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招募
“演讲”的内容也不复杂，夹杂着明国话和朝鲜化的半吊子口音也让朝鲜人勉强明白了一点儿东西：人家招工。去的地方有些远，人家也说了实话，没准一辈子都回不了故土。不过，招工的待遇不是一般地优厚。包吃包住那是笃定的，而且伙食绝对比刚刚吃的还要好；有家小的可以带家小，老人孩子女人都行，待遇跟壮丁完全一样。至于待遇……生老病死东家全包，只要干活儿，就有工钱拿；最最关键的，到了那个地方之后会有自己房子自己的地，而且不用交税；会打渔的，这边会直接送一条大船，让几家人合伙搞什么远洋捕捞，捞上来的鱼东家都是出钱买的。 不过答应的人非常少，只有极个别人因为自己在朝鲜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实在没胆量回去了才当场答应，其余的无不是挂念着自己在朝鲜的家人。不过方家负责招工的伙计也没多啰嗦，只是告诉他们想回去的等战事结束就送他们回去，不过在这之前必须得在船上帮忙干活儿，伙食全包，工钱只能拿佣工工钱的一半。 这个挺好。朝鲜人当然没意见。他们既替自己的朝鲜官老爷干过活儿，也替女真人干过活儿，伙食比女真人的马料还差，工钱就当个笑话好了，没让你伙食自理就谢天谢地了。这么一来，答应的朝鲜人就多了，只要一点头的，当场就先派发了十天的工钱，响当当亮灿灿的银币一枚。 这一次朝鲜人当场哗然：尼玛十天就能一个银币啊！这尼玛还是只领一半啊！这么多钱尼玛能在朝鲜隔三岔五吃rou喝酒找娘们儿了啊！ 方家的伙计们不再多话，而是淡定地给报了名的人派活儿，无非就是搬运炮弹打扫舱房之类的活儿。朝鲜人被分了组之后用小船安置到各舰上，力量再一次分散，这让得了消息的方涛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天亮之后彻底解决朝鲜水师了。 根据战俘的口供，朝鲜水师中旱鸭子约摸占了三成，余下的七成里面倒有七成是沿海的渔民。 “哈！”方涛冷笑道，“正儿八经的丘八还不到总数的两成？他们是怎么把这么大的舰队弄到这儿来的？” 一个参谋不屑道：“近海舰队而已，只要沿着海岸走，傻子都不会走丢。航速这么慢，还没直接游过来快呢！” 指挥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铺着参谋部绘制的近海海图，海图上大大小小的模型船标示着双方各舰的位置，中央地带放了许多大小不同的战船模型，表示这里是朝鲜水师，不过目前数目不详。 方涛根据海图上各舰的位置将舰队进行了临时分组。舰队分成了四支驱逐舰组成的分舰队和一支由战列舰为旗舰、巡洋舰辅助的中央舰队。 “对了，参谋长不是说她设计了一种新式速射炮么？什么样子的？有图纸没有？”方涛突然问道。 “有！”一个参谋立刻取出了草图，“这就是‘死神’火炮的草图。” 方涛盯着图纸看了一下，揣测道：“击发一次要多长时间？” 这个参谋笑了：“长官，参谋长说了，‘死神’火炮的击发速度不能这么算，要算的是西洋时间一分钟呢击发次数。” 方涛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问道：“那应该多少？” 参谋傲然答道：“一次六发，西洋时间六秒击发完毕。装弹时间三秒至五秒，然后可以继续击发。每艘战驱逐舰列装两尊，配弹两个基数，每个基数一百八十发。” 方涛掰着手指算了算，有些遗憾道：“这不一会儿就打没了么？” 参谋摇摇头道：“这个卑职也不清楚，先前参谋长说这尊火炮是为了对付对方小船快船纵火用的，对方靠得越近效果就越好。其他的都没解释。” 方涛沉吟了一下道：“传令所有驱逐舰，包括火炮都卸到岸上的驱逐舰，将‘死神’炮位置调整到同一侧船舷。怕重心不稳的就拿朝鲜人压舱！” “是！”参谋立刻记录下了方涛的命令，跑到话务班传达去了。 方涛盯着海图，脑子陷入沉思：小口径火炮对龟船不起作用，战列舰和巡洋舰的舰炮虽然能奏效，但自己这边数量太少，无法形成优势，直接突进去搞不好还有被围攻的危险；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恐怕就只有宝妹设计出来的“死神”了。 方涛的脑子不是一根筋。