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烽火_第 262 章 全城大乱
那个拿火把的战士一愣，他手里的火把就是木头蘸上汽油点燃的，根本不适合长期举着。愣神的工夫火烧到了手上，这个战士本能地一甩手，火把扔到了地上。不想地上有泄漏的汽油，刚才用油桶往井里灌油时，汽油不可避免的喷溅到井壁上。 火苗瞬间从井边到井沿又顺着井壁到井底，轰的一声烧了起来。那汽油桶本来躺在井底“咕咚咕咚”的往外淌油，竖井底下几个被手榴弹放倒的日本人或死或伤束手无策，眼睁睁地看着汽油顺着地道向地下室的各个房间漫延。汽油是强挥发物质，地下室的空气流通性差，结果地下室的空气中充满了汽油蒸汽，早过了爆燃的临界点。这时明火到了。 地下室和竖井都发生了强烈的爆燃，烈火向一切空间和缝隙喷射，那个还有小半桶油的汽油桶成了一枚汽油炸弹。猛烈的爆炸使的烈焰窜出井口有几米高，明亮的火光照的院子里如同白昼。 井口的战士被炙热的高温瞬间点燃了头发和衣服，众人发声喊，掉头亡命狂奔。房间里的人先是被爆炸声震了一下，又看到院子里的异象。愣了有零点N秒，李学文大叫：“弹药库！快撤！”众人也不及多话，从破门洞破窗洞里往外冲。 这时大地摇晃了起来，地下传来阵阵的闷响。院子里有人被晃的坐到了地上。这时废墟的三层上还有三个观查哨。李学文冲楼上大喊：“往树上跳！往树上跳！”众人也跟着大喊。三个战士也意识到了危险，因为整个废墟都在颤抖。顺着楼梯跑恐怕是来不急了，三个人扔了武器猛跑几步冲楼边的树上跳去。 楼边的大杨树有浓密的树冠，这时节没有树叶子，但枝枝叉叉的布满了大小树枝。三个人扑了上去，一阵“噼噼啪啪”树枝折断的声音。三个人挂在了大树的不同位置。众人扬头愣愣地看着，正要叫好，忽然脚下在微微地颤抖。发声喊，各自拼命逃蹿。觉得安全了，回头看去，见废墟在滚滚的闷雷声中颤抖着，楼房的框架慢慢坍塌成了一堆砖头瓦块。 楼前的一片平地也塌陷了。那个竖井也不存在了。火苗从一些砖石和地缝中冒了出来。烟雾和尘土腾起有上百米高，搞的废墟一带对面不见人影。李学文几个连干部大喊着收拢部队。谁都没料到，废墟一带的枪声和爆炸在太原城里引起了恐慌。 傅作义担任守城总司令后，集合部队开动员大会。会上傅作义慷慨激昂道：“我们守城，就比方人已经死了，躺在棺材里，光差盖盖啦www.shukeba.com。”意思是咱们大家要有与城共存亡的决心，结果士气没鼓起来，还起了反作用。 这时傅作义的麾下表面有十几个团的番号，不过只有一万多人。全是新败之军，而且新兵占多数。这些士兵缺乏国家民族观念，就懂得当兵吃粮。一听说要打必死之仗，多数从心里不愿意。 军阀部队的军官们，想着为国家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人不多，成天琢磨着升官发财的人不少。自己要是死了，那银子岂不是白 贪了。那些小三姨太太们岂不是便宜别人了。那些靠迎逢拍马贪污腐化上来的干部们都收拾好细软随时准备跑路。 所以守城部队的军心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打算作鸟兽散。 这次和八路军合作，在废墟围点打援。除了执行军官外，没有通知其他人。要是到处广而告之，日本特务还会来送死吗？李学文他们自称学生自卫军，也是为了示弱，让敌人派来更多的援军。 结果枪声一响，城里就谣言四起。等大爆炸一发生，更是到处哄传城破了，日本人杀进来了。潜伏的日本特务本来就要没事找事，这会儿趁机抢劫杀人造谣惑众制造混乱。那些地痞流氓黑社会分子见社会秩序大乱，更是趁机混水摸鱼打砸抢发国难财。 一时之间恶性治安案件无数，就是报案也没人理。那些警察宪兵特务本来就准备撤退，这会都是拉着老婆孩子拿着大包小包赶紧走。也有打算留下来给日本人当官儿的，关起门来坐等变天。有钱的商人们一面秘密的转移财产，一面拿出膏药旗随时准备挂出去。小市民们见街面上大乱，一边钻头觅缝的打探消息，一边惊慌失措的传播放大谣言。 现在太原的治安归戒严司令部管，混乱开始后，日本特务暗中专打执行戒严任务巡逻兵的黑枪。戒严部队也抓了一些可疑的人，但没有宪兵和警察的配合，这些外来当兵的就是黑天暗地瞎摸索。可以说毫无头绪。 大爆炸发生后，戒严部队司令曾延毅以为大势已去，叫上他的参谋长郄莘田带上卫队奔了大南门。