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避开
靳秋有些心有余悸,即使轻易的躲开了这诡异血箭,但对敌人的手段确实相当忌惮,好在先把那凝元修士灭了,不然手段恐怕更厉害,靳秋就算铁打的,也抗不住。 碰到这种以死相搏的,根本不用考虑,只有立刻倾尽所有杀招,不留半点余地,才是唯一的方法。 这不仅是法术,实力的较量,更是决心士气的较量,没有一往无前的决心,在战斗中还考虑得失利害,那就已经输了一半。 直到现在,靳秋才算有时间来考虑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心中暗忖:“这安家还真是敢拼命,一次就是六位凝元修士的逆袭,还有不知道埋伏多少的先天修士,先天修士虽然不足以成决定性力量,但确实能牵制几分。几乎是在时机,地利,实力上的全面压倒,自己现在的状态别说再碰到凝元修士,就是对付一个先天都够呛。” 取了死去两人的储物袋,就算自己不需要,也不能留给敌人,便向东北方向飞去,远离大战场. 不是不想去帮忙,但也要看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能对付得了凝元修士,便是那限制颇大的刺魂瞳术,还必须是有人牵制对方,让自己有时间施法,或着像方才一样偷袭,这才能一举制敌,而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主力都是凝元修士的情况下,不是能否有机会施展出来的问题,就是自保都难,何况这底牌已经使用。 要助战,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能力,没有能力跑去帮忙,就是帮倒忙,只是赔上自己,打击己方的士气,何况此次领队的陈师兄已经把玉实交给自己带走,恐怕就是走的一手飞棋,这时就更不能返回战场成为包袱了。 可惜自己没有那传音符,也不能传消息给山门,算是彻底断绝了和山门的联系。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终于从满眼的雪白寂寥,渐渐看到了人烟,此时敌情不明,也不知道谁输谁嬴,但现在肯定不能大咧咧的回去,只能等些时日,如果陈师兄等人能赢,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但这种可能太小,毕竟实力差距太大,除非有什么奇迹发生。 如果是安家得胜,那肯定会搜索陈师兄的储物袋,没有发现玉实的话,再加上自己斩杀的那两人,肯定会尽全力寻找自己,不光是报仇,毕竟有此心者不多,就连自己所在的那世俗小家族内部都勾心斗角,何况是这修真世家,能保持大的方向上一致就算不错了。更多的恐怕就是想要得到这载灵玉实,这才是真正的烫手山芋,但自己又必须接过这烫手山芋。 当靳秋想到陈师兄等人会全军覆没之时,竟生出一种可不可以吞下这玉实,不上交到山门的心思,再一深想,如果真的发生这事,确实没人知道玉实交给自己了,只会认为是安家抢夺了,不管他们说什么,自己这方也不会相信。 可是再一想到陈师兄当时毫不犹豫的把玉实交给自己,定是信任自己的,自己当时也确实想到的是交回山门,只是此时,随着事情的发展,自己的心思也有些变化了。 靳秋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财帛动人心,这也适用在修士的身上,只是看是否能让修士动心罢了,而这东西即使是凝元修士也是争的头破血流,自然是足够打动人心,靳秋也不例外,只是考虑到安家,考虑到山门,必须把这心思压下去,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什么都不清楚,冒然做决定,可是大忌。 靳秋也知道附近都在安家的势力范围,也不在这些府城停留,只是选择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飞行,直到几天之后,来到了东边的霍山郡地域。这才确定那安家没有追来,因为以靳秋的飞行速度,如果安家凝元修士知道方向,在第一天或是第二天就追的上他,所以不是追错方向,就是有心无力,没有过多的人手分散截击。 身上的伤口也都愈合大半,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大碍,换了一身衣服,就进入了边界府城孟山府,直接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待打坐半天之后,几天的疲惫大半消散,放下心来,便考虑今后的去处。 短时间是不用想回山门了,这一是谨慎起见,二嘛,也是想摸清当日的确切情况,在做打算。 这时敲门声响起,靳秋有些纳闷,自己也没有叫人,现在也已经是下午时分,离晚上还有时间,也不会是叫人吃饭。 不过靳秋还是开了门,蹙着眉头,不悦的神情很明显,对着站在门口的矮小伙计说道:“什么事?”也不让他进门,就这样问道。 那小二见到这个态度,也很识趣,毕竟在这家客栈进进出出的人多了,他见到的各种人都有,有些人的脾气古怪更是闻所未闻,这位客官还算是好的,便陪笑的说道:“客官你好,实在是打扰了,只是这事又不得不说,望您见谅。” 边说着边打量着眼前这隽永青年,沉稳恬静,又带着锋芒,这样矛盾的气质却又非常的和谐统一的共存在他身上,让人不得不赞一句,好一个大家气象。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虽然腰挎着宝剑,但多半只是配带应景,城里的大家公子都这样,并不会认为靳秋是江湖人士,气质不像,这点就足以区分。 这却是靳秋平日多静修,又常思考的外显气象,至于那份锋锐,却是血战之后所带的些许煞气残留,脸色苍白就是几天前大战失血过多所致,过段日子就会好的,这倒不必担心。只是这小二识人众多,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这份眼力却是有的。 越发恭敬的说道:“这位公子,本店来了一群江湖人士,但没有更多的空房,所以掌柜的就派小人来问问,看客官们是不是有退房的,或者有别的去处,小店愿意免去各位客官的房钱。” 靳秋带着古怪的笑意说道:“这么说,你们这客栈是在赶人啰,我原本是要走的,但是让你这么一说,那我还是住几天吧。” 