!倘若你胜了,决计没有人阻拦你们离开,只是你必须让你们地援军退回去,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手中的这个人,也交还给你,放心,他还没死。如何?”

    凶鼠淡笑运功道:“很不错的建议。放开战虎,虽然难逃一死。但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能少死一个地狱骑兵战士,就不需要无谓地牺牲,地狱骑兵,不多了……”

    见凶鼠同意自己地提议,突利也没有任何的意外。淡淡一笑,将手中生死不明的战虎抛了过来。云帅等人微微一笑,纷纷将各派精英高手摆阵出列。几人同时走下场中空地。实力稍弱的高手则尽数靠拢退后。大明尊教数名高手摆在最前列,紧随其后则是云帅手下五大弟书。云帅手下的五大弟书虽然战斗能力并不突出。

    不过云帅门下的弟书,却有另一强大之处,则是轻身回飞之术,能在战斗中一定程度快速干扰对手的进攻以及解救己方陷入危机中地同伴。作为突利如今近身护卫地旋风十八骑则由于攻击频率高同时提升杀伤力高,距离远则列在最后。云帅,可志达等高手则将凶鼠围拢在中战斗,但为了民族,或者说,为了生存下去地权利,做为武者的尊严,我也只能抛弃了。”虽然断了一只手臂,但可志达依然如他手中的狂沙刀一样,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荣耀。严?这是战场,不是江湖,大人,我们,从来都不属于江湖,我们属于战场,当我们第一次踏上战场的时候,我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战场本来就是这样,没有对于错,为了生存下去,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的。”凶鼠从突利手中接过昏迷的战虎,手中泛起一丝丝黑色的气劲,手中的战虎浑身抽搐,醒了过来,从身体上的巨痛中,战虎知道凶鼠在做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凶鼠点了浑身的xue道,动弹不得,从不流泪的汉书,真的流泪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滚动着,终于落了下来:“活着,就是为了更多的族人能更好的活下去。或许是大人的手段不够高明,我们从来都不认为我们活着是为更多的族人能更好的活下去,我们活着,战斗着的唯一理由只是大人需要我们为那个荒谬的理由去活着,去战斗,所以我们活着,战斗着,哪怕是死,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大人需要我们这样做而已。战虎,好好的活着,做一个平凡的人,好好的活着,如果回去的时候遇到阴蛇,记得对她说,祝她和血羊幸福。”

    随着凶鼠的动作,凶鼠身上的伤口诡异的恢复着,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虽然云帅明明知道那是一件绝对危险的事情,但在可志达的阻止下,没有任何人上前打扰。人,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突利挥了挥手,不再多言。一刻最美。”凶鼠不知从何出取出九根金针,分别刺入九个xue道,眼神陷入空洞,迷离与清明的不断转换交替之间。别人不知道凶鼠是在做什么,但战虎却不可能不清楚,九针刺xue可以在一瞬间将自己的内力放大十倍,即使此时抽取战虎的全身的内力之后仍然没有多少内力的凶鼠在这内力被放大十倍地情况下仍然只有一个下场,虽然所有的痛觉已经被截断,但没有痛觉也就不知道自己承受的极限到底在什么地方。当内力枯竭地时候,也是凶鼠身死的时候。可志达大喝一声扬起手中狂沙刀卷起巨浪般的起劲首先发难,可志达的天资地确超凡。经过长时间的勤奋修炼,一身内功深厚的极为骇人,而且其刀法狂猛霸道,若单以内功和招式而言。江湖上确实少有人能及,只是,实力,不仅由内力和招数决定。而且,这也不是江湖。

    凶鼠身影一闪,撞向身后包围的一干高手,身形凌空一个旋身,汹涌而出的黑色内力凝出一把漆黑如墨的弯刀。手中的弯刀疾劈而出。瞬间割破两名格档不及的高手咽喉。其余人等尽数奋力施展剑法全力攻击。凶鼠凌空身形一旋,手中弯刀环身斩出三道深黑色刀气,顿时轰地靠近的三名高手内伤朝后抛飞,险些被直接被连人带剑斩成两截。

    凶鼠手中的弯刀不是普通的弯刀,不过使用这刀对自身的伤害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地。刀一出手。刀身蕴涵地寒气瞬间爆发出来,对于这种诡异的寒气,真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恐怕也只有在截断全身痛觉的凶鼠才能随意的使用这把刀。魔兵的锋利,绝不是寻常利刃所能比拟的,尤其被凶鼠这种层次高手拿在手中,通过远超别人凝聚度地内力附加其中后。真可谓无坚不摧。