这时太原的八个城门都挤着逃难的人群，曾延毅一帮人骑着高头大马，卫兵在前面抡着皮鞭马刀枪托，杀开一条路出城而去。 因为曾延毅的本职是35军的副军长，临时职务是戒严司令。被当兵的说成副司令跑了，经口口相传，变成傅司令跑了。结果军心更是大乱，成连成营的官兵逃亡。 太原城里的乱象连阎锡山都惊动了，打电话问傅作义：“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响动？难道日本人进城了？”傅作义正在家里休息，不过随时能听到孙兰峰的报告。对情况到是胸有成竹。傅作义高声道：“报告总司令，我孙兰峰旅和八路军合作，剿灭了几百个潜伏的日本特务。刚才的大爆炸，是日本特务机关废墟下藏的弹药库。现在街上的打枪声，想必是残余的日本特务所为。我戒严部队正在追剿，请总司令放心。” 阎锡山吁了口气道：“你这样说，俺就放心了。让戒严部队把所有暗藏的小日本子都揪出来。太原可不敢乱，乱起来日本人就要趁火打劫。”电话的那一头，傅作义立正道：“是！”傅作义撂下电话，想了想又拿起来道：“给我接戒严司令部”。 那边阎锡山又和杨贞吉通话：“咱们这边一乱，日本人一定要抬价。要稳住劲儿，作生意，最要紧的是要有定力。”杨贞吉道：“报告会长，日本特务提前暴露是件好事情。对我们谈判有利。”“好！好！” 阎锡山道。 这边傅作义却是大怒，戒严司令曾延毅找不到，他的参谋长郄莘田也不见了。有人反应，曾司令和郄参谋长带着卫队往南去了。傅作义赶到自己的司令部，见里面乱作一团，怒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因为傅的司令部和戒严司令部紧挨着，那边一乱，这边也跟着乱。一帮军官听说傅司令跑了，大家赶紧收拾细软，烧毁文件。军需处正把大捆现钞分给总部机关人员，意思是撤退时分开携带好跑路。见傅作义到了，人心稍定。也有人看出太原终不可守，不如趁机开溜。 上校处长李荣骅献计道：“报告总司令，曾副军长往南边去了，好象要跑。卑职愿冒死把他追回来！”傅作义心里着急，连说：“快去！”见李荣骅带着几个亲信匆匆的跑了。傅的亲随，中校副官尹绍伊道：“总司令，我见李上校面带惊慌，又没有讨要总司令的手喻。他如何敢拦曾副军长？恐怕他自己要跑。卑职愿意追上去冒死监视。” 傅作义这会儿没了主意，取纸在桌上写了一个条子，曰：“尹副官传我军令，必须执行！”签字用印后递给尹绍伊道：“快去！”伊副官取了手令匆匆而去。 废墟这边，9连的两个排加上“八办”的人，还有学生会的人总算聚齐。大家都弄了个灰头土脸。人人都是除了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的，两个鼻孔出气，说话一口白牙，其他的部位都是厚厚的一脸尘土。清点伤亡，就是守井口的战士一个牺牲一个重伤。重伤员已经由肖玉喜和董小宁俩人送到医院去了。 其他有十几个人轻伤，多是跳弹和砖石木头崩的，也有被大火燎着的，包扎一下就好。三个从楼上往树上跳的战士，有两个手臂骨折，必须去医院。李学文派一个班护送伤员，由学生会的人带路去医院。其他的人回“八办”洗漱休整。 炊事班早就作好了丰盛的晚餐，本来是要送到废墟慰劳大家的，这会儿也不用送了。众人一天也就啃了两个干馒头，这会都饿了。一齐据案大嚼。彭主任带着两个排也回来了。 饭后排以上干部开会。邢志强指责道：“全赖王副指导员瞎指挥，把废墟炸了。小鬼子特务不用来废墟送死。现在满大街的放黑枪。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上那儿抓人去？”王副指的眼镜摔成了两半，这会儿还没来的及粘起来。在灯下冲邢志强使劲儿眯缝着眼道：“小鬼子不傻，有一拨送死的还能老来吗？反到是地底下的小鬼子，都是亡命徒！不趁早干掉了，我们伤亡更大！” 谢爱国道：“伤亡是因为麻痹大意造成的。战士们为何麻痹大意？根源在某些干部身上。今天的主要战斗发生在房里的地洞口。王副指的眼镜摔坏后，一直在院子里待着。在我们看守井口的部队中，王副指是最高指挥官。我们的战士被敌人偷袭，王副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副指导员这时脸涨的通红，本来使劲眯着的眼睛瞪的溜圆，戟指着谢爱国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