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翦草除根
早晨的长安大街,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李默瞥了白梓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你都瞪了我一路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让人觉得,好像我欠了你钱似的。” 白梓转过脸去,猛眨了眨,瞪得她的眼睛确实很酸涩。 李默窃笑。他忽而严肃起来,道:“好了,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你可以安心的回家了。” “你想这样就把我打发了?”白梓道,语气里含着挑衅。 “那你还想怎样?”李默嘴角微微一扯,“请你吃一顿吧,就百味楼,如何?” 白梓轻蔑一哼,“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咦?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有点无赖相呀。”李默惊诧,又很无可奈何。 白梓得逞的微微一笑。他二人把李锦牵在中间,向百味楼走去。这时,从转角处来了一队兵,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兵部侍郎崔日用。他们一行急匆匆拐进了一条街。 李默略一思索,转向白梓:“你们先去百味楼,我有点事。” “什么,你去哪里?”白梓忙问。 “帮我照顾一下小锦。”李默简短的交待了一句,就飞跑起来,追踪崔日用去了。 李默一路跟踪,见崔日用进了宗相府。他隐身在相府门前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思量着。想进去一探究竟,又没有被邀请,他只得暗访了。 李默避开宗相府的守卫,翻墙缘壁,摸进宗相的书房外,贴耳聆听。 “行动的成败,就看他和桑千语是不是能被除掉了。”说话的是相府的管家聂志文。 “请聂管家转禀宗相,请他放心,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截杀他二人了。”崔日用道。 聂志文轻轻一哼,颇有鄙夷之色。他道:“崔大人,我相信你办事的能力。但是,请你想一想,宗相他现在有家不能回,是个什么滋味?” 崔日用惶恐,恭敬地道:“还请聂管家替属下安抚,属下定会尽快除掉他二人。” 有人走动。李默警觉,纵身一跳,轻快地跃上屋脊,又几个大跳,迅速远离事非之地。 冷涩约见任天阶在郊外的竹林边。 青竹摇曳影相随,清风徐徐惹涟漪。 “为什么不杀了桑千语?”冷涩质问。 “这不用你管。”任天阶一副冷面孔,淡然道。 “你忘了?”冷涩不敢置信。“当年我的遭际你不是全知道的嘛?当年,我沉湎于情爱,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结果,那个女人背叛了我。”他的语气里还残留着一股恨意。 “那是你的事,与我没有关系。”任天阶不以为然。 “我是你的前车之鉴。你明白吗?” “不明白。”任天阶无所谓地道。“你是你,我是我。请不要相提并论。” “好。”冷涩无可奈何地郑重地说。他眼睛一瞟,看到任天阶的火玉带钩比先前亮,他很惊奇。“你的火玉发亮了。” 任天阶低头一瞟,转过身去,掩饰:“大惊小怪。不是和从前一样吗。” 冷涩惊恐:“你动感情了?” “我没有。”任天阶矢口否认。 冷涩一个箭步走到他跟前,盯着他:“你的火玉都发亮了,还狡辩?你知道的,只有动了真感情,火玉才会发亮。” “你也动过真情,我怎么没见你的火玉发亮过。” 冷涩急道:“我与你不同。你修炼的是‘寒火功’,是上乘的内功心法。所以,你一旦动真情,你身上配戴的这颗火玉就会发亮。” 任天阶瞅了他一眼,不屑地又转开身去,淡淡地道:“随你怎么说。” “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吗?”冷涩惶恐。“你不要步我后尘。” “你若没有其它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任天阶不耐烦地道。说完就走。 冷涩望着任天阶的背影,歇斯底里地说:“他怎么能这样。我绝对不容许这件事情发生。”他的表情古怪,眼神里流露着嫉妒,又渐渐满含了杀气。 夜晚,客栈进入休眠的前期准备阶段。桑千语脱了鞋袜,正准备脱衣就寝。房门外忽然有动静,这给她一点启示。她想:任天阶那个杀手正在洗澡,我何不趁此良机脱逃。 一念至此,事不宜迟,桑千语抓起鞋袜,踮着脚尖轻手轻脚打开房门,跑了出去。隔壁房间的任天阶正浸泡在浴盆里,闭目养神。他毫不知情。 桑千语出了客栈,正欲将鞋袜穿上,却发觉身后有人。她打了一个机灵,拔腿就跑。 任天阶从浴盆里爬出来,穿上白色衬袍,系腰间纽子时,觉察异常。他赶忙出了房间,跨到隔壁一看,空无一人。他神色一凛,反身就走。他大步走到门外,跟着飞跑起来。 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往林中跑去。斑驳的月亮光从枝叶间漏下去,跟随着桑千语单薄的身影,迅速前移,逃命似的。 林中小径,树藤拦了路。桑千语没注意,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她一回首,一个黑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来人并不是任天阶,她稍感安定。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任天阶,她似乎都有把握应付。 “你是谁?”桑千语问。
“杀你的人。”冷涩道。 桑千语一惊,本能地往后挪。 “为什么要杀我。”桑千语诧异。“我不认识你。” “你是个祸害。你的存在,会影响到他的前程。”冷涩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我不明白。”桑千语仍然向后退,但退得非常艰难。“我与你无怨无仇。” “你待在任天阶的身边,就是我们最大的危险。”冷涩道。 桑千语恍然:“原来这几日,一直暗中跟踪我们的人,是你?” 冷涩阴险一笑:“不错。” “我正要离开,你大可不必如此。”桑千语解释。 冷涩嘲弄一笑:“哼,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我最了解他。除非是他让你离开,否则,你别想从他身边离去。除非——,死!” 冷涩面目狰狞,挺剑向前刺去。剑尖直抵桑千语的咽喉。桑千语恐惧地睁大眼睛,看着,不能动弹。 然而,剑定格在半空。月亮的光辉微微一闪,一支同样的剑尖横截在桑千语的咽喉前,抵挡了来剑。 冷涩定睛一看,衣衫不整的任天阶岿然立于桑千语的身旁。他手中的剑正抵住他手中前冲的剑尖。 冷涩微微吃惊。但,事以至此,他不再掩饰,愤然向前一跃。任天阶借势运气,冷涩的剑猛然颤栗。不等冷涩握紧,任天阶手腕一绕,剑气度到冷涩的剑刃上,冷涩握不稳,剑脱手飞了出去。 他看见向来严肃着装的任天阶,竟然为了救桑千语匆促追来,还衣衫不整,更别提还光着脚了。 冷涩直问他:“什么时候连作风都改了。” 任天阶知道他说的是他的装扮,他并未予理睬。 冷涩气急,不肯罢休,徒手上前,欲至桑千语于死地。 任天阶一个跨步,闪身于桑千语面前,云手一挥,气冲云天。冷涩陡然向后一弹,飞出十米开外,跌落在地,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任天阶弯腰下去,将受惊的桑千语横抱起来。桑千语受惊过度,不言不语看着他。任天阶的面容依然没有流露半点感情,沉默的,只是抱着她,向客栈一步一步走去。 “放我下来吧。”桑千语轻声说。这时,他们已到达客栈的房门口了。 任天阶将她放下,她没站稳,脚下一趔趄,踩到了他的赤脚。光脚触碰,肌肤相亲,一股微茫的温热侵袭他的全身。他陡然向她一看。她触到他阴厉的目光,吓了一跳,慌忙缩回搭在他胸膛上的手,同时向后退去。她手足无措,赶紧跑回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