靳秋并非是故意刁难这家客栈,只是对这赶人的行为有些不爽,自己已经被安家扰的不胜其烦,现在又碰到了这么一出,岂能让他们如意,况且打开门来做生意,不管他们说的多么好听,这赶人的本质不会因为他的言语而改变,就像屠夫杀猪的时候都要念道几句,但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猪杀掉,更不会管猪是什么想法。 况且念道的那几句好话也不是说给猪听的,而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跟这店家退房钱,或别的什么补偿陪罪都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这小二见这冒似大家出身的公子哥如此说话,却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他只是带话的,至于住客听与不听,他身份低微,更是做不得主,也就告辞而去,去了下一家继续说着。 不一会,就有几位住客拿上包袱,匆匆走了,毕竟时间也不早了,要去重新找住处也是要花时间的。只是走的不多,应该达不到那所谓江湖人士的要求,果然,见没了动静,在大堂见过一面的掌柜亲自出马,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剩下的人都让出的客房,几乎是比方才几人更快的速度离开了,看情形颇有几分狼狈。 而靳秋也是看得有趣,便看着这脸色红润,身宽体胖的大掌柜每进一房,便有一房客人离开,却是比那小二厉害多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靳秋也懒得偷听,反正过不了一会就会来到自己这里,也就等着。 不过靳秋却不是这第一个不肯离开的,就在那掌柜进了不远处一客房时,那客房里住的竟然也是江湖人士,丝毫不卖面子,就把那进去不多久的掌柜轰出来了,这胖掌柜脸上也没了和气的笑容,有些急切的搽着汗,但又有些畏惧,最后还是没有进去,只好换了下一家继续劝说。 没有让靳秋等太长时间,那胖掌柜便敲响了门,其实靳秋根本没有关门,方才看戏,就打开了门,但掌柜还是很讲规矩,并没有直闯而入,这点礼节还是要的,现在这屋子就是客人的,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闯进来就是太失礼了。
靳秋本来觉得这掌柜一户一户的赶人,很不地道,但见他还算守礼,且能把这客栈做成这等规模,也应该有可取之处,也就放他进来,听听他有什么可说的。 掌柜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却是没有像伙计那样谦卑,而是满脸含笑的说道:“客官好,看公子的衣饰气度,也不是普通人家,这楼下来了一群凶狠的大汉,非得包下小店,即使住了客人也要赶走,身为掌柜,我是不得不出面,拼着这张脸面不要,也不能看到客官们和他们起冲突,到时有所损伤就不好了,公子也是明理的人,希望公子能卖我个面子,虽然知道公子不缺钱,但这房钱必须退给你,也只有如此才能安心。” 靳秋看着眼前的胖掌柜,淡笑不语,只是盯着他看,直到把他看的有些发毛,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子,这才平淡的说:“掌柜如此说,倒显出处处为我们这些房客着想,要是不退房,倒是辜负了你的好意。” 胖掌柜听到这样说,脸上先是一喜,就听这位公子,用一种古怪的口气说道:“只是既然掌柜如此为我们着想,为何不驱走那些江湖人士,别说没有这能力,能在这府城开的了如此规模的客栈,岂能没有后台,在这城里,一般的江湖人士怎么敢动手攻击一家客栈,那官府不成了摆设。” 那胖掌柜听了这话,脸上先上一红,原本红润的胖脸更显精彩,只是毕竟不是普通人,马上恢复了正常。 靳秋看了也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掌柜恐怕不是不能为,只是不为罢,是担心万一起了冲突,客栈被砸了个稀巴烂,还是认为驱走没什么危害的房客更容易些。那不知道掌柜想过我们这些房客会是如何想。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告诉我的亲朋好友,以后不要来这种没有半点担当的客栈,不然出了什么问题,还不一推二五六。” 那胖掌柜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容,只是有些僵硬,而且眼角随着靳秋的话语一跳一跳,显然心里并不平静。 靳秋似乎还觉得不够,继续说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既然掌柜选择这般处理此事,那也只有继续下去,要是现在再变褂,那可是要得罪房客和那些脾气不好的江湖人士两方了,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房客虽然看似没有什么能力,但足以影响他们的亲朋好友,广泛的传播贵店的好名声。那些江湖人士,姑且不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动手,即使动手又如何,一时的损失又怎么比的上以后发展,所以世人只看到眼前的困难,不去克服,反而找出种种方法避开。” 说到这里,靳秋在心里同样自省:“只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为了求长生,炼就元神。这些日子为了那霜未明的威胁,为了那安家的威胁,还有这载灵玉实的处理,种种件件,都烦扰不堪,却是跟眼前这胖掌柜犯了一样的错误,这客栈的根本就是发展扩张,广进财源,只需要以此为准,处事自然不会失去分寸。而自己以这求长生,炼就元神为根本,具体就是提升境界,增大潜力,这载灵玉实现在就在手上,还犹豫不绝,却是有些愚笨。应是经历了数次的血战,变得太谨慎了,凡事想的太多,就顾忌太多,如此畏首畏尾,没有决断,有些束缚自己了,即使没有那安家的追击,只要现在不回山门,一切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等自己境界提升,修为大涨,需要的时候再返回山门,自然比现在好得多。现在的一切麻烦羁绊,只要不回山门,自然斩断。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