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张让的侄儿
张府的家丁护卫彻底绝望,明白叛国大罪已经坐实,肯定要被株连,当下不愿束手就擒,纷纷拿起刀剑反抗。 这些只会欺负百姓的人战力有限,面对身经百战的将士,基本跟待宰的羔羊没区别。 王旭没管这些小喽啰,静静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犹如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中年男子。 他越是这样,中年男子越害怕,脸色苍白地无一丝人色,奔跑中惊恐地回头瞥好几眼,没注意到拱门处有门槛,“嘭”得踢上去,直接扑摔倒地。 王旭忍俊不禁,缓缓走到他身前。 “你连跑路都不专业,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中年男子吓得浑身打颤,连忙翻转身,手脚并用地往后挪。 “你……你不能杀我,我……我是……张……” 他似乎顾忌什么,没有把话说完,眼神怨毒地站起来又跑,也不知他今天是否特别倒霉,刚回头就撞到迎面走来的徐晃。 “噗!” 一声闷响。 徐晃纹丝不动,他却连退数步,跌坐在地。 晕头转向的他摇摇头,待清醒过来,发现前后去路都被堵住,瞬时绝望地嚎叫一声,猛地从腰间拔出匕首,狠狠刺向徐晃胸口。 他的出手速度在王旭等人眼中跟慢动作没区别,只见徐晃腰间刀光一闪,他的身体便动也不动地定在原地,手中匕首距离徐晃还有数尺距离。 “哧!” 徐晃收刀回鞘,看都懒得多看,一脚将其踢开,快步走到近前。 “将军,我在西北边的别院找到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上次在西华刺杀将军的白面小生,我已经将他们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左边又传来韩猛粗豪的嗓音。 “主公,我在西边别院找到五个凌波派的人,还有几把强弓,他们负隅顽抗,已经被我斩杀,领头的箭术不错,很可能就是射伤周智的刺客。” 王旭点点头,尚且没来得及回话,别的将领也接连赶回,禀报起搜查结果。 这时。 宗员急匆匆地走进张府,远远看到被众将围住的王旭,张口欲喊,又硬生生止住。 他几个跨步穿过众将,一把拽住莫名其妙的王旭,走向偏僻的墙角。 王旭心生疑惑。 “宗将军为何如此着急?” 宗员没有答话,拉着他继续往墙角走。 王旭略为细想。 “莫非是张梁那边的形势有变……不,应该不会,广宗失陷,黄巾已经崩溃,张梁早就吓得退兵,我还将高顺都从广平招来,难道是皇甫将军那边?” 宗员回头看来,轻轻摇头,仍然没有说话,直到抵达墙角的隐蔽角落,他看看远处众将,确定不会有人听到,这才急切地问:“将军有没有看到一个肥胖的中年人,就是这张府的主人张圭。” 王旭升起不好的预感,伸手指向远处那具尸体。 “宗将军是说躺着那位?” “宰了?” “嗯!宰了!” “这人宰不得!” “已经宰了!” “能不能救?” “这都宰了,还怎么救?” 简短的对话令宗员面色大变,深深地叹口气。 “诶!将军糊涂!” 他迟疑片刻,双眼陡然闪过寒光。 “既然已经宰了,那就把全府的人通通杀掉,反正抓回去也要杀头,不如现在就砍掉,特别是张圭的亲属,一个都不要留!要快!” 王旭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知道宗员心肠仁厚,不是嗜杀的人,必然有不得不为的理由,当下毫不迟疑地转头大喝。 “传我将令,张圭私藏黄巾,犯下叛国罪,按大汉律法,夷灭三族。” “诺!” 众将士依令而行。 王旭满脸严肃地看向宗员。 “宗将军,究竟怎么回事,这件灭族的事本该朝廷做,为何非要我当刽子手?” 宗员满脸忧虑,眼神略带责备。 “这是将军自取其祸,我早就怀疑张烈藏在这里,只不过看将军这两天心绪不宁,便没有急着跟你说,悄悄派人监视,没想你也猜到,而且直接带兵杀来,我在城外督促士卒打扫战场,刚接到消息就马上赶来,谁知还是慢一步。” 王旭愈加迷惑。 “宗将军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捉拿?他们负隅顽抗,我难道还眼睁睁看着他们逃窜或任由他们砍杀?” “不是不该捉拿,而是应该有确切证据后上报朝廷,等命令抵达再收监,但绝对不能杀。” 宗员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无奈,声音充斥着苦涩。 “至少你我不能杀……这张圭是宦官张让疼爱的侄儿,张让被陛下尊为阿父,心胸狭隘记仇又不讲道理,虽然这件事他拿你没办法,但将来必定揪着你不放。
若下令砍头的是陛下,张让不敢记仇,而将军现在就是让他找到泄恨目标……早前我在邺城看到张让修筑的外宅超过法定规模,都是先报给皇甫将军,没敢直接上报。” 其实不用宗员过多解释,王旭听说那胖子是张让的侄子时,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真是人霉了喝水都塞牙缝。 我最想躲开宦官,没想这都能遇上,还不明不白地杀掉张让的侄子。 张让啊! 今后的十常侍之一,最受皇帝宠信的宦官,这可怎么弄? 算了!不管那么多,事情已经发生,人已经死掉,想太多没用,就按宗员说的办! 虽然有伤天和,但抓他们回去也是被皇帝杀头,说不定皇帝仍旧喊我动手,横竖都差不多! 宗员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看他铁青着脸,以为他无法接受宦官当道的现实,便语重心长地劝慰。 “将军尚且年轻,战场上你天资卓绝,但官场的事,有时比战场凶险……自从宦官乱政以来,朝廷藏污纳垢,士族里也有很多腐朽的人。 若真要清算,广宗城内存在的士族,哪个没有问题?我甚至可以说,凡是黄巾占据过的地方,安然无恙的士族门阀谁没有问题? 清流士人几乎都顽抗到底,亦或在黄巾抵达前举家迁走,张角害怕天下士人誓死反抗,害怕门阀家族的力量,因而拉拢这些不反抗的士族门阀,两边必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我也不怕说得直白,这些人就是墙头草,真按律法来,全都该杀……这些事很多人都明白,包括皇甫将军,眼下不敢动他们是因为当今士族的关系错综复杂,真要深究就没完没了。 哪怕将军有兴国安邦之志,在下也相信将军有那样的才能,但绝不能凭借心中血气去做,我们只能先对付罪大恶极的首恶,再联结忠臣良将和能人志士来缓缓图谋。” 眼见宗员误会自己是脑袋冲血的青年,王旭没有解释,恭敬地拱手行礼。 “鄙人受教!” “将军不必客气!” 宗员惆怅地望向北方天空。 “王将军文武双全,堪为王佐之才,将来必是国家肱骨,在下此番多嘴多舌是期望将军今后能辅佐陛下,重振大汉昔日声威……或许将军无法深切感受大汉的衰落,但我们这些长年驻扎边关的将领却有最直接,也最明显的感触,有些东西真的……” 宗员长长叹口气,陡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