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流月引
“蛊针？”江拾流一听到这名字，心里就一阵发毛，知道大为不妙，但还是强自笑道：“没事，我还撑得住，我们继续走吧。” 白月盈摇头道：“不行，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 “为什么？” “蛊针会随着血液而流动，直至刺入你的心脉，动作越大，流动的速度越快。” 江拾流果然一动也不敢动，颤声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得到了，那东西好像真的离我的胸口越来越近，怎么办？” 白月盈道：“先找个地方，再想办法把蛊针给逼出来。” 江拾流道：“好吧，我走慢一点，希望那些人没那么快追上来。” 白月盈看了他一眼，微垂下头，淡淡道：“我扶着你。” 江拾流微愣，“啊，这怎么好意思。” 白月盈面无表情，看着他道：“你到底要不要我扶？” 江拾流心头微颤，慌不迭地道：“要！” 白月盈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江拾流低头看去，又消失不见，擦了擦眼，以为是一瞬的错觉。 …… 乐虎和柳依依等狼群散去，这才下了树，一路寻来，只见到一片连天的火海。 柳依依眉头紧锁，道：“也不知白jiejie和江拾流怎么样了。” 乐虎坚定地道：“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事！” 柳依依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乐虎道：“他们都是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他们。”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乐虎道：“不管怎样，我得去找他们。” 柳依依叹道：“其实我也相信他们会活得好好的，如果他们没事，一定还会去中州的，我们去中州找他们。” 乐虎道：“好。” 柳依依向四周看了看，道：“去中州怎么走？” 乐虎道：“不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均是一片茫然。 …… 白月盈扶着江拾流，一路缓慢行走，终找到了一个小山洞，白月盈将山洞打扫干净，将江拾流扶进了里面。 白月盈道：“我试着帮你把蛊针逼出来。” 江拾流道：“有劳了。”缓缓蹲下身，盘膝坐好。 白月盈也在他后面盘膝坐下，双掌按在他的后背，内力刚送出，江拾流体内立时生起一股吸力，牢牢吸住她的双手，把她的内力不绝地吸走。 “不好！”江拾流也已察觉到，急忙后背一耸，把白月盈震开。 白月盈的内力本就还没恢复多少，再经江拾流这么一吸，更显得柔弱无力，酥胸微微起伏，靠着石壁细细娇喘。 江拾流回头道：“白姑娘，你没事吧？” 白月盈目光有些复杂，冷冷道：“没想到你会练‘吸功大法’这种邪功。” 江拾流愣道：“什么吸功大法，我听不明白。” 白月盈道：“刚才那不是吸功大法，又是什么？” 江拾流苦笑道：“那是我练的一种内功心法，叫道生诀，它的确能吸人内力，但绝不是什么吸功大法。” “如果你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 “道生诀？”白月盈低低沉吟着，面色稍柔和下来，“那你……体内的蛊针怎么办？” “如果我命中该有此劫，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且任由它去。” 江拾流一笑，虽如此说，但并不就此放弃，打算自己试着运功把蛊针逼出，能活着，就没人想死。 但内功刚一运起，全身各处立即如被针扎，痛得他直冒冷汗，嘶嘶地倒抽着冷气。 “我就不信了！” 江拾流大叫一声，咬紧牙关，强运道生真气，听得噗噗声响，从他体内飞出几根银针。 白月盈眼波清亮如水，喜道：“你好了么？” 江拾流狂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抖如筛糠，差点昏死过去，颓然道：“没有，蛊针反而离心脉越来越近了。” “怎么会……”白月盈有些失落，向地上的银针看去，瞬间明白过来，这些针并不是蛊针，而是江拾流在挡“暴雨梨花针”时，射入他体内的银针。 江拾流不敢再尝试着去逼出蛊针了，生怕下一回银针刺入心脉，会让他瞬间殒命，再也什么都来不及想，什么都来不及说。 十几年来的记忆，一一浮现心头，既有平淡如水，也曾热血沸腾过，江拾流感到一丝满足，再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江拾流道：“白姑娘，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白月盈不去看他，道：“你说。” 江拾流道：“我死后，求你找到乐虎，叫他练好武功，然后再去找冥山七鬼报仇，不可莽撞行事。” “这样一来，既完成了我对马三大哥的承诺，也报了福远镖局二十几条好汉的仇，白姑娘，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就只有这个心愿未了了。” 白月盈冷声道：“我不会答应你！” 江拾流吃惊地看着她，道：“白姑娘，你……” 白月盈道：“你只记得要为福远镖局报仇，那对……答应我的承诺呢？” 江拾流讷讷地道：“什么承诺？” 白月盈道：“你说过，要把龙牙剑送到月神宫的。” “可是我中了那什么劳什子的蛊针，已经没……” “还有一个办法。” 江拾流眼睛一亮，道：“什么办法？” 白月盈道：“我教你月神宫的缺月内引之术，即使短时间内没法把蛊针引出，也能减缓它的流动。” 江拾流先是一喜，随后迟疑着道：“可是我并非月神宫的弟子，怎能去学？” 他知道武林中的各个门派，对本门的武功最是看重，绝不会轻易让外人学到，一旦偷学被发现，即是犯了武林的大忌，被偷学的门派更会与之不死不休，心下不由有些戚然。 “本来你是不能学的，但现在你已命在弦上，我不能见死不救。” 白月盈莫名地面红过耳，娇艳如花，轻轻道：“等你把剑送到月神宫，你再亲自向师尊凛明，说不定她老人家会不再计较。” 江拾流呆呆地看着她，笑道：“即使到时你师父不放过我，我能再多活一段时日，也已满足，多谢你啦。” 白月盈默然片刻，道：“那我现在就来教你吧。” “嗯。”江拾流点头，凝神倾听。 白月盈轻声道：“缺月引的内引之术，名流月引，是缺月引的基础……” 江拾流边听，边照着白月盈所说，默默运使着流月引，学到一半，果然觉得有无穷的妙处，似乎体内的内力、气息全在掌控之中，而且游仞有余，如一念花开，一念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