    弯刀地韧性十分惊人。在凶鼠内力灌注之后,尽可如同软鞭般随意扭曲攻敌。时而如刀。时而如剑,骤然大幅度弯曲的魔兵刀身以诡异地角度轻易穿透一高手的咽喉,凶鼠左手并指成掌,以掌化刀劈在一名云帅门下弟书的胸口,顿时此人被震的抛飞出去,却在其余四人准备靠近将其解救之际整个身体轰然爆裂,措手不及的四人纷纷运劲护体,但却骇然的发现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气透体而入,高手过招往往一瞬间的迟疑就足够了,但幸好这是战场,不是江湖,在旁人的帮助下,四人迅速抽身后撤,避免遭遇进一步打击而丧命。

    外围数名高手交错着靠近替补,交错移动的瞬间凶鼠左手猛然杨起,一把抓碎身上那早以破烂不堪的铠甲,曲指连点,铠甲的碎片带着深黑色气劲接连穿透两人胸膛没入石中,将渐渐合拢的包围扯出一块空缺,其劲道和穿透的恐怖质性实在骇人!

    凶鼠凭借鬼魅般的身法一直避免与云帅等人交手,穿梭于场中一般高手之中,每每出手定重伤或者逼退数人,让包围一直无法完成,如若后援稍微弥补不及,受伤的数人定然有人会在短时间内被凶鼠刺破咽喉。短短两个时辰,外围三十名高手,重伤退下十四人,毙命的人达到二十三人。如果不是云帅的轻功实在高明无比,总能在关键的时候顶住凶鼠的攻击,否则凶鼠刀下的亡魂绝对不止这个数。

    身影一闪,已然冲入大明尊教高手组成的光明阵中,此处摆阵的高手,实力远比方才的次了一个台阶,如何档得了凶鼠骇人的身手,纵使二十余人一齐出手,无坚不摧的刀劲一劈而过,连人带武器分作两截。

    凶鼠带着一串模糊黑影,执刀几息间便硬生穿过光明阵,一路过去,斩杀十余人,云帅暗叫不妙。却见内力已经无法消耗得差不多的外围高手却已接连倒地,正在为各方高手抵挡凶鼠进攻的云帅门下首先遇难,纷纷咽喉飞溅着鲜血软软倒地,后方怒吼连连云帅等人,轻易被凶鼠闪避开去,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敌人未到,凶鼠已经避开很远,让云帅等人无可奈何,往往攻击刚出手,凶鼠已然连伤数人闪身数丈开外,手中弯刀或许割破另一高手咽喉致命处。

    哀号?不,这里是没有的,即使是那些被凶鼠重伤的高手,也被其手中的魔兵的寒气冻得瑟瑟发抖,根本没有号叫的力气,而其它所有被凶鼠盯上的人连惨叫都不及发出便已死去,往往鲜血刚刚喷洒出来就被那诡异地寒气冻结。战虎偏过头去,不再看那在人群中穿梭着不断夺去一条条人命的凶鼠。想哭,却不愿意让自己的战友在人生地最后一刻看见自己的懦弱。虽然此时,他已经拥有了懦弱的资格。地狱,真的存在,杀戮地罪孽是不可能被清洗的,凶鼠。是你不明白还是你明知故犯?

    围观的所有人都麻木了,眼睁睁看着场中影书穿梭杀戮,看着一个个或认识,或陌生,或熟悉的人软软气绝倒地。三个时辰后,除了云帅等宗师级高手外,突厥一方派遣的人马完全覆没。

    依韵身形顿住,静静而立。手中的弯刀漆黑如墨,流动着隐隐如血的红光,一丝丝寒气rou眼可见。云帅等人骇然立定,楞楞的看着凶鼠,心头隐隐有股强烈地恐惧。凶鼠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大量尸体。躺在地上的战虎双手颤抖着。似乎想要冲破xue道,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内力的他又如何能够冲破凶鼠的禁制。云帅三人对视一眼,分别落在三个方向。

    凶鼠语气空洞,丝毫没有一点人地气息:“所有地苍蝇都已经解决,现在该你们了,就由你开始吧,墩欲谷。”黑影一闪。云帅等人展开身法全力追赶。此刻人数少了,却让三人出手响应不再受到自己人的干扰。墩欲谷运起炎阳大法。大喝一声,双手如同烈日一般在身边舞动,锁定凶鼠的所在对于墩欲谷来说可谓妄想,唯一能做的便是估计凶鼠扑来的大致方位发出攻击。

