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背书吗？

    我到小草到家，见她合上书，脸朝天，眼珠不停地转动，似乎在扫描着残留在脑屏上的模糊信息，嘴里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个词或半个句子。我笑：“在背书啊？”她立即愤愤不平：“我们老师总是叫我们背书！背书！老师自己背书吗？”

    我笑道：“老师小时候也和你一样，背很多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小时候背很多书，背得肯定比你多！像《为人民服务》、《纪念白求恩》、《愚公移山》每天都要背一遍的。”

    “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学语文有一个积累的过程，背诵是培养语感的最直接的方法。”

    “什么叫语感啊？”

    “对语言的感受领悟能力，比如，对语言的理解啊、体会啊，等。”

    “噢，那我又不想当老师了。”

    “哦，你刚才想当老师的？”

    “是的，我刚才想，老师天天叫我们背、背、背，今后我也要当老师，叫我的学生天天背。”

    “现在为什么又不想了呢？”

    “做老师太辛苦了。有些学生又不听，又要催着他做作业，特别是有些同学背后要说老师。”

    我好奇起来：“哦？说些什么呢？”

    “说老师包庇谁谁谁，说老师诅咒谁谁谁。”

    “不对吧，老师怎么会诅咒学生呢？”

    “是的呀，我们老师昨天还诅咒小川，说，照你这个样子，到了初中肯定交白卷。”

    听她这么一讲，我忽然想起最近看的《夏日童年》中的小马诺林对亚松森老师的描写：“她不但是老师，还是预言大师。因为她看得到所有学生的未来。她不需要水晶球，不需要塔罗纸牌，她只要用眼睛盯住你的脑袋，就可以看出来。多少年后，你将是史上头号通缉犯或是多次诺贝尔奖得主。她铁口直断，绝不模棱两可。”

    “呵呵，这不能说是诅咒，老师可能是一种提醒。我在一本书中看到，学生把这类老师称作预言大师……”

    “对对对！预言大师，我们老师就是预言大师，她预言谁初中会考不及格，谁考不上高中，谁今后会成为小偷。”

    我听了不由一惊，因为我自己有时也会对学生说一些类似“照你这样下去，今后……”的话，我自己认为这是善意的提醒，但到了学生眼里，却成了诅咒，看来今后得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