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中文网 - 言情小说 - 柴桑令在线阅读 - 第138章 因他惹妒

第138章 因他惹妒

    白梓认真想了想,道:“李信儿这名字有些耳熟,就是想不大起来了。”

    桑千语道:“她父亲就是前不久授封为左金吾卫大将军的李守礼。”

    白梓“哦”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前月,皇帝下令追加雍王李贤为皇太子,谥号‘章怀’,可是他们家?”

    桑千语点头道:“正是。信儿就是那章怀太子的孙女。”

    白梓不禁肃然,笑道:“那可了不得了,玉潭庄住进来一位皇孙女,可由你们荣光的。”

    桑千语笑道:“还不只这些呢。你莫忘了,她meimei可是被封为金城公主,去年嫁给了吐蕃赞谱的和亲大功臣。”

    白梓更加恭敬,道:“哎呀,那可怎么好。这样一个贵族千金,怎么相处呢?”

    桑千语点了她的额头一下,道:“你就一惊一乍作怪吧。凭她身份多么尊贵,左不过是同我们一样的人,还能是仙不成?我们只管以礼相待,以心相交便是。而况她自幼原有一番折磨,倒养成了她和气的心性,并不是那种拿腔作势摆大架子的人。你明儿见了就知道了。既住进了玉潭庄,咱们只管以姐妹相称相处,不拘礼数,更莫要提她那贵族身份。这其中也有一个原故,她不道破,我们也不要去提,顺其自然更好些。天下大小事,总有个水到渠成之时,耐性等候便是。”

    白梓点了点头,又道:“听jiejie这么一说,我倒想快快见到她了。”

    其实,这时有一个人比白梓还要心急见到她。那光禄如热锅上的蚂蚁,正在庭院岔路口的穿廊上来回跋步。一时,从东院跑来一个小厮,道:“光禄,你快回去吧,少主子正找你呢。”

    光禄一听,如雷轰顶,愣怔怔失声嗫嚅道:“完了,完了——”

    小厮道:“你快点啊,少主子等着呢,我先回去复命。”说着抬起脚来仍旧去了。

    光禄额头渗出冷汗,手心也是汗渍渍潮湿湿冰冰凉,腿脚都已打软,却仍旧晃着身子,一遍一遍地道:“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我快活不成了……完了,完了……”

    “光禄——”

    “完了,完了……李信儿呀,你可害惨我了啊……”

    “光禄,光禄——”

    光禄正自怨哀悔怪,忽听低声呼唤,天灵盖陡然一震,愣愣地仔细一听。

    “光禄……你快来……”

    果然是李信儿低低的呼唤声,忙磨过头来循声望去。昏暗的灯影中,却见李信儿扶着角门,正微睁着双眸瞅着自己。光禄一见,悲喜交集,忙跑上去,一面感叹道:“我的信儿祖奶奶嗳,你怎么才回来!”

    李信儿缓缓地伸出手去,把锦盒呈上,有气无力地道:“给,快拿去。”

    光禄忙接过手,看她脸色苦累,头上并无斗笠,发髻零乱潮失,身上的蓑衣也破了几处,一身泥泞湿漉,十分狼狈,便问道:“信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李信儿道:“没什么,不慎从马上摔下来了。回头你拿些跌打损伤的药膏来,我涂抹一下,便好了。你快复命去吧。”

    一语提醒了光禄,忙“嗳”了一声,回身就跑,一面回头道:“你先回房,我复了命,就叫人把药膏送去。”

    光禄忙忙地跑去桑里房间,把锦盒交给他。桑里打开包裹和锦盒,见丝绒里子内一只精雕细琢的白玉玉簪晶莹有光,便拣起来看了看,检视完好无损,样式也合心,甚为满意,拿眼赏识地瞥了一下光禄,笑盈盈地提着簪子自去找白梓了。

    光禄咽了一下口水,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大功告成似的叹了一声,喃喃道:“还好没被发现。算是捡回一条小命。下次绝不再让人代劳了。”忽又想起李信儿,立马出来吩咐丫头拿药膏送去李信儿房中。

    受命的丫头虹儿取了药膏,提着灯笼,一径往李信儿的院中来,在路上可巧碰见平日要好的姊妹蕙兰,正打着灯笼迎面走过来。见着了便道:“蕙兰jiejie,打哪儿去呢?”

    蕙兰把灯笼提高了,照了照,笑道:“是虹儿呀,我正要去小姐院中呢。听说白梓姑娘来了,喜的少主子打发人在那里发赏呢!你也同我一起去沾沾光吧。”

    虹儿道:“我也想去,只是得办完手头上的这一件,才得空儿。”

    蕙兰诧异道:“这大晚上的,不歇息去,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差事呢?”

    虹儿没好气地道:“可不是吗?白日cao劳了一天不算,晚上又不得受用,黑灯瞎火的,还要人家冒雨去送药膏给她,真是妖蛾子事多!”

