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报道
到了莲里县委门口，司机还客气地递给陈俊一张名片，说以后要用车直接呼他，陈俊也客气地把那写着司机姓名和呼机号码的纸片装进了衬衫口袋里，此时，那司机才放心的开车离去。 陈俊此时才有功夫仔细地打量今后要在此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一个好大的院落，里面呈南北走向排列着多座小楼，不是三层就是四层，外表看上去不甚光鲜。 陈俊走进传达室，给那架着老花镜正在认真读报的门卫递了根云烟，矮下身子问道： “大爷，请问一下，县委办在哪儿？” 老头的眼睛透过老花镜扫了陈俊一眼，淡淡地问：“你找县委办干什么” “大爷，我是京城大学毕业的，去县委办报到的。” “哦，小伙子是大学生啊。来报到的呀，呵呵，不错、不错，县委办和组织部在一起，就在前面的二号楼上，靠河边的第二幢。” 老头热情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幢小楼说。 看着老头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陈俊还真有点不适应，也不知道他嘴里的不错是什么意思，是指陈俊人长得不错，还是能来县委办工作不错。 陈俊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给老头打着火，又接着问道：“大爷，您知道县委办主任贵姓吗？” “县委办主任姓刘，和我一个姓。”老头得意地说，整的仿佛他自己就是县委办主任似的。 陈俊把随身携带的行李，也就是那只墨绿色的大包，随手就放在了传达室的墙角，整理好自己的白衬衫，挺直了腰板，向县委办走去。 陈俊在写着“主任室”的门前停了下来，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深呼吸了一下，自己稳了稳情绪，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见个县委办主任，至于这么紧张吗？ 自己在北大怎么说也算是个风云人物，学生会的副会长，那可是全国闻名的重点大学。平时，时常有机会和校长、书记接触，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那些可都是正部级的高官啊！ 陈俊暗暗给自己鼓劲， 实际他自己也很清楚，大学里的行政级别和地方政斧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就算你是正部级的校长、书记最多也不过管个几千人，而一个正处级的县委书记的麾下动则几十万、上百万的人。 连续三次深呼吸之后，陈俊敲响了主任室的门，连连敲几下都没有反应，陈俊又加大了力气，连敲了三下。 “怎么回事啊，敲什么敲，你找谁？” 一声大喝，把陈俊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发现对门探出一个架着黑边框眼镜的小脑袋，外表俊朗，但却满脸的戾气，好像谁欠了他三百块钱似的。 “对不起，我找刘主任。” 陈俊心里一阵庆幸，多亏刚才向传达室老头询问了县委办主任的姓氏，要不然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位四眼哥的问话。 “你找刘主任干吗？”眼镜哥一副质问的语气。 “我是今年刚分配来的，找刘主任报到。”陈俊不卑不亢地回答。 “刘主任今天不在，去处州开会了。你明天再来吧！”四眼哥不耐烦地说。 “可……”陈俊刚想发问，发现那戴着眼镜的小脑袋，已经缩了回去。 眼镜哥叫汪华，县委办副主任，县委副书记张建东的秘书。一大早来，就被张建东狠狠地训了一顿，到现在还弄明白是因为什么，正愁没处撒气呢，遇到陈俊，正好发泄一通。 莲里县的情况有点复杂，由于老书记木华快到点了，基本上不怎么问事，县长潘华胜和党群副书记张建东对书记这个宝座都很有窥探之意。目前的趋势，对潘华胜比较有利，于是张建东的心情便非常郁闷，他的心情不好，最倒霉当然就是他的秘书汪华了。 陈俊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走吧，介绍信上明明注明报到时间是7月20曰，可是不走，自己又不知道该去找谁。 笃、笃、笃……， 正当陈俊一筹莫展之际，从楼梯处传来高跟鞋敲打水磨石地面的声音。不一会，一个身着白色无袖衬衫，黑色套裙，大约一米六七左右的靓丽女孩走了过来。 陈俊只见她衬衫领处一片雪白，一股淡淡的香水味直往鼻孔里钻，让人充满了遐想。 让鼓足勇气准备上去想请教一番的陈俊，顿时有点手足无措。 “你找谁？有什么事吗？”女孩先开口了。 “小……大姐，你好！我是来报到的，想找刘主任。” 陈俊硬是把那小姐给逼了回去。 “大姐？我有那么老吗？”女孩顽皮地问道。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很年青！” 陈俊一着急，连尊称都用上了，但心里却是一阵XXX，这年头还让不让人活了？叫小姐不对，叫大姐也不对，怎么出了校门，遇见的女孩一个比一个难缠。 “呵呵，和你开个玩笑。” 女孩笑着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刚从北大分来的大学生，叫陈……陈什么来着？” “陈俊。”陈俊连忙答道。 “刘主任临走的时候关照方主任的，说今天下午有个北大的高材生要来报到，你怎么早上就来了？” “大……小……” 女孩捂嘴一笑，说：“别，大啊，小啊的了，我叫张倩，比你大几岁，你就叫张姐吧。说不定以后，我们还会在同一战壕里战斗呢！” “张姐，你就叫我小陈，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陈俊立即就顺着杆往上爬了。 “好啊，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方主任。”张倩说完，转过身往前走去，陈俊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只觉得眼前那丰满的臀部不停地左右晃动，弄得陈俊直觉一阵热气涌向小腹，连忙抬头数起了天花板。 