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愤恨因缘
“母后,可是,可是我”项矜惜一下子就趴在皇后的怀里痛哭失声,“我想跟云澈在一起,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司空云澈临走之前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怕他若是有个万一你会做傻事,如今,你若是真的随他而去了,他又怎么可能瞑目?惜儿,你不忍心看司空云澈独赴黄泉,可你就忍心看着母后失去最钟爱的女儿,痛不欲生吗?” “我,我母后,儿臣错了,是儿臣错了,让母后这般伤心难过。”项矜惜握紧了双手微闭了眼近乎立誓道,“母后,儿臣只求在云澈死后愿终身不嫁留在宫中,求母后成全。” “好,好,只要你好好活着,母后什么都答应你。” 香炉被扑灭后随着声色喑哑秋意覆压变得越发沉寂而凄冷的玉锦宫里,项矜惜闭上双眼紧紧蹙眉,终于没能忍心看着自己的母后以死相逼,遂答应权且苟活于世,却甘愿此生独身一人,再也没有谁能再登上在她心里有个人所能达到的地位。 “哼!项矜惜还真是命大得很,她的情人死了,她想和他殉情去死就让她死好了,项奕宸还真是爱多管闲事,把项矜惜宠得跟什么似的,真是该死!”驸马府内,听完自己派往宫中打探消息的丫鬟禀报,项奕欢便气得一把将茶盏从桌上挥落下去,目光中满是阴沉的杀意,纵然茶水溅到她的衣裳和绣鞋上浸湿弄脏她也是毫未留意,只是恨恨地咬牙出气,“项矜惜,我就不信,我项奕欢弄不死你!” “夫人何需动这么大的气?”聂尹听着项奕欢的毒声狠话,嬉笑着就上前去捏着她的双肩劝说进言,“司空云澈已经死了,我们的心腹大患已除,项矜惜那丫头肯定为她的小情人痛不欲生已经失掉了半条命,她又成不了什么气候碍不了你我的事,何必再管她?” “你懂什么?”项奕欢的眼眸轻蔑一瞥,看着聂尹的模样也是怒不可遏,“你抢了司空云澈的功劳,坐上了护国大将军的位置,朝中人谁会不知就凭你那榆木脑子和三脚猫的功夫,怎么能做得出奇策频出身先士卒奋勇杀敌之事?谁会猜不出来你是顶了司空云澈的所有功劳?也只不过是父皇偏向于你才无人反对你的封赏,谁知道他们私下会有多少人议论纷纷,等着看你的笑话!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不想想办法练练你的脑子提升武功,成天想方设法诬陷这个谋害那个有什么用!到了最后,你爬的位置越高,项家江山不还是要败在你的手里!也怪我项奕欢命苦,嫁了你这么个无能之辈,我若是能嫁一个司空云澈那般文韬武略兼备的能将,还用得着整日这般使心结耍手段吗?” 尽管心中不忿,对于项奕欢所言聂尹也是觉得甚是不快,却还硬着头皮假意嬉笑着承认下来:“是是是,夫人教训得是,是为夫无能。” 项奕欢把头一偏也不想再看见聂尹,手握成拳一下子用力捶在桌上陷入锥心的回忆里:“就因为我项奕欢是嫔妃生的女儿,而她项矜惜则是皇后所出又最为年幼,生来就享尽了尊贵荣耀和无上的疼宠。项矜惜三岁时生了重病高烧不退,父皇把所有御医都召过去为她诊治,可当时我母妃因与贤妃争执,被皇后下令禁足。那一晚我母妃旧疾发作奄奄一息,我匆匆跑去御医院想找御医为她诊治,当时却听闻因为九公主重病,召走了所有御医,我就跑到凤栖宫外苦苦哀求,任凭宫人怎么拉开我我都跪在大雪中不肯走后来,直到我喊得声嘶力竭,甚至都吐出血来也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回去的时候,我母妃就已经薨逝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我母后死不瞑目充满怨恨的眼神,也忘不了皇后假惺惺地前来探望安慰是,她的女儿是命,我母妃就这般该死吗?”项奕欢双眼血红,眼泪抑制不住地奔涌,“后来,我的奶娘对我母妃之死一直忿忿难平,因为都是因项矜惜而起,她就在项矜惜的汤羹里下了毒,没想到没想到被人揭发,告诉了太子,项奕宸就带着侍从,按着我奶娘把那一碗剧毒的汤羹生生给她灌了进去。我就躲在树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奶娘吐血身亡,这个世上对我好的这两个人都命丧在项矜惜的手上,我又怎么能放过她?” “后来,就再也不曾有人管过我。我一个庶出的公主,母妃死时还是戴罪之身,就更不会有人把我放在眼里。又过了几年,我经受不住被宫女欺凌跑出来,不小心被绊倒摔在地上,她们想要一拥而上来殴打我,却听到一声‘住手’,那些那些平日里都凶神恶煞的人看见项矜惜即刻就毕恭毕敬,项矜惜还走过来把我扶起来,还假惺惺地叫我jiejie,问我有没有摔疼,所以我就想,我一定要趁机接近项矜惜,毁了她的所有,要了她的性命!” “她不是爱上了一个少年将军吗?好啊,我也向父皇自请嫁一个武将,本来我早在父皇眼里就已是可有可无,出嫁当然很是顺利。我一直指使着你处处跟项矜惜所爱的司空云澈作对,向父皇进献谗言,让他有功无名不得信任,又收买人去四处传出司空云澈谋反的流言,还暗中向父皇请旨,让项矜惜远嫁联姻。他们不是彼此相爱至深吗?我偏偏要让他们不得相守!没想到南亓进攻使司空云澈出了死牢,最终还是被害得战死沙场,我就故意前去刺激项矜惜,逼她自尽,不曾想竟然还是被救项矜惜啊项矜惜,你还真是命硬!我就不信,我项奕欢在有生之年,还杀不了你!”
恨意浓重的声音就如同利刃一般直直刺入驸马府邸上方的天际,几只秋鸟驾着凉风扑棱棱地用力扇动着翅膀像要穿破屏障飞过去,在整片苍穹都留下一抹灰暗惨淡的痕迹。 “公主,恕奴婢直言,你当时,真的不该放五公主进来明明,明明知道她不会安什么好心的。”看着项矜惜的脸色已然有了些许恢复,亦是答应了皇后不会自尽再无性命之忧,歆儿才方敢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知道,她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逼我自尽,是我一时想不开,居然险些顺了她的意。”项矜惜还是透出了隐隐的疲惫和伤怀,“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何处对不起五姐,她要这般一次又一次地算计于我?” “是公主您一向宅心仁厚,念着姐妹之情才一次次宽恕,若是换了别人,早已加倍奉还。只是那五公主仍是执迷不悟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 “她想对付我,我绝无怨言,可是她不该暗暗从背后cao纵,怂恿聂尹屡屡对付加害云澈。”项矜惜柔美的面庞上忽然添出一阵略带深意的苦笑,“只可惜啊五姐,我的性命可以置之度外,可我又怎能放过杀我所爱之人的仇敌枉屈赴死?聂尹纵然顶功爬上了护国大将军的名分,可他这种毫无才干的草包,只怕是会爬得越高摔得越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