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惨败
“Nick，你确定你要上吗？”侦察车中的牛局长严肃地对Nick小声说道。 身着漆黑色特战队服装的Nick则拉紧了枪栓，自信地对牛局长笑道：“放心吧牛局长，这一次的行动准备得很充分，我们会没事的！况且，我也要亲自去确认我的猜想。” Jack也点亮了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戴上耳机，对Nick竖起了大拇指：“尽管去吧Nick，我会做好后援工作的。你们的肩头上都设置了夜视记录仪，我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你们那里发生的任何情况！”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说完，Nick戴上了遮口鼻的防毒面具，临行前仍确认着将防毒面具扣紧。 牛局长拉住了Nick，对他进行了最后的督促：“敌人很有可能会使用生化武器，进去以后随时汇报情况，别逞强。” Nick回头给了一个OK的手势，便握紧冲锋枪，快步冲进了密集的树丛之中。 …… 寒冷的冬风吹过阴森的树林，卷起满地的落叶，浮动干枯的枝杈，飒飒作响。半圆的月亮，高跨过漆黑的教堂，破旧的墙体，悬挂着枯枝烂叶，映射的阴影边边角角，好似凶恶的厉鬼。半开的破窗，劈啪直响，陈旧的玻璃，摇摇晃晃；冬风灌入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教堂，呜呜低鸣，仿佛夜鬼的哭号。 十几名分散着的防化突击队员，谨慎而小心地向教堂的周围聚拢靠近。尽管他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力量，但面对如此漆黑恐怖的作战环境与充满鬼神色彩的未知敌人，他们依然提心吊胆，慎重迈步，甚至都有抱团前进的冲动。 Nick被牛局长安排在了队伍的最后，受到特战队员的层层保护，安全级别最高的处境也使得Nick比较放松身心，果敢前进。 几分钟之后，从四面潜伏而来的特战队员翻过教堂的高墙，在钟楼的两侧聚集并划分成了五六个人一组的小分队。他们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状况，肩膀的记录仪同步传输着画面数据；他们紧贴墙壁，排成一排，等待着Jack的分析结果和牛局长的突击指令。 十几秒的间隔，每名队员的无线电通讯器便收到了Jack的声音：“周围安全，各位可以放心前进！” 牛局长也马上下达了命令：“一路前往正门，二路后门进入，谨慎行事。” 收到指令的突击部队立即兵分两路，前后直入。一路部队轻轻推开了教堂的正门，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圣殿，蹲伏在后排的座椅下，观察敌情。透过夜视仪，战士们能清楚地看到周遭破败的墙体，积满灰尘的木质座椅，洒满一地的玻璃渣和结上蛛网的巨大管风琴……然而，什么人都没有。 Nick跟随着二路部队从后门潜入，他们慢步经过了钟楼与厅堂，小队的成员左右环视，侦查缜密；然而，他们顺利地绕到了宽阔的圣殿，与第一路小队汇合，全程未发现任何的异样。 人聚齐了，队员们的胆子甚是壮大了不少，吐槽的声音也从队中飞出：“这是啥破地？什么都没有啊！进来的时候还把我吓得够呛！” “嘘！惊涛你小声点！” “火狐，报告情况！” Nick听到自己的代号以后，立刻接通了Jack的无线电，上报道：“火狐呼叫虎纹。” “虎纹收到，请讲。” “目前来看，这里除了残破的表象以外，一无所有……看来，我的推断，八成是错了吧。”Nick有点泄气了。 “没什么火狐，不管结果如何，大家的安全最重要。临行前你们再确认一下四周吧。” “探长收到！”突击队的领班向Jack汇报道。 这时，队伍中忽有一名突击队员，十分奇怪地环视起了四周，只见他尾巴直立，毛发竖起，立即向领班汇报道：“探长，报告异常！” “暗夜请讲。” “报告探长，教堂的圣殿十分诡异，区分宗教派别的标志性建筑全都不见了！” “详细说明！” “天主教和东正教的大教堂都以耶稣的雕塑为最显著的标志，而这座教堂，有着拜占庭式的建筑风格，却看不见一尊圣人的雕像。” 暗夜的话音落下后，很快便有其他的突击队员发现了异常：“报告探长，墙体上有雕塑拆除的迹象，修缮的痕迹是崭新的，这地方定有猫腻！” “收到，雷击。编队重组，两两散开调查四周！”领班收到组员的反馈以后，立即下达指令，搜寻教堂的可疑迹象。 很快，又有小组发现了教堂的异常：“炽烈与火狐报告探长，在管风琴的琴键上发现规律性的污迹。” “详细报告情况。” “火狐报告情况，琴键上从左至右分别有清晰度不一的黑色痕迹，排列有序，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指向性。请求试按！”在炽烈发现管风琴异常的第一时间，Nick就本能地想按琴键去cao作，但还是克制着自己的双手，严格走程序上报。 领班也在向Jack汇报着情况，获取批准：“探长呼叫虎纹。” “虎纹收到，探长请讲。” “小队发现管风琴异常，是否批准cao作？” 无线电的另一边传来了Jack与牛局长的小声对话，但Jack很快回应道：“cao作批准，注意安全！” “探长呼叫火狐，cao作批准，小心行事。” 收到指令的Nick，饶有兴趣地研究起了琴键上的污渍排列，从左至右，深浅不一。