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闯百愿道

    混沌海上，一条长约十万丈的大龙乘风破浪，粗大的尾巴一摆，其身就往前跃去。伴随着空间波动，大龙兀自消失，从三十六光年外浮现。如此反复间，大龙距离白愿如心越来越近。

    白愿如心宫位于鸿渊另一侧，与巫鬼教隔渊相望，中间坐落着红叶大陆和碑碣大陆。红叶大陆仅次于谛殁大陆，是星界海排名第二的混沌陆地。其面积的广阔，乃是所有大陆之最。因其山石土木多为红色，且凌空俯瞰如木叶，故名红叶大陆。

    这天，红叶大陆临近鸿渊一侧，一条大龙玄兽正在临近，而在大龙背上，跏趺坐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其身笔直如剑，双目张合间神光萌发，体有威势含而不露，宛如一座活火山，随时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来。这男子，自是风化云，他身形变化，准备拜入百愿如心宫，修习神魂之法，破解脑海中第二枚灰色封印符文。

    临近红叶大陆时，风化云幽幽醒来。自无尽星界离开鸿渊后，风化云便整理消化和吸收无尽星界某层中的记忆体。这个记忆体，是一座庞大的山，上面有着苍翠树木和花草，还有瀑布激流，更有飞禽走兽来来往往。但这些存在，全都是记忆所化。一花一草一木，一禽一兽一虫，都是记忆的显化，而整座山，也是记忆。

    如此庞大繁浩的记忆体中，有无尽的记忆。风化云将那些重复而单调的记忆分离开来，又将所有记忆分类整理好。他这一整理，便是万年时间。好在无尽星界发现风化云整理记忆体后，便调整无尽星界内部的时间，让风化云能整理完这些记忆体。

    这些记忆体，便是无尽星界过往吞吃生灵的记忆。有最近混沌裂星界混沌天几座巨城的所有生灵，甚至有一尊轮回者。此外，便是无尽星界未沉睡前的一个个纪元时代，古仙时代，道衍时代，玄冥纪元，星武纪元，雷歌纪元。无尽纪元，无数生灵，无数的记忆，构建成了无尽星界体内的记忆巨山。

    整理一个记忆，风化云就如同经历一生一般，对于神魂见识，都有着无以复加的益处。可以说，经历了记忆巨山后，将没有什么能动摇风化云的道心。他自身，历经万万世，已然大彻大悟。

    醒来那时，风化云目光有些恍惚。他望着混沌海，久久未动，体内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混沌漩涡中，一个世界时隐时现，有些虚幻不真实，而在这个世界里，却有众生演化。这些存在，都是风化云整理过的记忆，这些记忆片段，落到虚幻世界里，化为一个个生灵，完善这个虚幻的世界。

    风化云脑中，无数的画面如同无声电影，一闪而过。他猛地醒来，意念归于自身，没有沉沦到那无边记忆中。他修然起身，一声修为尽皆收敛起来，全然一个普通人。但他的眼神，极为沉稳、厚重，能看见里面有着无数的灵光。

    临近红叶大陆，混沌海上的战舰逐渐多了起来。一艘艘庞大的战舰，形态各异，朝红叶大陆开去。这些战舰中，风化云看见几艘灵化级战舰，这种级别的战舰，完全是玄兽的模样，但比起玄兽，它又是战舰，具有瞬移之能，且攻击也有所提升。风化云打量这些战舰时，战舰上的人也在打量风化云，长达十万丈的玄兽坐骑，比十万丈的战舰要少见得多。因为玄兽神魂小，且又有神魂保护存在，轻易不能奴役玄兽，反倒将玄兽制造成战舰要简单许多。

    诸多战舰在中，风化云还发现一艘逍遥级战舰。逍遥级战舰，重要逍遥二字，何谓逍遥？无拘无束，心之所向，便可去，这就是逍遥。逍遥级战舰，便意味着它没有去不得的地方。逍遥级战舰，极其罕见，十万艘战舰中也未必会出现一艘逍遥级战舰。至于最后的御空级战舰，则差不多是一个传说。星界海无数修士，得见御空级战舰的修士，不足亿万分之一。

