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善恶城(5)
“在你施展那术之前,我劝你还是回头看看吧。” 钟毓心中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庄严胜、李莽、李汉生和惠娘皆被一只怪臂扼住了喉咙。四人虽全力抗争,但那手臂上散发的青气蔓延到他们的全身,完全掩盖了他们自己的真气。 随着手臂的上升,四人的身体也渐渐地往上,脚尖也几乎要离开地面了,脸色也是越来越青,惠娘武功最弱,眼神已经半醒之间,眼看着便要气绝而亡。 钟毓大惊失色,手印当即散开,而远处的巨响也戛然而止,再也听不到了。 “住.....住手!”钟毓又怕又怒,就恐怕善恶生坏了几位弟妹的性命,巨灵神锤之术自然也就不敢再施展半分了。 其实并非钟毓不顾及他们的安危,自与善恶生交手以来,他巨大的身躯一直横在中间,即便刚才被怪臂逼得狼狈不堪也不曾往四隐那里过去半点,就怕殃及他们。 可是善恶生的手法实在太过怪异,竟然凭空里出现,凭空里消失,甚至感觉不到他施法的气浪,神出鬼没却是钟毓始料不及的。刚才他一时气愤,全力施展法术,还是被善恶生招出的怪臂给钻了空子。 “钟大人,你的‘巨灵神锤’之术享誉火武,恶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招惹,还是收起来安全些吧。” 钟毓凝神望去,怪臂虽还是抓住四人不放,但手劲显然若了不少,惠娘胸口一荡,竟渐渐醒了过来,只是喉咙被捏,四人皆不能言语,对着钟毓呜呜啊啊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庄严胜拔出宝剑狂劈,李莽也是豁尽全力去打那怪臂,却始终也挣不脱来。 钟毓回过头,道:“善恶生,算我小瞧了你!你待怎地!?” 善恶生呵呵一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么,想着钟大人一行人在府上多坐几日。”钟毓哼了一声,道:“这有何难,别说住上几日,你善恶生要养老子一辈子也成!” 李勉大喝道:“大胆,死到临头竟敢污蔑城主!”钟毓这时火气已经忍到最极限,正愁没地方撒火,就见他双目射出两道白光,那李勉胸口顿时两道白烟,人也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了。 善恶生大笑道:“钟大人火气还是那么大,一定是怪恶生照顾不周啦。”钟毓道:“好!事到如今,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但是你得答应我先放了他们!” 善恶生道:“这个自然,大人请说,恶生洗耳恭听。”钟毓道:“此乃火武机密,我只跟你一人来说。”说着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黑帐之前。那德兴本来就离着二人甚远,此时善恶生并不说话,他也不敢贸然上前。 善恶生笑道:“这番很近了,大人可以说了?”钟毓道:“城主难道不请我进去?”善恶生道:“大人只需动嘴,无需出声,恶生看得懂的,话出你口,入得我耳,天地间只你我二人知道便好。” 钟毓大声道:“好!”猛然间自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气劲一震,当即粉碎,顿时一股辛辣的胡椒味飘荡开来,钟毓豁尽全力以劲风将胡椒粉吹进黑帐里,两人距离甚近,那青气竟不及掩护,粉末当即被吹了进去。钟毓随即重拳也打了进去,誓要一击击毙善恶生! 就听得黑帐里善恶生“阿嚏”打了一个喷嚏,悬在四隐身前的怪臂当即消失不见了,呼吸一畅,四人顿觉精神大振。 几乎与此同时,钟毓一拳打过去,黑帐里光线太暗,看不清善恶生的面目,恍神间,拳头竟自打在了那人的肩头。就听得对方“哇”得一声吐了一口血来,身子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而钟毓也并不好过,被强劲的反震之力震出了黑帐之外。他身子一转,对着四隐喝道:“快走!” 他知道自己重创了善恶生,但只看他内力反震之力,实在不足以将其杀死,此时情况危急,钟毓只得先护住了四隐再说。 四人一听钟毓命令,李莽架起李汉生,庄严胜护着惠娘,急忙向外冲了出去,钟毓断路再后。那李勉已然不省人事,德兴也不知善恶生死活,吓得一时也不敢上前阻拦。 那胡椒粉蔓延在四周,让人不得不鼻痒难受,那德兴虽离得稍远,但此时也是禁不住喷嚏连连,就在这时,忽听得黑帐里又是一声喷嚏,随后传来了善恶生愤怒的声音:“哪里逃!” 