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真相大白
一轮折腾下来那周三已经瘫在地上不能动弹,可还是不承认自己所犯罪名,就在案子陷入僵局的时候,那目光呆滞的杨陈氏抱着装银子的褡裢嚎啕大哭。 李奕看那褡裢满是灰尘,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可那杨陈氏抱着褡裢细细的摸着褡裢上的图案哭的是肝肠寸断,让人看了是潸然泪下。 虽然这杨陈氏看了让人同情,可毕竟是在公堂之上,早有衙役走上前去想一把夺下她手里的褡裢,止住她的哭声。可没想到这杨陈氏是死不撒手,反而哭的越发伤心。 李奕一看这情形感觉必有蹊跷,走下堂来挥手让衙役散去,自己蹲在杨陈氏面前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杨河当日出门背的正是这褡裢,这褡裢外表看起来与市面上所卖的毫无二致,但这褡裢上的花纹是杨陈氏亲手绣上去的,咋一看上去确实瞧不出什么蹊跷,只是很普通的喜鹊登梅,可若是仔细研究你会发现,整个图案中间藏着杨河二字,怪不得那杨陈氏会抱着褡裢失声痛哭。 案情到此已经真相大白,那周三看到这里也是面如死灰,终于交代了当日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那日杨河早早辞别妻子,冒着大雾天气来到江边,而那周三也已经在江边等候,因为时候尚早天气颇为寒冷,周三就招呼杨河到舱内休息,杨河因为早上起的太早正有点犯困,在船舱之中躺着不消片刻便已经睡着了,随身的褡裢就放在身旁,露出白花花的银子。周三看到银子顿时心生贪念,一想到自己cao劳半辈子连个媳妇都娶不起,越发控制不住心中的贪念,所谓恶从胆边生,当下就用麻绳勒死正在睡梦中的杨河。由于常年在江边航行,对江边的情形是了如指掌,趁着左右无人的时刻把死去的杨河和所得白银一起藏在了江边的一处溶洞内,此溶洞甚为隐蔽旁人无从知晓,故而后来这杨河尸体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犯案之后这周三心里也是紧张无比,整日提心吊胆,但没人会想到是这个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艄公下的手,所以也一直没有暴露,直到姚波和杨陈氏被判斩立决之后他才放下心来。前段时间这案子的风声过去了,才把那银子取了出来准备建房娶妻。 案子审完了,李奕宣布杨江和刘司吏收监,周三打入死牢,而姚波和杨陈氏当庭释放,不过一番官司下来,姚波已满身伤痕,右腿已经残废,而那杨陈氏更惨,在这家破人亡的打击之下已经变得神志不清疯疯癫癫,虽然正义终究到了,可这正义的代价也太过沉重。 不过李奕的事情并没有完,和吴为连夜整理出案卷,好尽快往上级部门报告此案,至于报告交上去之后的事情已经不在李奕的掌握之内,是福是祸也只能慢慢等待。 “先生,这盖子一揭开,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得卷铺盖回家,连累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卷宗整理完毕已经是深夜了,两人没有丝毫睡意,索性就在后衙喝酒谈心。 “大人见外了,能与大人走这一遭,哪怕明天就滚蛋也没有遗憾了。”吴为说完端起酒杯与李奕干了一个。 “非我舍不得头上这顶乌纱帽,只是眼下国事艰难,民生凋敝,我辈读书人上不能报天子下不能安黎民,实在心中有愧。”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可李奕已经深深的被这个生活的世界所吸引,这里有勤劳的人民,壮丽的山河,更有自己对接下来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暴行感到恐惧和担忧。 “大人忧国忧民乃是我辈读书人楷模,不过我只问一句,大人后悔吗?”吴为问道。 “后悔,为民做主,哪里能后悔,只是心有不甘罢了。”李奕坚定的说道。 “大人不必太过担忧,颍州知府尹梦鳌素有清廉之名,此人嫉恶如仇、不惧权势,大人不妨把卷宗分别给知府衙门和按察司都送过去,把这案子闹大了那些想对大人下手的人也得顾忌一下知府大人的威名。不过这样一来大人在官场中就难免落了一个桀骜不驯,目无长官的名声,对大人日后行走官场就很是不利。”吴为的办法有利有弊,利的是暂时度过眼前的难关,弊就是哪个当官的都不希望自己手底下有一个如此折腾的人,只要找到机会必定不会手软。 李奕这时哪里能顾得上以后啊,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过不了多久闯军南下,那才是最要命的,当下就决定采用吴为的建议。 就在李奕和吴为商量怎么善后的时候,蒙城县内还有人睡不着,这其中就包括吴仁建和吴良德叔侄俩,两人这个时候已经回过味来原来凌钢已经倒向了李奕,后悔已经来不及,关键是现在怎么渡过眼前的危机。 “叔,那刘司户已经进去了,当初那件事咱们可脱不了干系啊,你快想想办法吧。”吴良德此刻是既惊又怒又惧。 “慌什么,遇到一点事就毫无主张只能自乱阵脚,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以后如何能成事。”