若这些规律性的排列，代表着某种暗号的话，那么痕迹最深的污渍，便是最先也是最用力按下去的按键；污渍的由深及浅，便很好说明了琴键的cao作顺序。Nick快速记忆了琴键的位置，上手cao作。 琴键按下之时，管风琴的内部零件发出咔咔的声响，吸入空气的钢管卷走了表面的蛛网，喷吐出一个怪异的音阶……管风琴，竟然还能弹奏！ Nick与其他小组成员着实是被这恐怖的声响吓了一跳，纷纷停止了行动，面面相觑，进行眼神与动作的交流。 领班通讯道：“镇定，镇定，注意周围情况！火狐，请在确认安全的情况下cao作。” Nick与小队的成员纷纷在原地警戒了3分钟，见情况无变，方才继续cao作。Nick顺着琴键上的污迹，连贯地奏出了一段诡异而恐怖的音乐，那略扭曲的音符在宽大空旷的圣殿中来回辐散跳跃，震得小组成员几番心惊胆战。 就在Nick完成cao作，乐曲停止的那一刹那，圣殿最前方的讲台，竟发出了“咔嚓”一声巨响，而渐渐向地底沉降而去，顿时，一条幽深的石阶呈现而出！ 小组成员纷纷面带惊叹地围拢了过来，领班则向Jack汇报情况：“探长呼叫虎纹，谜题已经解开，暗道出现，是否批准进入？” “虎纹收到！重新组队，小心进入！你们马上就要发现教堂的秘密了，极有可能与敌军交火！” “探长收到！雷击、飓风、引力、炽烈、咆哮，跟我走！火狐、暗夜、惊涛、石盾、毒薇，你们断后！” “收到！” 突击小队收到领班的指令以后，有序地排成了一列，平稳持枪，相互照应，小心翼翼地步入了深邃的地道之中。 地道里的环境，漆黑阴冷，又十分的寂静，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这里简直安静得可怕。小队成员，紧凑排列，目光直视前方队员的后脑勺，甚至连注意力都不敢分散。打头的领班，双膝颤巍巍地晃动，移动的速度，愈发的缓慢。 而身处在小队的正中央——这个最安全最稳定位置的Nick，不至于被吓破胆子，仍保留些四处观察环顾的心思。透过夜视仪，Nick很快便发现，自己跟随的小队，正逐渐步入一个越发开阔的空间，两侧的墙体也逐渐凸出某些形状怪异的不明物体，定睛一看，竟都是形象瘆人、张牙舞爪的恶魔形象雕塑！ “呼叫雷击，火狐呼叫雷击，这些会不会就是你在圣殿时说的，那些消失的雕像？”Nick此时的心里也开始一阵阵的发虚，不得不以谈话来缓解。 雷击目视了两侧的雕像以后，出了一身冷汗：“这究竟……是哪门子的教派啊？” 正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带头的领班忽然停下了脚步。 “探长，什么情况？” “我好像……”领班的口吻颤颤巍巍，“我好想踩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话音落下不久……四周便传出一阵巨石转动的摩擦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队中突然有人大声吼叫了起来！领班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回头竟被扑来的雷击按倒在地！他扔下枪械，摘掉防毒面具，亮出利爪，疯狂撕扯着领班的防弹衣。 后面的成员见状一下子慌了神，有的举枪，有的制止，变得不知所措。 “报告袭击！报告袭击！” “别开枪！是自己人！” 混乱之中，队尾的几名成员竟纷纷昏睡而去，沉重地躺倒在地，再没苏醒过来。紧接着，位列前排的突击队员，也抽搐了起来；而被雷击压制着的领班，竟被他用锋利的牙齿撕下来好几块rou！ Nick吓傻了，他向后趔趄着摔倒在地，拼命地倒退……忽然，他感觉肩膀一凉，侧目望去，发现一根白色的针管竟扎进了自己的体肤！他连忙左右观察，这才发现，两排恶魔雕像纷纷张开了大嘴，发射着飞镖……而仔细观察前方抽搐的队员，Nick惊讶地发现，打中他们的飞镖，是蓝色的……有点像是午夜嚎叫！ 完犊子！这是个陷阱！！！ “虎纹呼叫！虎纹呼叫！什么情况？！这是什么情况？！” “撤退！撤退！全队撤退！！！”牛局长急促的声音传来了，但Nick已经听不进去。 慌乱中，他扔下了冲锋枪，趁着组员们还未完全发疯，拔腿就往出跑。但双腿的肌rou很快便抽筋致使他跌倒在地，顿时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冲进了头脑。Nick明白了……射中前方队员的飞镖，是午夜嚎叫；而射中后方队员的飞镖，是毒药！敌人想让他们自相残杀至尽！ 全想明白的时候，为时已晚。发疯的组员，亮出利爪，张着血盆大口，蜂拥着朝后方倒地睡去的组员扑来，抓住便是连扯带咬…… 朦胧中，Nick认出了，那人，是组员咆哮……他已带着隆隆的低吼声，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结束了……这下全完了……Nick渐渐合上了双眼。 …… 忽然，Nick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拖动了起来，快速地向后移动着。他拼命睁着眼睛看，发觉，正有一个漆黑的身影，以极其矫健的身姿，撂倒了扑击而来的咆哮，而后揪起他的衣领，托着他身躯，火速撤出地道，逃出教堂，来到了室外安全的地段。 那人是谁？ Nick极力分辨着那人的相貌，身形纤细而苗条，好像是个女的。 “Nick！振作点！你振作点啊！” Nick听清了她的声音，那般的甜美，那般的熟悉，好比催眠曲一般，哄他入眠。