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逼供
林晨扭了扭身子，但他给陈绍庭封住了几条关键的经脉，此时虽然活力有所恢复，也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的力气没什么两样，哪里挣扎得动。他知道此时反抗不得，立时开口道：“这位公子武功好生高强，在下这一身藏踪蹑迹的功夫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可到了公子手里……” 他正待滔滔不绝地说下去，将这十八九岁的少年先忽悠迷糊喽，旁边文清江却放下了水瓢，一伸手，捏住了林晨的左手小指。 “别！别！我说！我叫林晨，林晨！嘿嘿，以前的原名叫易行志，乃是桓阳国的一个下五门的侠盗，公子……公子手下留情那！” 这变脸的一个快法，连文清江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意识到这家伙又开始了胡搅蛮缠，终于慢慢地放开了他的手指。陈绍庭却知道此时需得一直给这人添加压力感，开口道：“文兄，麻烦你摁住他两只手。” 文清江立时将林晨的两只手掌摁在的桌上，陈绍庭就伸出了两个手指，又捏住了林晨的右手小指，笑呵呵地道：“下五门的侠盗？这就是小偷喽？呵呵，都说做小偷出身的人，第一就是不怕打，第二就是会做人，第三就是话多，特会胡搅蛮缠。” 一边说着，一边将林晨的小指在手中扭来扭去，象小孩子碰上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玩得不亦乐乎。 “嗯，现在你胡搅蛮缠的水平我是看到了，却还不知道你怕不怕挨打，会不会做人？” 林晨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的指头在陈绍庭手中不断变幻着花样，急急忙忙道：“公子神勇，小的和旁人不同，不但怕挨打，而且会做人，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来。” 陈绍庭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就说一说，你们那位林亢龙林六公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林晨眼珠子才骨碌碌一转，陈绍庭却又补充了一句：“可别说谎话啊，刚才还有一位，别我射断了一条腿的，也说了个地方，你可别对不上号。” 林晨苦笑道：“那人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活着！” “只怕待会儿就要死吧？” 陈绍庭侧头看了看林晨，接口道：“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了……” “……况且，你们只要说了实话，以后就是林家的敌人，让你们活着，也没什么。” 林晨终于收起了脸上的谄媚之色，肃然道：“成为林家的敌人，那我还不如死了的好，呵呵，你以为能逃得过林家的追杀嘛？” “喀喇！” 茶寮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脆响，陈绍庭手中捏着的那根小指，突然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叉出一截白森森的骨茬来。 “啊——” 林晨嘶声大叫，头上泪水汗水，一齐流下。 陈绍庭嗤笑道：“你怎么也是个先天阴阳境的人物，装什么装啊……”手指一用力，又将林晨的右手无名指折成了两截。 林晨“咝——”地吸了一口凉气，嘿嘿笑了两声道：“小子，你不知道小偷出身的人，还特别怕疼嘛？”他话虽然这么说，脸上的泪水汗水，却还是没了。 陈绍庭前世也是坐过牢，受过刑的人，知道什么电击、恐吓，都不如直接的物理侵害来得震慑人心。又换过了林晨的中指，拔出长剑，反转了剑柄，也不用元力辅助，猛地朝他的中指第一指节锤了下去！ “啪！” 一声沉闷中又带着清脆的声响之后，桌面上，鲜血呈放射性喷溅而出，立时弥满了二尺方圆的一块区域，中间还有一块块的黄白之物，却是飞溅而出的骨髓。 这一击，将林晨的右手中指第一节锤了个粉碎，对一个武者来说，这根手指已经是废了。林晨咬牙闷哼了一声，刚刚收去了汗水的脸上，又重新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说不说！” 林晨到了这时还能笑出声来，嘿嘿道：“小子，你手艺还差得远呢！” “啪！” 第二节手指裂开！ 陈绍庭受他讽刺了一下，心境依然平和如故，继续笑道：“我们慢慢来，你可以慢慢享受。” 林晨的这一声呻吟，已经从喉底传出，但依然咬牙道：“你刚才还少说了一点，小偷除了会做人、不怕打，话多之外，还看得通透，说白了，就是能破罐子破摔！” 他这么慢慢说来，陈绍庭也慢慢地听着，但一边的文清江却怒骂了一声，一个巴掌就摔了过去！ “文兄，可别上他的当！” 陈绍庭向文清江摇了摇手，又对林晨道：“你想激怒我们，让你得个痛快嘛？” 这绝对是个诱惑，林晨立时怒骂道：“小贼，有种就杀了我！” “现在时间还早着呢……”陈绍庭笑道：“我慢慢来，什么时候你说话了，我自然会停手，到时你若是还想死，我自然会成全你的。” 