吴仁建一看自己的侄儿表现的如此不堪,开口教训道。 “叔父教训的是,侄儿以后不敢了,不过你得抓紧拿个主意啊,晚了我怕来不及了。”吴良德在自己叔叔的阴影下生活太久,对吴仁建的训斥是不敢还一句嘴。 “不过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明日你带上银子去按察司衙门一趟,上下打点一番不要怕花银子,现在那些官老爷和咱们是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最重要,不过这案子既然出了总要一个顶罪的,牢里的老刘可是留不得了,记得手脚干净一点,不要留下把柄。”吴仁建阴着脸对吴良德吩咐道。 “好,我回去就安排。”吴良德答应道。 “去吧,吩咐底下人暂且忍耐几日,不要出乱子。”吴仁建挥手说道。 吴良德得了命令回去自是安排人手,而吴仁建则在书房内陷入沉思,虽然在吴良德面前表现的是淡定自如,可心里却有一股烦躁在冲击着自己。回想自己在蒙城县的这么多年,多少勾心斗角都已经挺过来了,没想到今天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面前丢了一城。脑海里回味着李奕那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特别是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无时无刻不提醒这自己这个眼前的年轻人和以往几任知县有着不一样的气质,而这种气质让自己这种官员感到既羞愧又排斥。为民做主,当年自己刚披上这身官衣的时候也曾立下如此豪言,可现实就是如此无奈,自从收下第一笔银子后自己就回不了头了。 同样这天晚上睡不着的不光有吴仁建还有蒙城县主薄王子山,身为蒙城县的三把手,却在吴仁建的压制下当了这么多年的小媳妇,要说心甘情愿那绝对是扯淡。李奕上任之后与吴仁建的斗争是他乐于看见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自己就想当那渔夫。可没想到的是李奕这么快和凌钢达成一致,打了吴仁建一个措手不及。不过现在的李奕虽然先下一城,可吴仁建在蒙城县经营日久,实力仍然不容小觑,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既然二人相斗那不妨再加一把火,让这蒙城县更热闹一点。
第二日天一亮,李奕就吩咐衙中差役把整理好的卷宗分别送往知府衙门和分巡道按察司,接下来就静静的等候上面的处理结果,等待的过程总是让人焦躁不安的,不过让人感到欣喜的是许忠的伤势已经好了,李奕看到的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 闲来无事,李奕在后衙请教许忠一些拳脚和弓箭的问题,那许忠没想到自己的老板竟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当下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了不过瘾索性脱去外衣,在场地中给李奕耍了一套拳。 许忠在场地中表演一套太祖长拳,李奕虽是外行人看的是热闹,不过热闹中还是看的出这许忠确实不凡,许忠在场下辗转腾挪,动时如猛虎下山一往无前,静时如鹰立千仞,不动如山。 一套拳打下来,许忠虽是汗透重衣,不过丝毫不见急喘,只是那黝黑的脸庞越发的透亮。 “许忠,你这身功夫可是俊的很啊,我想问一下啊,你有没有听过如大力金刚掌,降龙十八掌。”李奕一看这许忠就是后世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啊,想到后世中武侠小说中的各种绝世武功,只要学个一招半式上阵杀敌那不是跟玩似的。 “大力金刚掌?降龙十八掌?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听过通背拳,形意拳,可没听过此等掌法。”那许忠一听差点懵了,不知李奕哪里听到这等名字。 “哦,那轻功呢?”李奕一想这牛逼哄哄的武功全是金老爷子小说里面的,那就问点实际点的,这轻功学个一招半式,以后上战场杀人不行跑路还是可以的。 “轻功?这我倒见过,当年我在武当山上看到青云子道长示范过。”许忠老实回答道。 “哦,可是来无影去无踪,能踏雪无痕,飞檐走壁吗?”李奕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欣喜的问道。 “踏雪无痕,飞檐走壁?青云子道长是我看到过轻功最好的人,可也离地不过三尺,谈不上来无影去无踪。”许忠差点又懵了,这都哪跟哪啊。 “那绝招呢,有啥绝招没有?”李奕继续问道。 “从我扎腰带那天算起,差不多已经二十年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无一日敢懈怠才有今日这点本事,习武之人最忌心浮气躁,莫说没有绝招,就算有那就是平日里的坚持与磨练。”一说到武术,许忠变得神圣而坚定,也只有这份坚持才有今日的成就。 “是我唐突了。”李奕明白现实生活不是金庸的武侠世界,在武艺上想一蹴而就,上了战场那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