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掩藏的文书
纸鸢回到屋子之后,却是四处转着收拾行李。她已经嘱托灵钟劝这帮劫匪离开了,这种助纣为虐的感觉当真还有一点刺激。看似平静得宅子其实已经暗潮汹涌了,因着躲在门后的小兄弟将里头的对话听得个一清二楚,下面宋老大吐的脏字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听下去,直接跑到兄弟伙的院子里头大呼一声,“兄弟们!小小姐要跟人私奔了!” 这下,本来伸着懒腰要回屋子的老七突然一抖,迅速回身看着瞪大眼传信的兄弟,其他几个屋子的年轻的兄弟也都伸出头来,突然相互起哄,这下好了,这么大个宅子唯一的小小姐也有男人了。 远在另一个宅子的宁俞正喝着茶暖身子,被远处突然一阵闹哄哄逗得一笑。没忍住放下手中的杯子就听到纸鸢嘀咕道,“一群男人怎么也这么爱听墙角,这么小个事情大惊小怪。”但其实心里头已经憋笑得不行,她五感想来灵敏,这灵钟还真能掰,这种理由都想得到。 但不用深究,那个看中的对象要魏旭假扮,魏旭虽然脸长,看着有些心机的模样,但稍微收敛一些,假扮个凡人还是可以的,况且这可是关乎自己亲妹子未来的走向。纸鸢本想留着,等着看到最后两人做戏的场面,兴许还能乘机调侃一下,好报在冀州时被嘲讽的仇。宁俞却急着要赶路,说那朝廷的马夫就快到了,不能再留下,免得朝廷跟盗匪之间发生冲突之后,和灵钟为难。 纸鸢瘪嘴皱眉,最后看到宁俞坚决的态度之后还是妥协。她已经发现自己是越发习惯宁俞在自己身边了,以往那一点子破事,当真都埋进了土里,不再翻出来。 “宁俞,我总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纸鸢放下灵钟送过来的亲手做的糕点,一边走到方才收拾过的小匣子前。新买的油纸包在糕点的外头,放在手心还有些热乎,灵钟不大会做饭,却会做糕点,虽然比不得外头的精致,却带有一份来自土匪宅子的粗犷气味...总之便是不油不腻,少许干瘪但至少熟透。都说好要走了,宁俞也坐着不动,就看着纸鸢在后头来回折腾,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但纸鸢还是好好把人家的屋子打扫一番。“我方才问你两遍要不要吃,你都未曾回答我。” 那厢宁俞垂眸,深知自己有些过分紧张,少司命亲自出马,稍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却只能说明,这些残留的事务,罗生堂等不及了,只想着快些了结。他心中微微叹气,又拿起只有半盅茶水的杯子,轻轻一晃,里面的水便洒在了桌面上,似这手的主人一般,焦躁不安。 纸鸢站着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答,这才皱眉,端着凳子走过来便坐下,凑近宁俞看看他的脸色,成为谪仙之后偶尔必须得依靠凡物,但宅子的吃食却又单一得不行,除了土豆便是rou,还只是熟了而已,这便有些消瘦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纸鸢眨眼坐回身,撑着脑袋问道,“你怎的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大概是语气太软,关切的意味太明显,宁俞终于转身,就坐着强行把纸鸢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纸鸢一愣,心里当真有一点担忧了,伸手便回应揽住,“你同我说吧,可是想到些什么东西,兴许我能帮上忙。” 宁俞手上用力,将头埋进纸鸢的项颈闻着她的味道,感觉纸鸢惊得耸肩,更是一咬吻上,另一只手将屁股下的凳子挪近,而后伸手就将她的腰肢揽近贴在自己的身上。纸鸢忙要推开他,只感觉他力气大得惊人,大呼了一声名字,才感觉宁俞稍微松手。宁俞的心绪果然不怎么好么...纸鸢凑过去,两手捧着宁俞的面庞,深深看了他一眼,凑近就贴上发热的唇上。却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又松开,低声问道,“究竟怎的了?” 这事宁俞心中也是挣扎了许久,一方面是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却也是考虑到纸鸢的身份。他俯视着纸鸢,本来松开的手又抬起来,顺着秀发摸了下去,声调偏低,闷声说道,“我不该因着私心瞒着你。” 他瞒着不说,眼前能看到纸鸢,心中却懊悔与私心相折磨。纸鸢不回仟冥山,以仟冥山那被破坏的模样,若是仟冥山就此沦为没有灵气的死山,天界归咎下来,却还是纸鸢的罪过。就算纸鸢之前做了那么多功劳,也只是为国殇买下的开脱罢了,和后来的责任完全是两码事。就算少司命视而不见,却不代表少司命会来管闲事,仟冥山还是仟冥山,就在那里自生自灭。
纸鸢捧着的手一顿,看着他有些挣扎的眼神,没有问是什么事,却转而问道,“那你为何现在要告诉我?” “若说实话,你心里我的位置已经回来了,这个毒瘤便要趁机除去。”是啊,之前的纸鸢,就算不排斥宁俞,但依旧没有现在这么在乎他,当真把他当做夫君。就算各归各位,一个回到仟冥山当山神,一个化身为人继续渡劫,一二十年也很快便过去。 纸鸢有气无力,想发怒却又觉得他说得好有理,想来想去,扯着嘴角,只讷讷说道,“该不会是东皇太一的文书已经下来了,被你给藏下了吧?”见宁俞点头,纸鸢方觉得这男人怎么这般好笑,怪不得少司命突然找她问起文书的事情,那东君跟她没什么交情,要找文书又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但眼前的男人面色有些阴郁,她忍住笑意,问道,“那想来是你不满意的结果,莫非他要我跟你阴阳两隔?” 话音还没落,宁俞直接堵住她的嘴,狠狠吮咬,知道感觉身子有些发热,这才松开,看着她发红的嘴唇和深吸气而起伏的胸口。诚实说道,“他们要你回去当山神,而我还得继续做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