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江湖儿郎江湖死
李修不知道宫铁牛的过去,也没有必要知道。 他只需要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极度危险,并且是敌人就已经足够了。 一声口哨意料之中得出现在李修的唇间,一道雪白利箭从天而降。 众所周知,极快的速度会带来极强的穿透力。 雪凤的出场永远是那么的霸道,旋风之中,雪凤径直向宫铁牛的额头射入。 一红一白,两条体型相差极大的物体以极快的速度撞在一处,又极其默契得向后退开。 宫铁牛伸手一摸脑袋,一手鲜血。 就在刚刚,他的脑门处被开了个不大不小的血洞,几可见骨。 宫铁牛眯起了眼,盯着相撞之后明显有些萎靡的雪凤,随后沉声说道“君山神隼。” 李修将叶长书缓缓扶起,随后自己盘膝而坐,向前一伸手。 雪凤恶狠狠得向那个浑身血腥煞气的人啼叫一声之后,便飞落在了李修的臂上。 抚了抚雪凤的羽,李修懒洋洋的看着明显有些踌躇的宫铁牛,嘴角微翘说道“有君山神隼守护的丐帮亲传弟子,再加上个会四季剑法的藏剑直系,你敢杀?” 宫铁牛的眼眯的更厉害了,身上散发的煞气也愈加浓厚。 但不管那滔天的杀意如何翻涌,宫铁牛却依旧一动不动,他的确不敢。 若是先前只有那名藏剑直系,那么杀了也就杀了。 这大江之上渺无人烟,只要在杀了叶长书之后,他宫铁牛再将这船人全部杀光,谁能知道这个年纪轻轻就能使出四季剑法的少年剑客是他杀的? 没人会知道,自然没人会找他复仇。 但随着那头神隼的出现,显然这一切都成了泡沫。 他没有信心能够留下这头立于那乞儿臂上的神隼,哪怕四周有几百张持弓士卒在等候他的命令。 既然留不下,那就封锁不了信息。封锁不了,那就只能忍住自己心头的杀意。 他是条疯狗,但绝不是条蠢狗。 他清楚的明白,若是动了杀手,且让这头神隼逃走了,那他的主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用他的头,去向君山和藏剑山庄表达赤帝城的善意。 宫铁牛随手打出一道拳风,将一名游子打成了一团血雾,引起一阵尖叫后呸出一口血水,嘶哑说道“你们很幸运。” 随后在李修狂跳的双目中,宫铁牛再出一拳将一名叫声最大的女子打死,怒吼道“谁再敢喊,老子就打死谁!” 血雨中,男子尽皆带着无限的恐慌沉默了下来,但大数女子却依旧在无休止的尖叫。 又是两拳,又是两团血雾,李修淡淡说道“够了。” 宫铁牛龇牙一笑,再出一拳再度打死了一人。 那人,并没有出声。 宫铁牛用沾满血的小指掏了掏耳朵,歪头笑问“你说什么” 李修双眸如箭,冷声说道“我说够了。” 狂笑声中,宫铁牛仿若未闻,捏了捏拳头在人群中来回扫视,自语道“接下来杀哪个好?” 在那猩红眸子的扫射之下,有一彪形刀客咬牙前站,大喊道“这家伙就是个疯子!不是孬种的就跟我杀!” 话音未落,那名大喊出声的刀客便被一道拳罡轰爆了头颅,宫铁牛眯眼说道“找死。” 血雨再度落下,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郁,有人犹豫,有人,却出了剑。 一柄三尺青峰,划破了血雨,跨过了甲板上的大洞,落在宫铁牛的右肩处。 剑刃很细很锋利,比之前雪断桥在宫铁牛身上造成的伤口还要细上少许,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伤口之中,带起了一丝血水。 剑落之后又是一柄刀,借着一杆枪,第二拔剑。十六柄种类不一的兵器,随着主人跨洞而来落在了那浑身浴血的壮汉身上。 “去死啊!”那名率先出剑的青衣剑客大声怒吼着,十六名江湖儿郎的浓厚杀意汇聚在一处,若泰山压顶一般向宫铁牛压去。 甲板上的一切似乎凝固了那么一刻,随后一声带着狂意的狞笑在从宫铁牛的嘴中发出。 在一片绝望的眼神之中,宫铁牛伸出了左手,扫开了几柄兵器后抓向了那柄落在他右肩处的长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躲,乖乖站在这给你们砍么?” “撤!”青衣剑客大喝一声,剩余十五人立即运转轻功紧随后撤。 要说这青衣剑客倒也有些来头,在扬州的这片江湖中,他与先前那名率先发声而被轰爆头颅的彪形刀客并称悍刀绝剑,也算是小有名声。 而立之年便有三品境界的他们,若不是苦于没有上乘内功与武学招式,现在想来也算是一方豪侠了罢。 “因为老子就算站这给你们砍,你们这群杂碎也伤不了老子!”宫铁牛冷笑一声,握住了那柄被卡于肌rou中的长剑“现在想撤?” 左手瞬间化掌为拳,那柄扬州小有名声长剑立刻化为片片碎片,宫铁牛微微下蹲,双腿筋rou暴起,随后以猛虎下山之势向那名青衣剑客狂扑而去。
那青衣剑客还在半空便被宫铁牛给抓住了头颅,随后便是一记悍然膝撞,迎面而来。 一声西瓜爆开的声音之后,宫铁牛去势不减又是一记鞭腿将身旁三名侠士生生踢成了两截。 “你们还在等什么!等他杀了我们之后再杀你们吗!”死亡临顶时,不知是谁怒喊出声,随后又化为无声。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江湖儿郎们在这临死怒吼声中,如梦初醒,全都打了个哆嗦,却依旧毫无作为。甚至有那么几人,将自己手中的兵器给丢的远远的。 绝望,不敢置信浮现在了那些浴血奋战的人的眼中,随后伴随着宫铁牛的狂笑声化作了虚无。 连续杀戮六七人后宫铁牛舔了舔脸上的血液,有他的但更多的是那些无辜之人的,商船上如同炼狱。 “你们很聪明,老子会留你们一条命。”宫铁牛哈哈笑着向那些丢弃兵器的江湖儿郎说道。 看着那些人眼中的庆幸,又看向那些誓死抵抗的侠士们。 李修轻叹一声,将叶长书放下,第三次说道“够了!住手!” “够什么?”宫铁牛再杀两人,笑得极其癫狂“我不敢杀你们俩,杀几个喽啰你们还能管不成?君山,好大的威风!” 江面上有风吹过,如同一声龙吟。 李修在风中缓缓站起,而雪凤隼则极通人性得飞上半空,在李修的头顶处缓缓盘旋。 宫铁牛似笑非笑,右手捏着一人的头颅,戏谑说道“怎么?你想对我出手?你敢对我出手?”一如先前李修问他,敢杀? 李修轻呼一口气,看向那些反抗了还活着的人,笑了一下,看了眼昏睡过去的叶长书,又略微担忧得转过身看了下船舱之后,便缓缓走向甲板右栏处将一件迎风作响的百纳衣摘了下来。 尽是补丁的衣服上沾了点血,李修轻轻拍了拍,极其爱护,淡然笑着“江湖儿郎,江湖死,倒也算死得其所。” 将身上那袭白袍随意扯下,把那百纳衣披在了身上。 一阵烈风再度吹起,龙吟声更为嘹亮。 烈风中,少年乞儿转过了身,轻笑道“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