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坏坏特勤
李安宜正要抢白,见他手中托着折叠好的白绫,又惊又慌,一把夺了过去,口中讷讷道:“干嘛拿我东西!” “唉,是你丢在那里的,本特勤是捡来送还你的。怎么是拿?”同俄佯嗔道,“真是,我白做了好人。还说什么礼仪之国,连声谢谢都没有。” 李安宜白了他一眼,飞快地闪进房,把门关上,一面道:“时间不早了,特勤请回寝殿吧。要打要骂,明白请早。” 同俄道:“唉,你不是要去洗澡吗?” 房内的人道:“不洗了,睡下了。” 同俄又喊道:“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呀?长长的白绫,起什么作用?” 想了想,又道:“你们大唐男人好生奇怪,怕冷多穿件衣裳就是,何必裹块布在身上,真是不嫌麻烦。” 见房内安静无反应,同俄也就自回寝殿去了。这里李安宜听他这样不解事的说了一番,心中又羞又恼又好笑,只是不理他,歪身上床睡下了。 次日,同俄早起练完骑射回来,便命人在殿中摆饭。李安宜站在殿下垂手立着,看着他香喷喷地进食。见他神情愉悦,李安宜便思量着试探一下他的口风。因说道:“特勤,这两日我听闻,我国皇帝陛下要把宋王的女儿金山公主下嫁于你,可是真的?” 同俄一面吃着,一面“嗯”了一声。 李安宜低头想了一下,便走上前,在他侧旁跪坐下去,一本正经地道:“这个,特勤千万不能答应。” 同俄诧异地道:“为什么呀?” 李安宜道:“那金山公主有毛病的。你不知道,娶回去会吃亏的。照我说,你最好退婚。” 同俄一听,更觉诧异,停了筷子,转过脸来,问道:“这话又怎么说呢?” 李安宜见问,认真思索着,一面编派自己的不是,道:“嗯,那金山公主有很多坏毛病。嗯……模样儿丑,身材儿圆,舌头大,口齿浊,简直不能看。脾气又忒坏,动辄打骂下人,一个不顺心就要闹翻天,父母管不住,仆下拦不得,真真是个夜叉呢。” “哦,是吗?”同俄听得悚然,身子不觉后仰。 李安宜猛点头,道:“是这样的。” 同俄忽然“噗嗤”一笑,道:“你和她有仇啊?这样说她。你不怕我告诉人去,治你个污蔑之罪,把你关进大牢。” 李安宜生气道:“我这样为你着想,你还要告发我。反正我把知道的都说了,信不信由你!”说着一屁股向后坐了下去,拉着张脸呆看着桌子。 同俄不以为然,仍吃饭,一面道:“我不会上你的当的。皇帝答应的事,那公主不可能有毛病。否则我默啜可汗也不会依允。” 见她白了他一眼,他又道:“你该不是金山公主派来刺探情报的吧?” 李安宜心虚地睁大了眼睛,慌了一时,小声地挤出几个字道:“怎么可能?” 同俄本来认真吃饭,见她这样反应,便觉蹊跷,遂放下筷子盯着她看,正逼视着,殿外侍卫进来禀报,说雪松找到了。 同俄心喜,便命道:“在哪儿?叫他带进来。” 李安宜见他心思转移,方才松了一口气。 任天阶依旧带着三五个小笼子进殿来。同俄一看,又都不是,便问道:“我的雪松呢?在哪里?” 任天阶见问,又知找错了。可不是吗?没个形状,怎能找对景。便拱手道:“还请特勤详细描述,在下好照样找寻。” “你们办事不力,只来烦我。我成什么了?就给你们指方向?”同俄转过身去,不看他,不耐烦地又道,“你若找不到就别找了。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你无能为力便是。” 任天阶气的双手握紧了拳头。李安宜觉得任天阶当差不容易,况又想起他昨日的救护,现又见他听了特勤的话双拳紧握,青筋突起,想是气着了。她本也心地纯善,便决定帮他一把。 李安宜起得身来,赶上同俄,笑问道:“听闻特勤骑射功夫厉害,敢问特勤除此之外,有没有其它本事?” 一面向任天阶悄悄地摆手,意思让他先出去。任天阶本就不惯如此,自然不顾这小厮的身份地位,见打手势,也就一头走出去,再去寻雪松便是。 同俄被转了注意力,也就没有在意任天阶是否走出了大殿。因说到本事上,同俄便自卖弄,道:“嗬,本特勤会的东西可多着呢!汉话是一个不是?” 李安宜答应着:“是。” “本特勤文武双全,你日后便知道了。” 同俄坐在榻上,双手拄着身子,瞅着李安宜,笑问道:“安安,你除了会哭鼻子,还有没有其它本事?” 李安宜知他取笑她,白他一眼,不甘示弱地道:“哼!我会的本事也很多。琴、棋、书、画,我是样样精通。” 同俄大笑道:“哈哈,原来你会的尽是些女子的把戏。” 李安宜忿忿地道:“才不是呢!