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善恶城（1）
钟毓挂念李汉生伤势，又对骨虎之事极其好奇，以此五人朝着善恶城绝尘而去，并不成耽搁半分。 李汉生伤势时好时坏，被不能如此马不停蹄的赶路，只是他性子执拗，不愿拖累大家，钟毓心想多耽搁一天，李汉生的伤势便加重一天，因此也不再多说。 幸好惠娘乃是治愈高手，中间有她细心照料，李汉生竟也不觉得辛劳难受。 五人破了虎行岗的骨虎，一路上便是畅通无阻，但是因为之前骨虎的拦路，因此路上几乎不见逃难百姓的踪迹，倒是不少的火武士兵在那里巡逻。 巡逻士兵见五人器宇不凡，并不似寻常百姓，料想不是炎后城逃来的皇亲国戚，便是出身不凡的大户人家，因此虽不曾佩戴宝玉，也不敢多有得罪，一路放行，直往善恶城而去。 惠娘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我看善恶城亦是守卫森严，为何虎行岗近在咫尺，却不见他们过往剿灭呢？” 庄严胜道：“五妹虽然心思细腻，但心中所怀善念慈心，那善恶生乃是个大大的恶霸之徒，不知道也是有的。” 惠娘奇道：“我只知道那枉死城主屠人王乃是杀人放火的强盗之悲，怎么这善恶生亦是如此之人？” 庄严胜道：“本质一样，然又有所不同了。屠人王面善而心恶，乃是个伪君子，这善恶生却是赤裸裸的大恶之人，平时里也从伪装，比起屠人王，也算是坦荡之辈了。” 李莽不屑道：“什么坦荡之辈！大丈夫坦坦荡荡便是好的，这等穷凶极恶之辈只能叫做无耻！” 庄严胜笑道：“哥哥一时失言，还请坦坦荡荡的三弟不要介怀才好。”李莽大手一挥，笑道：“无妨！” 惠娘收敛了笑容，问道：“二哥话尚未说完，我又哪些不知道了？” 庄严胜道：“如今天下大乱，精怪横生，但这善恶生却龟缩在城里动也不动，却不是他与世无争，而且是养精蓄锐。士兵在外巡防是保他善恶城一方平安，打的却不止是精怪。” 惠娘问道：“那还有什么？”庄严胜道：“五妹聪慧，难道想不出来？虎行岗上骨虎拦得是什么，他打的便是什么啦。”惠娘心中一荡，脱口道：“百姓！” “正是，”庄严胜道，“比起精怪，我想善恶生更怕流民四起吧。但他终究是火武一城之主，炎后虽灭，但其余六城尚在，他善恶生亦不敢明目张胆地作出着悖逆之事，然后，这虎行岗上边出现了一只厉害的骨虎，见人就杀，唬得人皆不敢过来，只得另寻它路去了，岂不是帮了善恶生一个大大的忙？” 惠娘道：“二哥的意思是说，那骨虎是善恶生放出去的？”庄严胜道：“这个也是我的猜测，但庄严胜不喜百姓进城确是不假，这些士兵想来也是为了镇压过来的百姓而派出来的吧，只是我五人看上去并无流离之态，这才不来为难的。” 惠娘心想若不是凭空里出现了这么一只诡异的骨虎，那些逃难而来的百姓的处境只怕比现在更加更惨，说不得命丧于此也是有的，一想到他们没有死在精怪的手中，倒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一股寒意便涌上了心头。 她性子温柔，平日里跟着四个哥哥，一向是话不多说，此时亦忍不住动容，眉宇间多了一些义愤之色。 李莽性子火爆，却是认不得的，大骂道：“该死的善恶生，若真是如此，我李莽第一个上去将他活剐了不可！” 引得周围的士兵纷纷侧目，只是他五人骑着高头大马，会看之余，人已经在数丈开外了。 钟毓道：“三弟，我不愿多说就是怕你沉不住气来，善恶生能做得一城之主，本事定然非同小可，且咱们此番过来是有求于他，切莫坏了大事。” 李莽道：“大哥，就看这番光景，咱们求他也无用！我听说星君之妹尚在凤龙城，咱们何不投奔了她去？” 钟毓摇头道：“我退隐之时，世上尚无善恶生，他是人是鬼，咱们总要见见才知。更何况凤龙城路途遥远，咱们忍得，四弟未必忍得。你莫要多说，一切我自有主张。” 李莽性子虽然暴躁，但这位大哥他却一向是不敢得罪的，这才点头不语，只是尚有愤愤不平之色。 五人一路来到城门前，善恶城亦是座山城，三面环山，自然比不得富贵城和炎后城那般气派堂皇，但也正是因为位置绝佳，才幸免于黑山军的毒手了。此时城门前并未百姓过往，只有管家的粮车水车过往。 庄严胜看了一眼，小声对钟毓道：“大哥，黑山军余孽在中原肆虐，看来善恶生也并非无动于衷，多做打算啦。” 钟毓道：“中原烽火四起，这善恶生按兵不动，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但若中原覆灭，他又如何守得住？看来也是个蠢的！今日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无论如何也要逼得那善恶生兵伐黑山！” 