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老牧民
寇谦之瞪了宗爱一眼，没有开口，他已经懒得跟宗爱废话了。 太武帝这一道圣旨下的实在诡异的紧，莫名其妙！寇谦之心里明白，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一定是宗爱！ 事实也确实如此，宗爱以修仙为诱饵，以分担国师辛劳为借口，才煽动拓跋焘发出这道圣旨。 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究竟有何企图，寇谦之虽然说不上来，心里还是极为担心的。 不过，太武帝拓跋焘毕竟明令禁止花明受到一丁点的怠慢。如果是针对兰渤，是说不通的，要是对花明有什么图谋，就更是无稽之谈了，这首先就是抗旨杀头的罪过！ 因此，尽管心里不爽，寇谦之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知，若兰渤知道此事，又会是什么反应。 兰渤此时，已经离开大魏军营，却不是朝着石堡的方向而去。 此前，熟悉了附近一带的地形之后，兰渤便辞别古弼将军，一路向西，疾驰而去。 “阴山七鬼”和不明真相的大魏将士们，只当兰渤是返回平城搬救兵去了。 殊不知，兰渤只是绕了个弯，避开“阴山七鬼”的玄术幻阵，追赶柔然的吴提可汗去了。 柔然大军此前被大魏重挫，一众将士或多或少都有伤在身，急需一场大休整。因此，行军速度比较缓慢。 后来，得知魏军受困于“阴山七鬼”的玄术幻阵，柔然全军上下更是无所顾忌，干脆驻扎军营，原地休养！这一停留，便是半个月。 兰渤本没抱多大希望，已经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追到柔然的可汗王廷，冒死取下吴提的人头。 然而，就在他苦追数日之后，便发现了柔然大军的踪迹！从他们丢弃的炊具，以及燃过的木柴来看，要追上柔然大军指日可待！ “太好了！”兰渤心里暗喜，正要加快速度追上去，突然看见远处有羊群窜动。 “难道这地方还有牧民不成？”兰渤寻思着，四下打量了一番。只想着早日追上柔然大军，一路的旖旎风景，兰渤还不曾仔细看上一眼。 此际只是瞧了一下，这目光便再也不想收回去。原因无他，这眼前的风光着实太美了！ 只见远处山峦起伏，四野尽是绿茵茵的一片。微风拂过，青草晃动，恍如绿色的海洋里，流动的浪潮。那隐约可见的雪白，仿佛大海嬉戏的鱼儿，翻身露出的肚皮…… 大草原，原生态的大草原！兰渤穿越来到这里之前，最向往的两种风景，一是草原、一是大海，只可惜还没来得及领略，便被命运传送到了这里。 不成想，这一刻，两种风景融为一体，呈现在眼前。望着这景色，兰渤忘却了所有的不快，一切的惦念，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 “诗和远方都有了，就是没酒！”兰渤不由得叹道。 “来，给你酒！”一个苍老雄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突然响起，惊得兰渤急忙转头看去。 “我去！”兰渤不由地后跳两步，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相貌平凡、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 以兰渤目前的修为，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他是不可能毫无知觉的。只是，不管从衣着还是体态来看，眼前的老人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牧民嘛！ “小伙子，你不是要喝酒吗？”白发老牧民把举了半天的酒壶往前一推。 不知为何，兰渤竟然很顺从的接过了酒壶，仿佛根本无法拒绝。 “不是，你是……”半天缓过神来的兰渤，这才想起来问话。 “我就是这荒山野岭里，一介牧民而已！”对于兰渤的惊诧，老牧民似乎根本没有在意，语气平淡地回了句，口中喃喃道：“诗、远方、酒，看似毫不相关的东西，同时说出来，这味道就不一样了！小伙子，你可以啊！” “你真的只是一个牧民？”虽然只是一句话，却绝对不是一个牧民能说出口的，这让兰渤听了，更觉可疑。 “我现在真的只是一个牧民！”老牧民看兰渤似乎不太相信，便摇头叹道：“也罢！想来这世间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可以引起我的兴趣了，今天，你算一个。只因为你的一句话、四个字！想来我们也算有缘，我就跟你说说我究竟是个什么人！” “想当初，跟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我是一个沙场拼杀的将军。后来国破，朝廷便没了我的容身之所。于是，流浪江湖，我又成了一个江湖之人。” “随着岁月的流逝，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直到最后，剩下我一个人。我便孤身来到这与世隔绝的大草原，养了几只羊。” “多年下来，这羊仔一个个出生，羊群一点点变大，直到今天遇到了你。”老牧民说道：“这么些年，我睁眼闭眼的，都是这些个羊，人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从这些话，听得出来，这个老牧民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只是很多事情，他都不愿意提起，兰渤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这些天，除了我，您真没见过什么人？”嘴上问了一句，兰渤心想，柔然的军队刚从这边经过，没道理见不到的吧。 “你觉得我有必要欺骗你吗？”老牧民说道：“酒你也喝了，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诗和远方，还有酒是怎么个说法？” 兰渤简单对老牧民介绍了一下，却听老牧民问道：“远方和酒都好说，你的诗呢，打算用哪一首？” “哪一首？”兰渤喃喃道：“李白、杜甫……” “李白是谁，杜甫又是哪位？” 兰渤这才想起，现在这个年代在唐朝之前，李白和杜甫在他们心里，就是跟自己一样，根本没人认识的。 看了看眼前的景色，兰渤举起酒壶喝了一口。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旁的老牧民，也不知是望着草原，还是目眺羊群，不住地点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