这些都是文人雅士的修养,是你们突厥人粗鲁不懂文明。” 同俄道:“那行,你就展示展示我看看。到底你们大唐文人雅士是何等修养。” 李安宜听说,便认真想了想。又道:“我最在行的就是画画。要不我画幅画你瞧,怎么样?” 一时命人摆了纸墨笔砚来。李安宜坐在案前,提笔又问道:“画什么呢?” 同俄在旁笑道:“你作画,问我做什么?” 李安宜道:“不如你形容一下你那失踪的雪松吧。” 同俄道:“这个可以。雪松跟我两三年,它的模样儿,我闭着眼睛都能浮现个精准来。”说着也就在李安宜侧旁坐了。 李安宜便问他雪松的大小,重量,轮廓,特征,毛色等。同俄就一一说了,又在旁指指点点,帮衬着描摹。一时下笔错了,又重来。换了几张纸,重画了好几次,终于把图绘制成了。 同俄擎起图来细看,和他的雪松几乎是一模一样。同俄满口称赞。 李安宜得意地笑道:“看吧,就说我厉害,你还不信。” 同俄开心地抄在她腋下,一把将她举了起来,笑道:“哎呀,你怎么那么厉害呢?” 李安宜忽被他举起来,又惊的面色惨白,直嚷嚷放她下来,又骂道:“要死啦!做什么又把人举起来。快放我下来!” 同俄扔下她,又笑道:“谁让你那么轻,一提就起来。” 李安宜恨道:“就你长得壮,长得结实!哼!”一调头,跑掉了。 李安宜在别处逗留了一时,到了午错,也不见特勤来寻她,有些奇怪,便问殿外的一个侍从,道:“你可知特勤哪里去了?” 那侍从在特勤寝殿当班,知她底细,笑道:“特勤在寝殿睡中觉呢,你不要去打扰。” “哦。” 侍从又悄声地道:“上午的时候,不知哪一位大人送了四位姑娘过来。属下看了,个个貌美如仙,标致可人。”
“是吗?她们来做什么的?” “是皇上赏赐的侍女,送特勤过目的。听说是要被带到突厥去的。” 侍从又凑近一些轻声笑道:“带进去四个,只出来三个。特勤留了一个呢。” 李安宜一听,惊地睁大了眼睛。心下立刻盘算:这下好,就抓你个现行。我便拿着这个,到皇帝爷爷那儿告状去,就说特勤行为不检,不可以把我嫁给他,断送我安宜的前程。 一想至此,她便蹑手蹑脚走近殿去。及至卧榻门口,她便卯足了劲冲将进去,结果脚下不稳,双足打起了架,一跤跌在了正走出来的特勤的怀里。 李安宜“嗳哟”了一声。同俄抱在怀里,只觉得她的身体软软绵绵,跟个女子的身体一样柔软,不知不觉就抱紧了。 李安宜警醒过来,一把推开他,道:“你什么人呐!怎地有这癖好。”再一看,他身边没有其他女子呀。哎呀,哪个混蛋又骗她呢! 同俄见她眼珠子溜溜地四下张望,便道:“你慌慌张张冲进来,在找什么呀?” “没有找什么?我就是看看你殿中还有其他人没有?” “有啊。” “嗯?”李安宜诧异地瞪着他。 “不就你吗?” 李安宜白他一眼,道:“我是刚进来的。” 同俄向她走近一步,阴阴地笑道:“你以为,我床上有别的人,是不是?你刚刚说我有什么癖好,你是不是也有什么癖好?你该不会对本特勤有什么意思吧?我可告诉你,本特勤可是喜欢女子的。” 同俄驱进一步,李安宜就退后一步。被他言语进逼,李安宜的脸都涨红了。正无处藏躲,亦无辞反驳时,殿外侍从来禀,说太子下了请帖,请特勤前往“耀魄宫”观赏蹴鞠比赛。 同俄问道:“还请了谁?” 那送帖子的太监道:“出席的人员都是公侯子弟,闻特勤远道而来,特来作陪取乐。都有颜郡公之子颜榉公子,越国公之女桑千语小姐,太仆寺尹少卿之女尹妙晴小姐。” 说到这里,太监偷眼瞟了同俄一下,继续道:“还有宋王小女金山公主,以及其他世家子侄等。” 一听说金山公主,同俄便来劲了,兴兴头头答应了。命人送了太监出去,又反身来问李安宜,道:“安安,听见没有,金山公主也会去。我倒要瞧瞧她是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么不堪。对了,那天你跟我一块去。若你说的不实,回来本特勤就揭你的皮。” 李安宜怔怔地站着,愁绪万千。 同俄以为她被他吓唬住了,因而笑着自去了。 李安宜可不是被他的三言两语唬住了,却是因请帖上名单有她而犯怵。她出来这几日,都是从小带她到大的向嬷嬷在府中替她隐瞒的。或说身上不自在,或说因为被封金山公主下嫁突厥去心上不快,或说使性子制气等等,只在房内休养,一概不见人。犹可瞒过了几天。但太子下了帖子,怎可再以此类借口搪塞? 这里,特勤又要她陪同,怎办?她分身乏术啊!左思右想,她觉得还是做回李安宜出席太子聚会为妥。至于特勤府的安安,还是找个机会开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