原来这钟毓早已打探清楚，炎后一战，韩忠已死，屠人王叛变，左中右、双禄城主和任事晓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三府已然大乱，唯独凤龙城尚在，但四面环敌之下也是苦苦支撑，如今六城中唯有偏远的善恶城实力尚存，他想着自己终究是单枪匹马，杀得多少精怪又算得了什么，为今之计便是要出奇制胜，自后冲击黑山军，这才能解得凤龙城之危，因此便想要说明善恶生出兵相助，再不济也得讨些救兵出来，善恶生不动，那便由他指挥，这才来到这善恶城里。 然他归隐之时，这善恶生尚未出生，终究是不知所以的人物，肯不肯出兵实在难说，但是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劝得了便劝，劝不了便一掌将其毙了，取而代之统领罢了。 心中思绪不定，五人已经来到了城下。门口兵士银枪一拦，喝道：“什么人！？” 钟毓也不打算隐瞒，道：“你们的长官呢，叫他来见我！”士兵们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人物，但见他高头大马，姿色雄壮，身后四人更是气质不凡，心中亦不敢小瞧了去。 不一会，城门下来一个长官打扮的士官，看了一眼钟毓，问道：“听说阁下要见我？可有黄玉在身？”钟毓道：“没有。”士官道：“可有黑玉在身？”钟毓道：“没有。” 那士官神色一紧，道：“难道是白玉......”钟毓不等他说完，道：“白玉我也是没有的。” 那士官心中虽然不喜，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道：“既然不是黄玉方长，又不是黑玉将军，更不是白玉城主，那阁下想要过此城门，只怕是恕难从命啦。” 这些守城的士兵平日里都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从来都是吹胡子瞪眼睛，哪会有好脸色？若不是钟毓实在是气势太强，这士官只怕早就祖宗八代骂上了口，哪里还会那么客气。 钟毓“哼”一声，自怀里取出一个贴身的物件，一团白色锦布，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对那士官道：“将这东西交给你能上交的，然后逐级上报，就说在下钟毓，求见善城主！” 那士官心头一震，心道：“果然来头不小，竟然是冲着城主去的，幸好刚才言语并无冲撞，说不得了。”脸上陪着笑，接过那锦布，道：“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报。”手一招，带着他的手下进城了去了，却将城门也关上了。 四人从未见过钟毓所持之物，亦是止不住的好奇，李莽忍不住道：“大哥，那是个什么东西？贵重的紧么？莫要给这小的给贪了过去！”钟毓微微一笑，道：“陈年旧事，丢了打什么紧。咱们要进去见善恶生还怕这些小兵小卒拦着么，只是未见他的面，总还是不能撕破了脸才好。” 四人皆是点头，正在此时，城门忽然被打开了，那士官匆匆而来，显得灰头土脸，显然是受到了责罚，对钟毓恭敬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见谅。” 李莽喝道：“狗东西，认识爷爷的真身了吧，这城咱们进不进的！”那士官吓得腿也软了，忙道：“进得，进得，爷爷请进，小的不敢拦着！” 钟毓一勒缰绳，骑马便进入来了城里，庄严胜等人赶紧跟上，直朝那城主宝殿而去。到得大门口，却见着几个文官打扮的官员站在那里，一见到钟毓，众人连忙过来行礼，其中一个道：“怎么钟大人骑着马就过来了？” 李莽眼睛一瞪，道：“怎么，就许你们骑马，不许咱们么？”那文官赶紧说道：“不是，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派去了迎接之人，轿子也已经备好，原想着......” 钟毓道：“我来此有要事找善城主，不许这些没用的东西，快带我去吧。” 那文官点头应了一声，这才带着众人往府邸之中走去。善恶生的府邸独树一帜，竟然简直山坡之上，走在里面更是崎岖不平，到处理长满了各种植被，乍一看倒像是久无人居的院落一般。 五人被那文官带到一处大房之前，道：“善城主吩咐，钟大人远来疲困，我等定要好生伺候。这里上房已经备齐，请各位大人稍事休息，待沐浴解乏之后，城主不久便自召见。” 李莽哼了一声，道：“你是说那善恶生嫌弃我们又脏又臭了？简直找打！” 那文官看上去文弱胆小，被李莽这么一吼，吓得差点跪在地上，只是不住地说道：“不敢，不敢，小的也是传话来着，请大人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