Nick在闭眼前的最后一刻，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他莫名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Me……Megan？是你吗？Megan是你吗……” …… “Nick？Nick！嘿！Nicky！” “啊……啊，啊？啊！”Nick触电般地惊醒了过来，下意识地摆出攻击的动作，环顾四周，大口呼吸…… 然而，是天空，淡紫色的天空；是树林，白雪皑皑的树林；是湖面，结冰的湖面；是飘雪，宁静的飘雪。四周是一片和谐而安宁的景象。 “这是哪里？我……我在……我在什么地方？” “Nicky你怎么啦？是你今晚要带我到公园来散步的。”一个单纯而可爱的声音，撒娇着从Nick的面前传来。 当Nick缓缓将头扭回之时……他看见了，碧蓝色的漂亮双眸，垂下的两只小巧的耳朵，竖起的尾巴，毛茸茸的，末梢盘绕成一颗可爱的心形……他看见了，他看见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看见了自己的前女友Megan·Fawkes！而且更加的年轻漂亮！可是……Megan已经死去很久了啊！ “啊啊啊啊！”思念、震惊与惧怕的情感纠缠在一起，致使Nick惊叫了出来。慌乱中他抓住了Megan的肩膀死死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Megan也被Nick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很快搓了搓Nick的后颈，低声安抚道：“Nicky！Nicky，放松，放松……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别人的。” Nick紧张地瑟缩了一会，伴随着几口深呼吸，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这地方……好像是十几年前，自己和Megan约会的那个公园！Megan穿着她当年最喜爱的星空紫羽绒服，自己则披着当年那件略微陈旧的黑色防寒衣……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Nick惊愕地松开了Megan，搓着自己的脸颊，质感好像还真的变得细腻了！自己再一次年轻了！什么鬼？！ Nick呆愣地望着Megan闪光的双眼，磕巴道：“Megan……你……我……等等，不对，我怎么……你……都发生了什么？” “Nicky，那么紧张干嘛？放松些……”Megan走到了Nick的一侧，很自然地挽起了他的臂膀，“你不记得了吗？这个雪夜，这个公园，是那年冬天咱俩约会的地方呀。” “我……我记得……可是……可是为什么咱们会……你不是已经……”Nick仍然一脸懵逼，不知所措。 Megan轻轻地将脸颊向Nick靠近：“还是同样的轻云，同样的飘雪，同样的夜色。记得那时候，你领着我走到了这个没人的地方，突然抱住了我，想亲我……我当时有点害怕，就把你给推开了。”Megan笑嘻嘻地对Nick诉说着。 Nick回应而来的是混乱而又略带惊悚的面孔。 Megan轻巧地跳到了Nick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领，踮起了脚尖：“别害怕嘛，这次……咱们交换下角色呗！” “啊？什么？什么角色？”Nick并不理解Megan在说些什么，但看Megan渐渐闭上了双眼，Nick没有拒绝…… 两人的双唇，轻柔地触碰在了一起……许久，许久。许久过后，一种温暖的感觉注入了Nick的心田，使他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微笑着搂着Megan的时候，Megan，却露出了忧愁的表情。 “嘿……Megan？你，你怎么了？” “Nicky，你知道，你不该来这地方的。你的家人还在等你，所以，回去吧……”Megan轻轻推了Nick一下，Nick却仿佛飞出去一般，倒退了大段的距离。他惊叹地摆动双臂叫喊着：“Megan？Megan！嘿！怎么回事？” “Nicky，回去吧！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Megan清脆的声音，回荡在Nick的耳畔，渐渐远去。 Nick的眼前，也只剩下明亮的白光……明亮到，什么都看不见。 …… 【结尾解读】看过第四部曲的读者都应该知道，Nick的前女友，Megan·Fawkes，为了拯救被沙德罗狙击手盯上的Nick，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灵魂升入了天堂。 而参与这次行动的Nick，身中毒镖，生命垂危。 他与Megan在公园的再会，实指两个灵魂在天堂大门前的相遇。 而Megan最后说出的那一句话：“你不该来这地方。”意思是说，Nick的生命并没有就此终结。在经过医院的几番抢救以后，医生成功稳定了Nick的生命体征。所以，Nick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飞出的灵魂，很快就会回到原来的躯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