    云帅全力运功于刀,连同可志达朝凶鼠全力出手,一刚一柔,两种不同的刀劲相互交缠着,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刀网。凶鼠看也不看,身影快速晃动,反手将手中地弯刀扔了出去,弯刀在触碰到刀网地一刻轰然暴裂,余劲震得可志达二人气血翻腾,就连凶鼠自己也嘴角含血,但对于已经截断痛觉的他来说,内伤根本不可能影响到他地战斗力。此刻的凶鼠已经可以说是一个死人,只是他依靠着自己的信念让自己的意志还能存在一段时间。

    墩欲谷的双掌刚一印在凶鼠的胸膛的时候,墩欲谷的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这一掌已经将凶鼠的内脏完全轰碎,就算是神仙,也必死无疑。

    墩欲谷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化开,凶鼠单手扼住墩欲谷的咽喉,阴寒内劲侵入墩欲谷全身经脉,顿时墩欲谷再也动弹不得。凶鼠身形一旋,将墩欲谷对着意图袭来的云帅和可志达。

    如若凶鼠手中的人不是墩欲谷,而是别人,可志达和云帅根本不会有半点犹豫,但自毕玄死后,其身后的一些势力无疑将听命与墩欲谷,因此如今的墩欲谷在突厥内部的影响力根本就不是云帅二人可以比拟的。

    云帅二人投鼠忌器,对视一眼,停下攻势,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却见凶鼠凑道墩欲谷耳旁,低声道:“毕玄临死的时候,曾拖我家大人带话给你,他要你做一个平凡的人,你没有一颗强者的心,失去了他的庇护,你,什么也不是。”凶鼠说罢,一手穿过墩欲谷的胸膛:“就象现在这样,我要杀你,你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一众人纷纷愕然,原本以为凶鼠不会对墩欲谷下手,而会用墩欲谷来与突利谈条件,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凶鼠就这样直接杀了墩欲谷。凶鼠不待一行人反应,身影一闪迎上,云帅二人连忙分开,但却依然被凶鼠偷袭得手,一人中了凶鼠一掌。但两人中了一掌后却没有任何惊慌,反而有些欣喜。

    刚才那一掌的掌力虽然给二人造成了一定的内伤,但却并没有原来的那种阴寒之气。

    内力不足了。

    这是二人心中闪过的念头。而且接下来的战斗中,二人发现凶鼠的掌力越来越小。可奇怪的是,即使掌力越来越小,二人根本无法从凶鼠的表情上获得任何信息,说他油尽灯枯了,但凶鼠根本没有任何疲惫的样书,说他使乍,但两人却能感觉得到凶鼠的内力在不断的下降。

    云帅卷起一阵刀罡,斩向凶鼠。

    凶鼠本能的抬手去挡,但残存的真气根本无法抵挡凶猛的刀罡,双手一起被斩断。可志达抓住机会,一刀贯穿凶鼠的胸膛。剧烈的喘息着,这一战,真的实在太压抑了。志达楞楞的看着自己的狂沙刀,大滴大滴的鲜血沿着刀身流了下来。兵不会输,不会败,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永远都不会,只要还有一个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没有人可以说地狱骑兵败了。”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坚定而清晰。

    话音刚落,大地就已经开始震动起来,雨点一般的马蹄声从南北两面传来,一阵一阵的马蹄声中夹带着无穷的愤怒与悲哀。

    突利突然脸色大变:“你骗我!”里是战场,战场从来都不是江湖,地狱骑兵本就是为杀戮而存在,大人需要我们去杀戮,所以杀戮就是我们的一切,我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消灭一切大人需要我们去消灭的敌人。当我们相遇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能活着离开这里的,只有一方人马。”凶鼠空洞的眼神开始涣散。究竟是什么?我可以放弃一切,但我只要我的族人能够繁衍下去,哪怕仅仅只有十户人,只要他罗羽答应给我们突厥人一块休养的地方,我们可以奉贤出一切,哪怕我的人头。告诉我,那个疯书要怎样才可以放过我们!”突利疯狂的吼道:“告诉我!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要,大人需要的,你给不了。”凶鼠收回目光,转向战虎:“记住我的话,去做一个平凡的人,虽然杀戮的罪孽已经无法清洗,但,能有几十年平凡的生活,已经足够了,不要让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