    在战舰中，也混杂着一些玄兽。这些玄兽，是坐骑，而能捕捉玄兽当坐骑的，至少也需要主宰出手。这意味着一尊玄兽后面，都有着一尊主宰。

    收起无尽星界，风化云登上红叶大陆。这时，一个青衣小厮从一群小厮中走出，朝风化云走来，张口便道：“前辈，晚辈高鼎艺，乃是南圩城人，对于南圩城，颇为熟稔。我观前辈面生，想来是初次前来南圩城，若前辈不嫌弃，晚辈愿给前辈做个跑腿儿的。”

    看着高鼎艺，风化云摇摇头，让其离开。若他没有吸收无尽星界中的记忆体，他或许还真需要高鼎艺给自己指路跑腿儿，但吸收无数记忆后，风化云对于星界海五宗十地七界已然熟稔于心。见风化云拒绝，高鼎艺也没有失望，他行了一礼，转身朝另一人走去。

    沿着记忆的路线，风化云走进南圩城。因为南圩城是一座临海城池，而且又朝向鸿渊一侧，每天都有很多人进出，以致慢慢发展成一座巨城。庞大的城里，街道四通八达，无数的店铺紧紧挨着，且每天都有店铺关门，又有新的店铺开张。但有些特殊店铺，亘古长存，不曾湮灭过，混沌殿就是其一。

    混沌殿，全称是混沌传送阵大殿。星界海无比广阔，单靠飞行，从一个星界到另一个星界，就要万年之久。即便是瞬移，也需要几个月乃至几年时间。若是有了混沌传送阵，就无须漫长的飞行了。在强大的混沌陆地和星界中，设有混沌传送阵，能将人传送到遥远的大陆或星界。

    走进混沌殿，没有出现络绎不绝的场景，人较少，显得有些清冷。见有人进来，混沌殿中便有侍从前来招待。一般而言，选择混沌传送阵赶路的，非富即贵。这是因为通过混沌传送阵前往其他地方需要一大笔宇宙晶。

    传送地的距离，决定其价格。从侍从哪里，风化云得知前往百愿如心宫的价格：十万上品宇宙晶。这个价格，已经能够购买一件便宜一点的尊虚器了。若是偶尔还行，次数多了，怕是连主宰也会心疼。原本，风化云是没有宇宙晶的，但在他干掉雷胥以及阻击他的那些人后，风化云的荷包就渐渐鼓胀起来。他粗略的看了下，他大约有两百万上品宇宙晶和几亿中品宇宙晶，反倒没有什么下品宇宙晶。

    支付了十万上品宇宙晶后，风化云便被安排到等候室等候起来。前往百愿如心宫的混沌传送阵，需要凑齐百人才会启动。现在，已经有凑齐八十三人了。

    等候室了，风化云跏趺而坐，推演最后一道刀道真意。前八道刀道真意，风化云在前来红叶大陆的途中就参悟出来。每参悟出一道刀道真意，风化云都将之化为一式刀招，取名真衍九刀。自霸碎真意起，至不灭真意，风化云一一参透，演化为八大刀招，分别是霸碎式，魔殇一刀，刀界诛神，万轮破灭，三梵渡三式，陨魂一刀，混元无极，不灭刀意。这八大刀招，便是风化云参悟八大刀道真意演化而来。在风化云的感知中，刀道还有第九真意，但隐隐间难以把握，似乎存在某个隔膜，让风化云难以触摸到刀道第九真意。

    这个隔膜，便是境障，即境界之障。大道真意，又叫大道规则，乃是主宰境才有资格去参悟的存在。在尊者这个境界，是去融合时空法则，凝聚一颗时空之心，继而突破为主宰。但风化云因为妄煞魔尊诛杀其身魂后，他融合智霸系统，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他的境界，原本就存在，但被封印，只要解开封印，他自然而言突破。现在，风化云已经臻至尊者极限，只需破解脑海中第二枚灰色封印符文，即可突破尊者之境，成就主宰之位。