    蕙兰不解其意,问道:“你说谁呢?”

    虹儿道:“还能有谁,不就是那什么都不是的李信儿喽。”

    蕙兰道:“她又怎么了?”

    虹儿道:“谁知道呢?听光禄说是骑马摔着呢。真是娇气!不会骑就别骑喽。没的让人伺候她。”

    蕙兰笑道:“好了,好了,别抱怨了。我先陪你送药膏,回头再一起去小姐院中瞧瞧,可好?”

    虹儿笑道:“那就谢谢jiejie啦。”

    说着一起往李信儿院中去了。却不想,她二人的谈话被经过的桑里听了去。桑里拿玉簪子当见面礼送给了白梓,便被桑千语笑着赶出来了,说是白梓旅途劳顿要休息了。桑里只得反身回来,却在路上听了丫头的这些话,便驻足思量:“大雨天的,信儿骑马做什么去?”待要提步去看她,忽又想起了白梓,心中一甜,转而又把李信儿给忘了,便自回房中去了。

    李信儿忍着皮rou之痛,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正坐在榻上,绾起袴脚管来看。只见细嫩的皮rou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不禁皱了皱眉。她一面擦药,一面想:“这些黑衣蒙面人,嘴上虽说要夺东西,似乎也并不是真的要来夺我手中的玉簪。倒像是专程为给我难堪而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呢?”

    李信儿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头绪,只得姑且作罢。她哪里知道,对她下狠手的是一个叫杜文英的女子。她是柴桑门总部一个高管,名叫杜宏贤的人的meimei。

    “meimei,我已经依了你,教训了那个李信儿了,你可不能再跟我闹了啊。好好把饭吃了,睡一个好觉。”杜宏贤劝道。

    杜文英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理妆,听说,嘴角微微一撇,道:“算是便宜她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作狐媚子勾引少主子。再让我听见她在少主子跟前**,我定不饶她!”

    杜宏贤道:“你就安份些吧。这次为你,我调了门中编外的一支小分队去,给她难堪,可知我担了多大风险。查不出来便罢了,若被桑里查到,又有一番交涉。”

    杜文英不屑地撇了撇嘴,道:“哥哥怕他吗?我怎么不知道。”

    杜宏贤哼了一声,道:“为着你,我可把桑里给得罪不只一二回了。”

    杜文英把金步摇试着插戴在发髻上,一面道:“单单是为了我吗?”

    杜宏贤道:“不为你,还能为谁?”

    杜文英冷哼一声,继续对镜理头发。

    杜宏贤看看她,叹了一声,好言劝道:“我说meimei啊,天底下那么多的好男儿,你干嘛非要喜欢那个桑里呢?你今天教训了那个李信儿,明天又出来个孙信儿、吴信儿的,你难道个个都要去教训吗?再说了,我听闻那白梓来了,那桑里从小就对她有情,明眼人谁都知道。现如今,她又来了,哼,就连似乎才得宠的那个李信儿也要靠边站,更别说你了。我就看不出他比谁好。那张员外家的大公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要钱有钱,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杜文英闲闲地道:“张公子虽不错,可他不是桑里少主。”

    杜宏贤嗔道:“少主,少主……你就一根筋吧!我看桑里根本就对你没意思!再说了,那桑里,柴桑门少主子,你高攀的起吗?”

    杜文英一听,把身子一转,瞪着她哥哥,冷笑道:“哥哥莫说我,你还不是成天在那个桑千语面前阿谀谄媚的!我见那桑千语也不正眼瞧你一分的,你还不是涎脸饧眼地死盯着她?难道只准你垂涎桑千语的美色,就不准我爱慕桑里少主了?哼!别当我看不出,叫我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杜宏贤气地一跃而起,厉声道:“胡闹!你怎么这样说你哥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杜文英撅了撅嘴,低声嗫嚅道:“谁让你先说我来着?”说着,又把身子一扭,照样对着镜子梳留海。

    杜宏贤踱了几步,道:“她和桑里不一样。她不过是门主的养女,有什么身份可言。我先是哄着她,她若再不识抬举……”

    杜文英拿着梳子,侧转身子过来,笑看着他,道:“怎样?”

    杜宏贤道:“哼!别怪我对她用手段。”说着拂袖而去。

    第二日,天放晴。

    李信儿听说玉潭庄里来了一位白梓姑娘,甚得上下人的喜欢,尤其是桑里,更是喜欢的非常,便穿戴齐整前来拜会。刚到得桑千语的房门口,就碰见正走出来的桑千语。

    “哎呀,是信儿呀,我正打算叫人去请你来呢。”

    李信儿笑道:“jiejie安好。我这不是来了吗?”

    桑千语拉着她往屋里走,一面笑唤道:“梓儿,你快出来,信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