说罢继续一个个指节锤了下去，一开始林晨还能忍耐，但两根手指锤完后，就开始呼天抢地地大叫起来，眼泪鼻涕齐下。期间更昏迷了两次，都被文清江用滚水重新泼醒，只是却依然不肯说林亢龙的下落。 眼见得将林晨的十根手指都锤完了，文清江终于气馁，垂头丧气地道：“这家伙的骨头，可真硬啊……” 陈绍庭叹息一声，将林晨的身子猛地翻了过来，对文清江道：“文兄放心，三木之下，这世上就没有不说话的人！” 随即托住了林晨的喉咙，将他上半身仰着压在了桌子上面，下巴向外面梁枋上挂着的辣椒指了指道：“文兄，烦请将那些辣椒取下，在水罐中搅糊喽，咱们再来！” 文清江转头往外一看，顿时大喜，巴巴地将这一大串辣椒拿了过来，全倒在了火炉子上的水罐里，又拣了根树枝，在水罐里不断搅动，生怕辣椒烂得不够！ 林晨也知道要上真家伙了，整个人挣扎不休，但哪里抵得过陈绍庭力大，折了一根凳脚，噗地将他的左手钉在了桌上，右手往另一边一摁，生生地将他的头拉得仰在了桌面之上。 林晨如今根本没多少力气，下面双脚一番乱踢，却怎么也挣扎不过来。文清江在一旁见了，又取了两根绳子，就将林晨的两脚绑在了桌腿之上。不久搅好了一罐鲜红的辣椒水，立刻舀了一碗，在边上捏住了嘴巴。 林晨被他们二人做成了一个担架模样，只能勉强从嘴中咿咿唔唔发出模糊的声响来。 “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林晨惊恐而无助的眼睛，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个如今比最卑贱的狗都不如的先天人物。这一刻，文清江终于激发了心中暗藏的暴虐因子，只觉心中快意无比，不由得哈哈大笑。 “嘎嘎，你叫林晨是吧，我看你着实有些累了，吃点辣椒暖暖身子吧……” 鲜红的辣椒水，从口沿上流出，拉成一条细线，直直地淌入林晨被强行捏开的嘴巴里。 许多人赶路受了风寒，到茶寮就喝一碗辣椒茶驱一驱寒气，这一罐茶水，用的也不过七八根尖头辣椒而已——可现在文清江放罐里的，却是一大串，足足斤把！ 这一口大海碗虽然能用手端着，但不等于海碗里面的热水能用口含着。林晨只觉口中忽然guntang，身子猛然往起一挣，张嘴就要将热水吐将出来，却刚好被文清江一把捏进了颌骨缝隙里，嘴巴张得更大，顿时流下来的辣椒水也灌得更多更快！ “咳…咳咳……咳咳！” 辣椒水一入食道，比guntang的热水更热的感觉就迷漫开来。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铁钎，从嘴巴中一下子直捅进了心窝，又好像有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从心窝骤然冲出了顶门，林晨忍不住想惨嘶出声，却又仿佛完全喊不出来，将一张嘴巴张的更大，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接着，随着辣椒水被呛入了气管，整个肺部都弥满了这种火烧的感觉，林晨呛得更是厉害，整个人突然有了无穷的力气，拼命的挣扎起来。呛出的水喷起近尺之高，又返落而下，流得满脸都是，文清江一海碗的辣椒水都已灌尽，只得又回头去舀第二碗。林晨得了喘气的机会，挣扎的愈发厉害。 “啪！” 文清江又是狠狠的一个巴掌拍了上去，伸手又要去捏嘴。但林晨此刻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依然挣扎不休，脸上又全是辣椒水，文清江几次捏住，但手指下又湿又滑，还不敢用上真力，生怕一捏就将人捏死了，结果又给他挣脱开来。 他端着海碗，眼见辣椒水转眼去了一半，但灌进林晨口中的还没多少，气急败坏地将那口大碗在那破烂桌子上一放，开口道“贤弟且等一等，我去找个漏斗来……”但他在茶寮里团团乱转了一会，又大叫了起来：“漏斗呢？妈的这么个茶寮子，怎么连个漏斗都没有！” 他此时全忘了保持自己飘逸的风度，一心一意想找个漏斗塞到林晨的嘴巴里，再来灌水。 陈绍庭只有苦笑：“应该会有的吧，文兄你慢慢来。” “没有啊，这儿哪来的漏斗啊……”文清江深呼吸了几次，转了一圈，又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 陈绍庭摁着林晨，见他挣扎地厉害，倒也没再怎么去动他，等他咳嗽稍止，方大声问道：“现在好些了吧，快说！林亢龙现在在哪里！” “咳……咳……” 林晨依然剧烈地咳嗽，然后大声地喘气，喘气喘了一半，又复声嘶力竭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肝一齐咳出一般，一张脸涨得通红，满头的青筋俱是爆出。许久之后，才张开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嘶声道：“我……我说了……”随即又大喘了一口气…… “我说了……我家人孩子就全部要死，自己也逃不过林家的追杀！你还是杀了我……杀了我吧……” 他这说话带喘气的，陈绍庭刚刚将手略微一松，又听他说出另外破罐子破摔的话来，不由得勃然大怒：“妈的，你还要吃些苦头是吧……”也抬起头来，帮着文清江一齐在茶寮里找起漏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