    吸收融合记忆巨山后，风化云获得无穷知识资粮，隐隐把握住飞云宇宙无尽时空之变局。而在灰色封印符文上，俨然密布裂纹，但距离彻底蹦碎，还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就在百愿如心宫。作为神魂之道中的翘楚，百愿如心宫的神魂之道必有其特殊之处，只要把握住百愿如心宫神魂之道的特殊之处，灰色封印符文就会彻底破碎，那时，风化云便将晋升主宰。

    三天后，风化云无奈起身，对于刀道第九真意的感悟，毫无头绪。他走出混沌殿，在南圩城闲逛起来。许多奇景，让他驻足观看：有书生背着竹篓，而在竹篓中坐着一个小童。当书生停下时，小童张嘴一吐，吐出一座神坛，上面有着祭品，他张嘴再一吐，吐出一个扎着辫子的小童来，两个小童和书生盘坐在神坛上，吃着祭品，胡天海地，好不快活。

    又有美貌女子背着一条大蛇，沿着街道行走，看见美女就呼唤一声，待美女回头，便被大蛇吸去一生厄运，走不出几步就天降横财。有人承受住福运，变成巨富，有人命格承受不住，当场身死道消。

    又有一寸小人，如同火焰般，立在铜灯中，照亮混沌海水，吸引来双头白玉龟，然后将其吞噬。

    又有两道影子坐而论道，虚空为之生花，百劫不可近。论道结束，两道影子飞去一口葫芦里，而葫芦藤下，则趴着一只雪白狐狸，半眯着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古怪异常。有人问话，狐狸也不理，有人靠近，狐狸依旧不理，当有人靠近葫芦时，葫芦嘴忽然张开，一口白虹飞出，将那人斩杀于此。

    ......

    “人到齐了？”风化云收起传音玉简，赶回混沌殿，就看见一座庞大混沌大阵中已经站有八十来号人。风化云拱拱手，走进大阵，等待起来。不多时，其余人陆陆续续赶来，凑足一百之数。

    见人到齐后，混沌殿殿主亲自出手，启动这个古老的混沌传送大阵。伴随着冲天光柱，风化云等一百人消失在混沌传送大阵里。片刻间，混沌殿黯淡下去，变得不起眼。

    百愿如心宫，修筑在一株庞大无边的混沌古树上。这株古树，生有六枝，左右对立，每枝上，都坐落着一宫。百愿如心宫，分为百愿三宫和如心三宫。百愿三宫居于右侧三枝，宫主为女子，宫中也多女子。如心三宫居于左侧三枝，宫主皆为男子，宫中也多为男子。

    百愿宫，一片树叶所化的大陆上，有着一座颇为庞大的城池。这座城池，名为请愿城，乃是进入百愿宫的第一道门户。请愿城修建在右侧第一枝第一叶上，是百愿斩仙阵的一个生门，若是从其他树叶上闯入百愿宫，没有宇宙最强者的修为，只能身死道消。这便是百愿宫的底蕴，也是百愿宫的至强防御手段之一。

    请愿城，混沌殿里，一座古老的混沌传送大阵缓缓启动，接着白光冲天而起，但眨眼就被浮现的阵法拦截下来。随着白光散去，百余名男女出现在阵中。而此际，这百余人脸色苍白，眼神有些飘忽，还未从传送的不适中反应过来。

    “诸位远道而来，请随我到侧殿休息。”一个皂袍男子高声道，他圆脸方口，眉粗眼大，身畔有大道真意流转，俨然是一尊主宰。感应到皂袍男子修为，传送阵中的百余人脸色微变，一个个默然无声间走出传送阵。这时，一个小童走来，带领众人去侧殿休息。

    次日，众人造册备案后，才离开混沌殿，走进请愿城。城中街道宽阔，足有百丈，两侧都是弥漫着岁月沧桑的古老建筑。高大的墙壁上，有着壁画，叙述古老城池的建立过程。

    风化云走在一条街道上，车马往来繁多，喧闹纷杂，多红尘气息。沿着街道，风化云来到一座高大石碑前，上面记载有许多古老的往事。而在古碑下，盘膝坐着七八个道人，他们身前均有着一张画卷，画的是棋局，但已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