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画廊藏月
碎心来传,恒亲王与李大人来府。不凡心知一定是事情败露,于是快步出去迎接。可只见景儿等人,却不见三姨,不凡心里不禁担心李大人是不是将三姨押入的大理司,若真如此,只怕真是搭上了母亲的命,还赔上了三姨的命。 “这么晚了,十皇叔与李大人不知来瑞王府有何贵干?”不凡冷声道 李大人回:“本官在瑞王府外抓到三个下人正悄悄送人出府。本官知道小王爷对下人一向很好,只是现瑞王府还在皇上的禁令中,府中任何人未经批准是不得外出的,更别说深夜出府。小王爷,如今这事,可真让本官和代理朝政的恒亲王为难啊!” 不凡冷应:“小王管理不是,还请皇叔与李大人见谅。只是瑞王府下人做出这等越举之事,理应由府中处理,不知下人们带走的那女子现在何处?劳烦李大人送入府中,小王好酌情处理。” 恒亲王轻笑:“皇侄倒是奇怪了,不关心府中之人,反关心起一个来路不知的女子来,莫非这女子与府中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还是说这女子知道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叔多心了,既然是从瑞王府中而出,皇侄只是要查清她是何许人,以便问出为何会和本府下人一起。”不凡疑虑:这李大人是见过三姨的,他应该是一眼就能认出三姨来,可为何一直当作不识得三姨般? “此女子出现的甚是可疑,本王现代理朝政之事,自然不会让皇侄因这等事而受到误会。现已命人将女子送至本王府中,待女子醒后,便会亲自审问。皇侄如今不便参入此事,以免惹来议论,让皇嫂担心啊。”恒亲王脸带笑容,说的是句句有理,却也是句句带剑。 不凡怎会不知其意,冷漠盯向恒亲王。恒亲王回视着他,嘴角带笑,眼角却尽是冷意。李大人见叔侄两人面面相对,一个目光淡漠,嘴色轻轻上扬;一个目光冰冷,双手紧握成拳。于是忙上来圆场:“小王爷,恒亲王说的对,你如今这情况确实不适合为此事出面,本官也建议这事由恒亲王来处理,王爷与端王关系一直都还好,一定会为小王爷查清此事。” 不提恒亲王与端王的关系还好,这一提,等于是向不凡心上浇了油,蠢蠢欲动的火苗瞬间变成了雄雄烈火。不凡突然拨出身旁官兵的剑,狠狠刺向恒亲王。恒亲王快速闪过,不凡招招死逼,恒亲王一退再退。李大人慌了神,在旁急急叫道:“小王爷,快住手。你要知道如今恒亲王代理朝政,你伤了他就等于伤了圣上,这罪你担当不起的。” 不凡打的眼红,那还听得见李大人的话。碎心见此,更是急焦于心,急中生智,对着小王爷大叫:“小王爷,你若不爱惜自己的命,也要为府中上下几十口人的命想想,你难道忘了王妃与三小姐如今的处境,你怎能如此不慎?” 此话一出,不凡像是被人点了xue,突然僵在原处。此时,他脑海里再次响起端王妃在天牢之中对他所言,‘从此以后,三姨便是为母,也是凡儿唯一的亲人,凡儿要听从三姨之话,敬她如母……敬她如母……’。 想到此,他手中之剑不觉掉落,身子跌坐在地。碎心忙向前询问:“小王爷……小王爷你没事吧?” 官兵速速将碎心与小王爷围住,以剑相押。恒亲王冷眼相对,不发一言。碎心立刻对恒亲王跪求道:“王爷大人大量,小王爷他年轻气盛,才会与王爷动起手,但决不是有心要刺杀王爷,还请王爷见谅,请王爷见谅。” 恒亲王无动于忠,碎心焦心催促不凡认错。不凡紧握手心,含泪侧对,无数无甘,终吐出悔言:“小侄一时气盛与皇叔动手,请皇叔教导,”后转向恒亲王“但请皇叔大量,不要生气,伤及府中下人。” 恒亲王轻一挥手,官兵立刻退下,他转身怒气出府。出府之后,严声令道:“除碎心之后,其他人一律赶出府外,严禁任何人再进入府中,违命者斩。今晚出府的三人押入牢中,待日与司空府众人一起行斩。” “是。” 话落,恒亲王丢袖离去。李大人在后恭身相送,见其身影远离,这才直身轻叹,后转身进入端王府驱散下人,暄禁入令。 南皇卧塌不起,恒亲王与几位王爷每日上朝之前必先来看望南皇。皇后日日守于南皇塌前,数日清瘦不少。其他王子只盼南皇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以此愽得圣心。恒亲王来看望南皇之外,总不望日日关心皇后。见皇后数日来清瘦不少,担心劝道:“母后数日相伴父皇身侧,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见母后日日清瘦,孩儿心里担心啊!” 虽只是一句关心之言,皇后心里却感到真实的温暖,强带笑道:“珏儿有心,母后知道。你每日让公主给本宫送来补品,本宫都知道;只是你父皇如今不醒,又未能封得太子,这江山一日无主,便是一日动摇,本宫又如何食得下去。” “母后放心,父皇是天子,自有上天保佑,一定不会有事。” “话是这样说,可本宫一日见不到你父皇醒来,这心里便一日不得安宁。好在有你在宫中,才能暂时稳住这皇甫家的江山,否则本宫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皇后轻按自己胸口,眉心紧急。 恒亲王见时机已到,故转移话题:“对了,近日朝上有不少大人提到司空府一案。此案之前父皇定了期斩首,后因父皇晕睡,未能实行。