四隐身后随即出现了四只怪臂,向他们的后背拍去。这次钟毓早有防备,一看怪臂出现,上前一个横扫千军踢翻了打向惠娘和庄严胜的两个,另外两个却是重重地拍子了李莽和李汉生的背上,两人各自一口鲜血激射了出来,扑倒了在地上。 “三哥、四哥!”惠娘看到两人受伤,惊得险些便要晕倒,梅花镖攥在手中,便要向两人射去。哪知道手刚一抬,忽然被人抓住了,却是庄严胜。 庄严胜神色严肃,大声道:“走!”带着惠娘向外狂奔而去。 钟毓见二人得以逃脱,心中狂喜,忙扑过去抢夺地上的李莽和李汉生,只可惜他快,却快不过凭空出现的怪臂。 善恶生大喝道:“你再动手,我当场杀了他们!”语气中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和,透着一股狠意。 钟毓见两个手掌各自抵在李莽和李汉生后背心脉之位,只要劲力稍发,二人非透心而死不可。就在他心神激荡之时,后背忽然传来一股冰凉,只见一只怪臂穿透了他的胸口,血淋淋的手臂伸出来,将他的胸口也染红了。 庄严胜拉着惠娘一路狂奔,当即善恶生命令尚未传出,城门尚未戒严,二人一路闯了出去。庄严胜不走山路,直往那山中狂奔。他手劲甚大,惠娘半点挣脱不得,只得随他一起,只觉得四下里无烛无光,也不知到了何处,忽觉遍地都是荆棘,乱世嶙峋。 也不知跑了多久,庄严胜见惠娘已然支持不住,这才寻了一个不大的山洞躲了进去。惠娘坐在里面,眼中泪水连连,庄严胜叫她也不搭理,似乎是在生气。庄严胜苦笑一下,出洞砍了些柴木,火苗渐旺,洞里也暖和了不少。 惠娘冷冷道:“怎么二哥现在不怕善恶生这厮捉咱们去了,竟巴巴地生起火来?” 庄严胜道:“五妹身子娇弱,二哥担心你大伤之下受不得山中的寒气。”惠娘听他说的真切,眼中情谊颇深,心中的怒气也稍稍减弱了不少,心道:“他虽是贪身怕死,终究也是为了我。”
原来这庄严胜和惠娘早已暗生情愫,但二人虽无血缘,但终究结拜为异性兄妹,私定终生只怕是于理不合,钟毓平日里极为看重忠义廉耻之事,二人心中惧怕,便不曾透露半分,莫说钟毓,就连李莽和李汉生亦是蒙在鼓里,不得而知了。此时只有二人在这深山孤洞之中,庄严胜看着惠娘在那火光映衬下温柔可人的俏脸,一时之间情难自已,抓起了惠娘的手,道:“惠娘。” 惠娘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心中亦是心潮起伏,但是一想到钟毓三人深陷囵圄,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气愤,将庄严胜的手甩开,气道:“大哥他们生死不知,你......原来我看错你了!” 庄严胜自知失礼,悔道:“惠娘,我对不起你,你莫要生气。”惠娘乃是极为心软之人,加上对庄严胜确实是芳心暗许,心中虽对他恼怒,但终究抵不过深情款款地一声道歉。 她心中有气,对庄严胜又发不出来,只得暗自伤心,垂下泪来。 庄严胜道:“惠娘,你莫要伤心,大哥知你我逃出生天,他高兴还来不及,定不会怪罪。”惠娘气道:“大哥可以不怪罪,难道因为他不怪罪,你我就要做他背信弃义之事,当初结拜之时,你我说什么来着?” 庄严胜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惠娘起身看了一眼庄严胜,道:“很好,亏的你记得!” 转身便要出洞,庄严胜忙拉住她,急声道:“你要去哪里?”惠娘叹了一口气,道:“胜哥,你若是个血性的好男儿,那便和我一起,咱们去找大哥,成不成?就算救不出他们,好歹也要同死才对得起老天爷才对啊。”说罢,眼泪扑簌簌地又垂了下来。 庄严胜道:“惠妹,你如何怎么傻?大哥和三弟、四弟他们绝不会死,那善恶生口口声声地要大哥交出那前三卷,大哥一日不交,他们一日不会有事。” 惠娘道:“大哥性子你难道不知?那东西大哥根本没有,如何交得出来?善恶生喜怒无常,说不得就......”庄严胜一把搂住惠娘,柔声道:“惠妹,难道你信不过二哥么?我什么时候算错过事情,你放心,大哥即便没有,也会想着法子周全三弟四弟,咱们身在外面,一定要好好谋划才能救他们出来,你这样冒冒失失的过去,白白送了性命不说,大哥他们还能指望谁呢?” 惠娘身子一抖,抬头看着庄严胜,颤声道:“这么说,你还是会去救大哥他们的,是不是?”庄严胜再次将惠娘埋在自己的怀里,柔声道:“傻瓜,我庄严胜拼了性命也要救他们的。” 说到这里,惠娘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痛哭了出来,两人相拥无语,相顾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