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王法

    “君...君，君上？”张楠被那一声暴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待得人群散开，看到握着小奴女左手的夏玄，霎时间拜倒了在地上浑身发抖，额头汗如雨下，连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此时张楠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巴掌，原来刚才张楠与白衣文士对骂时，不小心说了一句自己就是东御城的王法，同时还气势汹汹的让手下的差役将白衣文士打入大牢！可不成想转瞬间真正代表东御城乃至整个汉国的王法出现了，那就是汉主夏玄！

    打死张楠也想不到夏玄此时会出现在东御城啊。其实四天前夏玄还与张楠浅谈过一次，否则的话张楠也不会瞬间就认出夏玄并且当众跪下！当时夏玄私底下面见张楠，乃是为了告诫张楠身为东御城城守不可流连欢场，也不可肆意欺压百姓，同时也想看看张楠这一批新提拔上来的官员政绩如何，不成想在自己面前本本份份，恭恭敬敬的张楠居然有如此嚣张的一面！

    其实张楠算是太宰曹cao的门生，毕竟招贤馆就算现在还是曹cao在主持的，而汉国各地新一批的官员多是出自招贤馆中，比如现在位居五官之一，负责推行垦荒令、屯田令的刘信和负责主持招商令的叶闵不就是出自招贤馆吗？夏玄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天天盯着那些应招的士子，而且夏玄也相信曹cao的眼光！

    可偏偏张楠让夏玄失望了，四维唯有达到县士级别不说，居然胆敢说出如此豪言，简直是不把汉国的律法以及夏玄看在眼中！试问夏玄怎能不怒？怎能不气？若不是如此，夏玄会当众亮出国君的身份吗？最多也就让典韦前去给张楠下令逮捕赵氏商行的老者做出相应的赔偿，毕竟马车撞死人不算故意杀人，并不需要以命抵命！

    但张楠的做法别说夏玄，哪怕是周围的民众也是怒火难当！而白衣文士的出现，夏玄本来以为张楠至少也会让赵氏老者给个说法吧？可偏偏张楠却偏袒赵氏老者，那一副卑躬屈膝讨好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氏老者是汉国之主呢！

    周围百姓见得张楠下跪，吓得一副面无人色的模样，同时又唤出君上，顿时一个个回过神来，连忙拜倒在地对着夏玄三呼万寿，唯有夏玄一行和被夏玄拉着的小奴女鹤立独群，本来小奴女也想跪下的但却被夏玄拉住了。而有一个却是跪得不情不愿，那就是白衣文士，虽然最后还是跪下了，可看着夏玄的目光怎么看怎么幽怨，幽怨？尼玛，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恶心？

    不过夏玄去没仔细去打量白衣文士，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只见夏玄拉着小奴女的小手缓缓上前走到张楠面前，狠狠一脚将张楠踹出数米远，张楠吃痛，可还是连忙爬了起来再次跪倒在夏玄面前连连求饶，夏玄没有搭理张楠，看了一眼随着张楠而来的七八个差役说道：“谁是你们带头的？”

    差役中为首的是一个八字胡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脸惶恐的上前对着夏玄拜倒道：“启禀君上，小的范三是东御城的差役班头。”

    “班头？”夏玄眯了眯眼睛，眼中满是凶光，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你们的城守是东御城的王法，不知道你这个班头是不是王法？”

    “啊？小的不敢，小的绝对不敢啊，君上，小的只是一个班头，张大人怎么说，小的就怎么做，绝对不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还望君上明鉴啊。”班头范三连连磕头求饶，直到将额头磕出了血也不敢有片刻停顿，万一坐实了夏玄的说法，那么班头范三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而此时张楠更是面无人色，一道黄水从张楠的裤裆处流出，张楠不傻知道自己今天绝对是在劫难逃了！

    “哼，谅你也不敢！”夏玄冷哼一声，满是厌恶的看着张楠那丢人现眼的模样说道：“把这个王法打入死牢，明日送往东洋关交给太宰曹cao，寡人倒要看看东御城的王法到底有何能耐！”

    “诺！”范三见得夏玄没有再追究顿时神色大喜，连忙找出两个差役准备先将张楠打入死牢再说，而差役们更是如蒙大赦般上前狠狠的将求饶着的张楠从地上拽起，那股尿臭味顿时散了开来，熏得周遭的百姓们几乎同时心中暗骂一声，一脸鄙夷的看着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的张楠如此死鱼般的模样，可谓是大快人心。

    一旁跪着的赵氏老者虽然忐忑，但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惶恐的模样。以赵氏老者的罪行最多也就赔夫人几百金而已，几百金对赵氏老者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可问题是张楠乃是老者兄长唯一的儿子，此次若不是为自己出头也不会惹出夏玄，心里琢磨一番，老者对着夏玄拱手说道：“君上，老朽有一个请求，还望君上能看在赵氏商行的份上....”

    “你想让寡人饶了张楠？”夏玄对着老者冷笑问道。

    老者被夏玄打断，哪敢有什么不满，连忙点头说道：“张楠是老朽侄儿，希望君上看在老朽的面子上...”

    “你的面子？寡人还没跟你清算呢！”夏玄差点气笑了，一个商人居然来和夏玄这个一国之君说面子？虽然老者乃是赵氏商行的大掌柜，但也绝对没有能让夏玄低头的资格吧？而且还当着如此多的汉国百姓，这是老者太傻，还是赵氏商行强大到仅凭一个掌柜就能让一国之君低头的份上了？夏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见夏玄脸色冷得快落下霜来，语气森冷的说道：“寡人只想知道，你的马车撞死了人，该如何赔偿？！”

    老者能成为赵氏商行在汉国的大掌柜又怎不会看人脸色？可问题是老者不敢抬头啊，虽然夏玄的语气很冷，可老者却自以为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说道：“只要君上愿意放过老朽侄儿，老朽愿意赔偿千金，不，两千金来弥补这位罪户的丧夫之痛！同时汉国的赵氏商行任何盐铁交易都可以给君上半成优惠！”

    夏玄笑了，笑得很冷，很阴森，甚至眼神中的怒火根本不用掩饰！

    “你这是在跟寡人谈条件？如果寡人不同意呢？”夏玄虽然已经接近到了爆发的边缘，可还是想看看从老者嘴中还能说出什么！而此时周遭的百姓和过往的商队近乎将东御城西城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都期待着夏玄这位汉主到底会做出何种决定，其中不乏来自天下各地的大商行，若是夏玄真的就此放过张楠和赵氏老者，恐怕第二天夏玄的臭名就会传遍辽西乃至整个幽州，到时候还有谁会相信夏玄颁布的三令，从各个诸侯国争相涌入汉国的罪户们还会如此热情吗？毕竟夏玄下过命令，罪户与国民享受同等权利！可若是国民被撞死，甚至被侮辱，会这么简单的就此揭过吗？至少要也走正常的程序得到国民亲属的原谅才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