前田桃给在军校中讲授的所有课程都给了方涛一份讲义，方涛一有空就翻出来看，而且还有前田桃这个“导师”的“贴身辅导”，水平不会差到哪儿去。通过草图，方涛很快就能更具药量和口径大小基本推算出这尊“死神”火炮的威力，打“龟壳”不太可能，但近距离平射打侧舷甲板一点问题都没有。刚才的夜战中，朝鲜水师起火的战船通通没有发生殉爆，这起码说明朝鲜人的火药武器非常少，这对方家海军舰队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消息。 这一仗如果打得好，没准能逼迫朝鲜水师投降。至于龟船，方涛对这种近海作战的怪物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简单构思之后，一个大体的战术构想在方涛的脑海中迅速形成。 而此刻的岸上却已经打得热火朝天。在前田桃的命令下，招财和胡飞雄打得是束手束脚。陆战队加崇明岛支援的陆军，参战的一线部队总数达到了三千，然而在前田桃的命令下，每次只准出动五百人。这五百人要在宽度五百米的防线上顶住数万朝鲜人的轮攻，这让胡飞雄和招财两人的指挥难度成倍增加。 才一个时辰功夫，胡飞雄已经带人出击了两次，这一次，胡飞雄又是冲在第一个，领着二百多陆战队员挥着雪亮的斧头将那些从铁丝网缝隙中冲过来的朝鲜人赶了回去。炮兵阵地上的火炮声若有若无，偶尔几枚炮弹落到铁丝网后的朝鲜人当中，也没能造成大面积伤亡。招财则是招呼手下的陆军练习打靶，自己蹲在堑壕里头嚼着干炒黄豆。 这么长时间下来，招财只带人冲过一回，还不是为了赶走朝鲜人，而是每人拎着一桶水到处乱泼，泼完之后干脆果断地跑回来练习打靶。招财这一侧的阵地前到处都是冰层，如同斑驳的树阴，有的地方密集有的地方零散，有些地方甚至被招财撒上了干黄豆，但冲过来的朝鲜人只要踏上来就必定率个七荤八素，紧接着就有四五杆火枪招呼过来。 冲过铁丝网的也不过就是百十个朝鲜人，胡飞雄带着“斧头帮”才一个反冲击，就让对方丢下几十具尸首撤下去了。好在几百人的火枪队对着铁丝网那头密集的人群实在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杀伤能力，朝鲜人也都猬集在铁丝网的另一侧慢慢破坏铁丝网。 胡飞雄带着人退下来之后找到招财直接就教训道：“小胖子，你小子不抓紧时间练练兵，以后还要不要打仗了？” 招财将炒黄豆放回口袋，戴好军帽笑嘻嘻道：“练兵？谁的兵？没看见我的兵都在炮位上的么？要说胡教谕你才是三军总教头……哦，教官！这兵都是你练的，好不好你自己寻思去啊……我只管打仗，指挥部有什么命令我就执行什么命令，达成战役目标就成了，其他的事儿不归我管……” 胡飞雄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嘿！我说臭小子，我这边儿都已经人人见血了，你小子还在放黑枪……到时候陆军那边捞不着战功鼓噪起来，可别怪前辈没提醒过你！” 招财摆摆手笑道：“老前辈悠着点儿，别怪晚辈没提醒你，这仗没准得持续一夜，明儿天亮才有机会反攻呢！你再冲这么两轮，明儿一早你的人都得回去睡觉了！得，你把朝鲜人杀干净了，明儿我捡现成的蒙古鞑子和女真鞑子杀，论战功这可是双倍份儿……” 胡飞雄的眼睛顿时瞪的大大地，愣了半晌才狠狠地跺跺脚走开，一边走一边朝着陆战队狂吼：“他娘的水桶呢？水桶都哪儿去了？到军需处领二十袋黄豆来！” 招财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坏了！”说罢，连忙唤来亲兵，嘱咐道：“去告诉胡长官，水和黄豆不能洒太多，要不然明儿反击的时候咱们会被自己给坑了！” 多尔衮和多铎负气出走了之后，皇太极也落得个耳根清净。余下的各旗旗主将佐除了同情一下两百旗之外，也都不敢再多说什么。对皇太极而言，朝鲜人的猛攻虽然成效不大，但对方反击的火力已经减少了八成以上，这意味着明军的水师一定遭到了巨大的麻烦。若是明军水师跟明军的面团步卒一样一触即溃，那么对面的明军被自己全歼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据说朝鲜人拆除铁丝网的动作挺顺利，明儿一早能赶上骑兵总攻，皇太极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