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暗中鬼脸
江拾流走到封安的前面,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用道生真气把他体内的软骨散全部吸走,“我们走吧。” 封安恢复了气力,却依然坐着不动,“我一心想死,却总是有人阻挠,死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 江拾流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别以为你下辈子就一定能做人。” “我活着也什么都没有。” “活着就已经是拥有了一切。” 江拾流走回去,把五个黑衣人一一拍晕过去,“你想要的无非是能够和程小姐长相厮守,我可以把她安然无恙地带到你面前来,然后你们俩就远走天涯,生一大堆的孩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再没人能够打扰,白天就在南山下种豆,傍晚就互相依偎看夕阳西下,海面映成一片红色,就像天边的云霞......” 见封安怔怔出神,并没有把自己说的话听入耳中,江拾流住口不言,他发现自己说的这些,好像才是他所向往的将来。 封安道:“你为什么要三番两次的救我?” “你知道我是谁?” “我只知道今早是你救了我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这样都被你猜出来,我的头罩破了?”江拾流摸了摸面上的黑布,“你若真要死在这里,还不如和你的程小姐死在一块,这样还能一同去阎王爷那里,求他下辈子让你们俩在一起。” 封安站了起来,似是被江拾流后面的话所打动,“那有劳壮士了。” 江拾流道:“你真的不考虑我刚才说过的话,非要死不可?” “你说的我也曾想到过,只是我不能让盼晴对不起她的家人。” “让她跟着你死,就是对得起她的家人?” 封安面现痛苦之色,忽然蹲下来,双手抱头,“可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 江拾流道:“你可以先带她离开,等你闯出一番事业,比王家更有权势,更有钱,到时谁还能阻止你们在一起。” “天底下就一个朝廷,王家权势滔天,我还能去哪里,才能胜过他们?” “你很明白,就看你想不想。” 封安抬头看他,“你到底是谁?” 江拾流笑道:“你不是知道了吗?” 封安道:“我只知道你救我,却不知道你和武林盟有什么关系,是他叫你来的?” 江拾流知道封安口中的“他”是谁,不理解封安在说“他”时,面上竟没有丝毫的波澜,就像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这让他心里有些怒气,淡淡道:“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些,你想活命的话就跟我走。” 封安恢复原先的镇定神色,“我跟你走,是时候回去见他一面了。” 江拾流暗自叹息,不再多说,在领头黑衣人的身上摸出腰牌和牢房的钥匙,打开铁门走了出去,待封安出来把牢房锁上,将钥匙随手扔到一处黑暗的角落,钥匙落在水中,发出咕的一声轻响。 最前面的二十几个官兵早已喝得大醉,不省人事,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江拾流两人走过他们的旁边时,谁也没有发觉,封安甚至不小心踢翻地上的一个空酒坛,弄出不小的动静。 封安已经换上一身夜行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这些醉醺醺的官兵,叹道:“这就是官府的作为,人人醉生梦死,若在这样下去,天下迟早要闹出大事来。” 江拾流道:“还有闲情管这些事,先出去再说。” 大道内还是昏暗如初,江拾流和封安走到两扇铁门前,仰望面前这铜墙铁壁,都不禁有些发愁。 进来时有两个官兵绞动索盘,来把铁门打开,在背面却一个机括也没有,这两扇铁门少说也重达上千斤,除非有无灵子的神力,否则如何能够推得动。 江拾流道:“定有出去的法子,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封安沉吟道:“刚才我在刑具的旁边见到一个小铁锤,并没有像其它的刑具一样布满灰尘,握手处光滑锃亮,应该是经常被用到。” “或许那小铁锤比较顺手,官兵经常拿来审讯犯人,其它的刑具反而用得很少。” “但更可能是拿来敲这铁门,用来告诉外面的官兵有人要出去,然后外面的官兵就会把门打开。” 江拾流想起封龙死前曾说过,封安可以帮乐虎出谋划策,现在看来确有几分道理。
“我回去拿那小铁锤来。”封安道,便欲转身回去拿。 “不用这么麻烦,我只要拍出一掌,保管外面的官兵听得一清二楚。”江拾流道。 “我倒忘了你有武功,不过收劲力,以免让人起疑,外面有好几十个官兵。” “放心。” 江拾流运上六成功力,刚要拍一掌在铁门上,却见铁门忽然发出刺耳的金石摩擦之音,咔兹咔兹,两扇铁门缓缓分往两边移开。 两扇铁门开到最大,直贴在两边的石壁上,外面虽更为亮堂,却不能把里面的黑暗驱除。 一个人在门口站得片刻,随后走了进去,来人是王鸿才,领头黑衣人走后,他始终没法入睡,想了想还是来看看,若能看见封安这老头痛苦的模样,也许反而会睡得更好,封安和程盼晴互相爱慕的事,一直是他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他一度怀疑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 “咔!” 两扇铁门缓缓合上,王鸿才眯起眼睛,觉得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太少,让他极不好走路,再加上今晚喝了烈酒,所有的光都是晃来晃去,甚至重合在一起,变成一片模糊的光影,“故意装得少来吓人么,出去我就叫人在两边挂满油灯!” 突然前面响起几下咚咚声,就像是大石砸在地上,又像是沉闷的心跳,那声响来自油灯照不到的黑暗处。 王鸿才道:“什么东西,给本公子出来!” 无人回应,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在通道内回响。 那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又消沉下去。 王鸿才晃了晃脑袋,拔出腰间的长剑,缓步向那黑暗处走去。 那处地方太过于黑暗,他什么也看不清,于是睁大眼睛,俯下身去瞧。 正在这时,一张鬼脸从黑暗中浮现,歪嘴凸眼,张嘴向他咬了过来。 “啊!” 王鸿才惨叫一声,往后便倒,双眼泛白,嘴唇哆嗦着,不断往外冒出白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