如今朝上不少大人提出要实施此案,可怎说也是人命关天的事,没有皇王的圣旨,孩儿怎可……”恒亲王势有无奈。 皇后沉默片刻,后道:“司空府虽说是救过你父皇,但如今他竟私通北国,实难原谅,珏儿竟为代理朝证,自然有权行使皇权,行刑吧!” “是,孩子儿明白了。”恒亲王得令立刻出殿上朝。 当日一上朝,便有暄旨:司空直私通北国,藏入北国jian细,查证如实,现判其全府上下,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斩首。即刻实施。钦此。 此旨一下,立刻击起了一阵朝浪,有人开心欢笑;有人悲痛难过,但这一切都在恒亲王一句威严的“退朝”中结果。百官无论有何话语,此时也只能高呼‘皇上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空一族世代行医,三代御医,曾多次救过皇簇中人的性命。司空直为救南皇,以女换药,如今却落得个满门斩首的下场,这是何等悲催;死后葬于乱岗,无坟无牌,更是何等的讽刺。可这是南国历来的律规,谁又敢冒范呢。 司空一族灭门,不凡悲痛穿心,却只能以夜深无人之时,悄然为死者立上无名之牌,进行忌惮。他跪于无名牌前,头顶夜色苍天,心中怒恨沸腾,此恨却无处可泄,只能面对亡者无名之牌暗誓:我皇甫不凡在此起誓,只要活着一天,定以父母及司空一族之仇为己任,若有失言,愿被五雷轰顶。 景儿守于不凡身旁,悲愤无言,心中暗暗决定:此生定拼尽全力,也要救小王爷出府,助其报此血海之仇。 冰月被安置于恒亲府的画廊之中,此处是恒亲王的个人天地,就连那过门过半年的恒亲王妃也不敢随意进入,可如今用一个受伤的女子住入此处,下人们难免惊讶多嘴,此事便被传了出去。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惊慌急叫的人正是恒亲王妃的随嫁丫头——红梅,她慌乱跑来,拉着王妃便急急往来的方向跑。 恒亲王妃手里拿着浇水瓶,被她这一拉,水偏了,脚步也乱了,温柔的性子难免有了些脾气,微怒道:“放手”。红梅惊觉自己又犯了规钜,立刻放手,跪倒在地。恒亲王妃总算是稳住了身子,才收了怒气,轻问:“什么事让你这般慌乱,又失了分寸?小心让王爷看到了,又少不了你一顿处罚。” 红梅自小跟在王妃身边,王妃未入王府之前,她们如同姐妹,这没有分寸的个性就是在那时养成的。但王府不同,王爷虽是个好性子,可也见不得太过没有分寸的下人。为此她是多次被管家处罚,算是长了些记性,可这一急又忘了。 见王妃提醒,红梅吐了吐舌,不待王妃叫她起来,自个便站了起来,扶住恒亲王妃右侧的手臂,脸色立刻又变得紧张起来,慌道:“王妃,这回可真是大事不好了,王爷不知从那弄来一个受伤的女子,还让她住在画廊中。” 王妃闻言,身子一愣,手里的水瓶应景落地,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那上好的陶瓷瓶便成了碎片。红梅赶紧扶住王妃,担心轻唤:“小姐,小姐”。 片刻后,王妃颤动着手,转身抓住红梅,看着红梅的眼睛问:“梅儿,你说的是真的吗,王爷真的带回了一个女子?”说到此话,她美丽的大眼睛里已滚动着泪水,似乎只待红梅一句回答,便会应声而流。 红梅见恒亲王妃如此,心理更是难过,可又不忍骗她,更不忍看她悲伤落泪,别过脸去,轻道:“是,那女子现就在画廓中,今日一早,管家就请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受伤不清。” 听后,王妃放了手,泪水夺眶而出,她却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王爷他一向心好,一定是从哪救来的姑娘,见她伤势太重,才会带回府中疗养。” “才不是了,”红梅悲愤大叫,她为自家小姐爱王爷爱得如此死心塌地而感到悲痛,感到委屈;更为小姐此时的自欺欺人而感到愤怒“如果真是那样,王爷为什么要带回画廊,为什么不在府中治疗呢?小姐,你是王妃,连你都不能随意进出画廊,可那女子如今却是住在画廊中。这说明什么?”红梅轻泪而下“小姐,你不能再这样,一再的忍让是得不到王爷的疼爱,你必须为自己争取,为自己的幸福努力。” 王妃如失了线的风筝,摇晃着身子在身边的大理石桌前坐下,脸上依然挂着不知悲喜的笑,低叹:“我又能如何?我又能如何呢?” 红梅快速向前,半跪于王妃前,仰头看向王妃带泪的脸庞,带着一丝希望的笑容对她说道:“小姐,我们现在就去画廊,去看看那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也好知道往后要怎么做。” 王妃愣着,没有回应,泪水无声的流着。红梅期盼的看着她,等待着。片刻后,王妃突然站起来,眼中依然还挂着泪痕,眼神渐渐坚定起来,她道:“梅儿,你说的对,我必须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为自己的幸福努力。走,我们去画廊。” 红梅带着泪,开心的笑了,她速速探去泪痕,站起来,扶着王妃向画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