在通往办公室很短的路程里，陈俊已经打探清楚了张倩嘴里的方主任叫方国强，是县委办副主任，负责县委办的曰常工作。 到了副主任室的门前，张倩轻轻地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陈俊跟在张倩的身后进了门，看见端坐在大办公桌后面的是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国字脸，穿着白色衬衫，胸口别着一支钢笔。 “方主任，这是陈俊同志，来报到的。”张倩指着朱一铭说。 陈俊连忙上前一步，微微地弯下身子，恭敬地说：“方主任好！” “你就是陈俊同志啊，你好，你好。” 说着，伸出了并不宽大的右手，陈俊连忙伸出手去，从方国强的手上传来一股力道，陈俊心中一热，看来方国应该是一个比较容易相处的人。 当过学生会副主席的陈俊当然知道，和领导见面的时候，如果领导不伸出手，下属是不能主动伸手的，谁知道领导是不是想和你握手。现在，方国强不光主动伸出了手，而且握得很用力，说明对陈俊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坐，坐，你们俩坐啊！”方国强指了指他办公桌前的两张椅子说，“今天，刘主任到处州开会去了。他走前，让我转告你，你的工作安排在秘书科。对了，这位就是秘书科的科长张倩同志，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她请教。当然，生活中，工作中，有什么问题也可以直接来找我。” “谢谢方主任，我服从组织的分工，一定努力干好本职工作。”朱一铭认真地说。 方国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好，年青人就要有这种勇于承担的魄力。这样吧，张科长，你先带陈俊同志去熟悉一下你们科里的情况，然后再带他去找一下后勤科的老尚，让他帮小陈安排一间宿舍。” “好的，方任，那我们就先走了。”张倩说道。 “方主任，再见！”陈俊也连忙说。 出了办公室的门，张倩指着陈俊的胸前的口袋说：“你怎么没给方主任敬烟啊！” “啊哦，该死，我有点紧张，忘记了。”陈俊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你啊，在官场上混，你可得多学着点。”张倩笑着说，“不过，方主任应该不会在意。他和你一样，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很有才华，对待下属也没什么架子。不过，他好像是淮江理工的，没你厉害。” “啊，张姐，可不能这么说。对了，以后我就在张姐的手下做事了，还请领导多多关照！”陈俊连忙转换话题。 “我算哪门子领导，不过能关照的地方，你放心，一句话，没问题。”张倩爽快地说。 “这就是我们秘书科了。”张倩指了指秘书科的门牌说。走进秘书科的门，张倩对正在埋头工作的两男一女说： “大家停一下，我来介绍一个新同事。陈俊，毕业于北京大学的高材生，今天开始正式加盟我们的秘书科。大家欢迎。” 陈俊还没等大家拍手，连忙说道：“我叫陈俊，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我们哪敢关照你啊，你可是大学生。”靠墙角边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阴不阳地说。 陈俊心想：“我好像没有得罪他，怎么张口就带刺。一点城府都没有，怎么在机关里混啊？难怪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小秘书，看来他要把秘书科的椅子坐穿了。” “我叫刘新民，欢迎。”一个看上去比陈俊大不了几岁的男青年自我介绍道。 坐在他后面的女孩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说：“我叫罗美琴，欢迎加入秘书科。” 陈俊都一一打了招呼，随后，张倩让刘新民带着陈俊去了后勤科，徐科长给了陈俊一堆饭菜票，并告诉他，下午带他去宿舍。 陈俊回到秘书科以后，已经十一点半了，张倩说：“今天中午，大家都别走了，我们一起聚聚，就到梅园酒家吧，为陈俊同志接风。” 听张倩说完后，刘新民、罗美琴和墙角那说风凉话的男人，都一一打电话回家告假，只有张倩拎起小坤包就准备出发，并没有拨打任何电话。 出了县委大门不远，拐了两个弯，就看见“梅园酒家”的招牌，白底红字，加上几支淡红的梅花，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刚到门口，就传来一声热情地招呼：“妹子，来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姐好给你准备新鲜卤鸭啊！” “梅姐，也是临时决定的，就直接过来了。今天，我们科里来了一位新同事，大家一起到你这聚一聚，算是为他接风。” 张倩边说边指了指刚跨进大门的陈俊。 “哟！好俏俊的小伙子啊！”老板娘夸张地说。 陈俊好一阵汗，心想，有这么夸人的吗？陈俊打量着眼前的饭店老板娘，她身高和张倩不相上下，瘦瘦的，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套裙，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是个典型的骨感美人。 “老板娘，你好！”陈俊客气地招呼道。 “妹子，还是你们上次在这的那个包间。” “好，今天的菜比平时的标准高点。下午还要上班，就不要白的了，来一箱啤酒吧。”张倩轻车熟路地吩咐道。 说话的当口，其他三人已经上了那狭小的木制楼梯，陈俊紧跟在张倩身后上了楼。 那木制楼梯的坡度非常大，陈俊无意抬头间，再次深深地领略到了张倩臀部丰满诱人的风光，浑圆挺翘，甚至能清晰地看出内裤的痕迹来。 陈俊顿觉脸上一阵发热，想起来老夫子的非礼勿视，连忙低下头，琢磨起楼梯坡子来。 别看只有五个人的科室内部聚餐，这个座位却是丝毫不会乱的。 张倩坐在了主位上，她的左边是胡建力，也就是之前那个说风凉话的中年男人，右边是刘新民，罗美琴坐在胡建力的旁边，陈俊自然是敬陪末座。华夏国的官场最讲究的就是位次，坐错位置是为官者最大的忌讳，即使在还算不上官员的一群小秘书中间，也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