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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时事非易行道歧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艾山也几乎懵了,一直到习会生离去半天,才迟疑道:“陈……陈……”

    嘴唇嚅嗫了许久,这“陈兄弟”三个字,终于还是说不出来:“一别数载,不想君已是神仙中人,在下却是冒昧了……”

    任谁你兄我弟叫了一个多月,才知道自己和一个神仙走了一路,都要有些震惊。陈绍庭是修道人,艾山也是知道的,也可以接受和结交。但如果是仙人,这区别就大了。

    陈绍庭本来一路优哉游哉,玩得挺高兴,却不料被一个蝼蚁般的栖凤国左相出了幺蛾子,也不由得大为气馁,叹气道:“艾兄,你我言语投机,何来仙凡之别?”

    这话,就是单纯的客气话了。即便陈绍庭还愿和艾山兄弟相称,他也一样要拘束不已,再结伴同行就没了意思。艾山立身拱手:“陈兄弟,这屈士均在栖凤执政四十年,百姓俱苦之。艾山在此谢过!”说话间多了几分生疏,言语间也有了别离之意。

    这样的感谢,陈绍庭自然是不敢受的,连忙起身让在一边,道:“艾兄能吐这数十年怨气就好,别的可与小弟无干啊……”说罢取出一个瓷瓶来,递给艾山道:“此中有三枚地元丹,我观艾兄非道途中人,将来可服下此丹,平添一甲子阳寿!”

    艾山心系苍生,自然不是修道的种子。但他也是潇洒之人,躬身一谢,接过了丹药,复拱手道:“哈哈,愚兄与贤弟今日缘分已尽,这便告辞了!”说罢转身,飘然而去。

    其后屈士均之死事情传开,栖凤国王亦是胆战心惊,连忙派人追上艾山,欲封其为栖凤左相。无奈艾山早已看淡了心思,辞官不就,和两个弟子一起,只管著书立学教化,留下了竹林三贤的美名。凭这三枚地元丹之功,艾山、公羊盛毅、余震中三人,都活了一百五十余岁。其中艾山还留了一本《遇仙记》下来,以叙今日之事,流传甚广。

    栖凤国从此也不敢再用白土掺粮供人食用,没了这影响生育的劣质食品影响,人口自然增长,细水长流,倒也给陈绍庭赚了些许功德——这些俱是闲话,暂且略过不提。

    艾山自兹而别,陈绍庭、李见晨二人却依然眠花宿柳、**不改。这二人,俱是唇红齿白的俊俏人物。陈绍庭所需的,乃是二八相当、阴阳两称的女子,只有极偶然的情况下,才会重合上柳燕碧这等名家魁首——这样的女子,只要人傻钱多就能上,更不用说两人除了人傻钱多,还称得上才高貌俊了,一路自是大受勾栏瓦肆的欢迎。

    如此过了十余日,栖凤国屈士均一系被尽数清洗,“凡在粮食中掺杂白土者,皆以谋逆罪论,夷灭三族”的圣旨也发了出去。而就栖凤国皇帝在圣旨上用玺之时,抱着美人儿正卧塌懒起的陈绍庭,突觉神明一清,冥冥中有一股气运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如今入了仙门,再非原先那懵懂少年可比,立时知道了,这怕就是一丝玄黄功德之气!

    陈绍庭亦习有星术符,随即起身,略约推演了一番。发现事涉己身,推演得并不十分明白,只是知道和栖凤国大事有关。但修道人,除了观星问卜,还有严谨的思维。栖凤国以白土饲人,打压本国粮价的事儿,陈绍庭自然是知道的。略约排除了几个选项,就立时将白土之事和屈士均之死联系了起来,心中暗道:“莫非这功德之事,和人道昌盛有什么联系不成?”

    世界功德,自然要于这一方天地有利,但人道因为灵强而体弱,确实是维持天地恒久的一个重要方面。故而陈绍庭这一想,虽未全中,也想对了十之六七。

    天地之内,只有灵性非天地本有,乃是混沌自生。而灵性,又偏偏是天地保持运转和稳定的必须!天地豢养世间万物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一点可以培养壮大的灵性!

    人之灵性的成长速度,几乎能与天地之初时的诸多相媲美,但论身躯之孱弱,寿命之短暂,繁衍之迅速,却又几与蒙昧野兽相当,这就是娲皇造人、道祖教化的初衷——目的就是天地可以收割更多的灵性。

    为什么妖魔会被称之为天地毒瘤,遇上了就可打杀?

    ——就是因为他们不但掠夺灵性,而且生性暴虐,往往采取血食、献祭之类涸泽而渔的手段,与天地有害无益而已。

    为什么那些自承唯一神的邪神一旦发现,便要竭力追杀,不死不休?

    ——因为他们建立神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脱离这个世界,而信徒死亡后的灵性,又被尽数收割到了神国之中。

    邪神要诛杀,但天庭、道门为什么又要分封这许多的神明?

    ——因为这些神明的神国,只是作为天地间的诸多间界存在,灵性纵有消耗,却还是依然在天地内循环。

    同样,为什么修道人掠夺世界灵性,被称为世界毒瘤,但天地依然能容许存在?

    ——因为修道人固然有脱离世界的可能,却是理性的居多,对天地可以起着保护作用。

    说白了,同样是寄生虫,但主人还是要看有益无益,为害大小的——若修道人能清除其他的害虫,那自然便可留着,以后长大飞走了也无妨。当然若是能作为食物消化,自然是最好了。

    人,等到科技昌明之时,尚且懂得接种疫苗,何论这一方天地呢?

    陈绍庭既然怀疑到了白土之事,便再没了在温柔乡中流连的兴致,欲要出门做一求证。随即起身,略约洗漱了一番,便出门会齐了李见晨,去了街市上闲逛。走了不久,果然有鸣锣开道,快马奔驰,到处张贴布告,宣讲禁止掺杂白土之事。

    这一番变故,不但陈绍庭得了好处,还有另一个和他有关的人,却也因此逃过了一命。

    当年陈绍庭逃亡之时,曾在威远郡一个小镇上,让茅萱亲自下手,灭了一位刘老板的满门。结果将小镇的亭长安启生、翎长孟威武吓得不轻。这两人原先也是勾结富豪,只会充当打手的小人,但经此一吓,却是幡然悔悟,其后行事规矩,竟然颇得民望。结果一不小心,安启生就被抓了典型,转眼间青云直上,做到了一方郡守。

    但典型,毕竟只是让人看的。安启生做个亭长,或许还有为百姓做些实事的余地。但变成了郡守,你不帮着别人捞钱外加自己捞钱,还要处处为老百姓着想,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所以两年不到,就因为下乡肚子实在饿了,吃了一块老农递过来的咸菜饼外加一碗糖水,被定了个受贿之罪,下了大牢。原因很简单,他去的地方,是离地数百丈的高山茶园。一块饼子加一碗糖水只得十来文,但加上那老农走一天路程的工钱,那就上了百文了——栖凤国高祖有言:“官员收受百文以上者,杖二十,徒三百里!”这就上了纲条了。

    安启生堵了别人的钱路,所以别的官收数万贯都没事,他吃了一块咸菜饼就要死。

    只是这事情也有不少争议,事情就一直拖着。这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拿了脸盆准备让安启生洗脸不小心淹死的时候,主管调查的御使就咋咋呼呼闯了进来,一脚就将那做事的踹倒在地,寻即兵丁涌入,以谋害国家官员之罪绑了。

    安启生则被恭恭敬敬地迎了出来——这世道变了,以后当道的是安启生这一类人,那御使大人巴结的对象,自然也要换上一换。接下来,自然就是安启生坚持不懈,和掺杂白土的恶商作斗争,又成为了一国典范。那位圣旨都下了,还要杀人灭口的豪商,自然成了谋逆,转眼间三族尽灭。

    当然,真正的上层,还是没事的,象那威远尤家,无非生意受些影响,一大笔钱出去,照样是爱国商人。

    ……

    这些小故事,陈绍庭自然不知。短时间内没了寻花问柳的心思,便想着回源径村一行——文音、舒枫四人有孕回乡,到如今已经两年,算起来孩子都会叫人了,陈绍庭自然也想回去看一看,顺便也能让文善策这位老祖宗入门。

    两人沿曲江迤逦北上,转眼就到了峡山郡之北的横泾峡口,眼前碧波浩荡,风急浪涌,就是八百里的风雷泽了。

    自从天河崩塌,风雷泽再现,至今不过三四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庭的旨意还没下来,这一片区域,就出现了短暂的权力空白。各路正神也好,野神也罢,都开始了地盘的争夺。数年之间,在这风雷泽上,已有十二三位神明陨落。这种情况,也是天庭和宗门所喜闻乐见——让你们争,争到尘埃落定,或打或捧,话语权还在我们手里。

    所以风雷泽上,凶兽恶神层出不穷,世俗之人南北往来,只能在群山间开辟道路,极少有人从风雷泽上乘船行走。

    但这样的地方,于陈绍庭、李见晨二人自无所碍,大剌剌买舟北上,期间也有一条成精的巨鳄不长眼找上了门来,被李见晨一把捏起,活生生取了精血,炼成了飞剑的材料——血钢。

    这头猫狸精在陈绍庭门下侍奉良久,已经得了雷电经上六枚真符。不但一级符箓完整,就连二级的雷霆暴和冰心,也祭炼到了极高的地步,真符禁制,更是推到了十二重之高。

    按说适合祭炼雷霆暴的飞剑,自然以阴金暗水之属来铸造飞剑,以生水木为好。但李见晨这头猫狸精,变幻无常,爪牙锐利,本就是阴金之属,却并没这个需求,反而因为金木相克,用木属的飞剑更易于掌控。如今骤然见了这一条龙蛇木属的巨鳄,便不由得生出了祭炼飞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