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以物相托
“李怀休......" 方院守喃喃,捋着胡须冲着侍卫统领笑了笑。 “下官记住了,今日之事,多谢李统领了。” 不欲多做逗留,眼看着抬尸体的两名侍卫已经在等着了,便告了声罪退了下去。 李怀休远远的看着一行人走远了,摇摇头继续当差去了。 清风阁。 “元敏,我可是来用午膳了。” 秦元敏正在房间里擦拭琴弦,便看到拓跋致带着铁书走了进来,放下了手中的帕子。 “长衍来了,红风,上茶。” “是,公子。” 拓跋致搬了把椅子坐在了秦元敏的身边,顺手接了过来她手中的帕子。 手中恍然失了东西,倒是不知该如何放在何处了,秦元敏好笑的摇摇头,重又抽出了一块帕子。 “倒是不知元敏你还会抚琴。” 拓跋致一边擦拭,一边与秦元敏闲聊。 “自有记忆开始,断断续续的学过一些,弹的并不好。” “不知长衍可有这个荣幸能够听听元敏的琴声。” 拓跋致目光炯炯的看着秦元敏,让她略有些不自在的转开了脸。 “长衍说笑了,我的琴艺并不好,自从听了之语的笛声之后,更是不好拿出来献丑了。” 拓跋致倒是不同意秦元敏如此说法,勾着嘴角笑道。 ”元敏过谦了,再者,就算你琴艺不佳,也总比我这一窍不通的好。“ 秦元敏摇摇头。 “长——” 话未说完,便看向了门外,拓跋致疑惑的看了一眼秦元敏,顺着她的视线直直向门外看去。 看清来人的面貌,秦元敏扔掉手中的帕子,站起来迎了出去。 "不知这位大人是?“ 秦元敏立在院子中央,冲着来人行了一礼,这才诧异的开了口。 “公子有礼,下官侍卫统领李怀休,方公子拜托下官给公子带句话。” 李怀休不敢四处打量,这位秦公子的身份早已在深宫中掀起了不少舆论,只是众所纷纭,皆没有根据。 “方公子?可是方院守的孙儿?” 秦元敏想了想,宫外他认识的方公子想来除了方离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正是,方公子说,天气凉了,不宜外出,希望公子多多注意。” 秦元敏正估量着方离这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何意,李云休作势将手伸入怀中。 红风立在身后,伸手便欲去挡,却被秦元敏抬起胳膊拦了下来。 “李统领,院中风大,不如借一步说话可好?” 秦元敏转身让了出路,伸手作请。 李怀休微微颔首,没有推辞,大跨步便直往偏厅去了,秦元敏在后与拓跋致对视一眼,齐齐跟了上去。 “红风不必跟来了,门外守着。“ 秦元敏跟进偏厅,左右望了望,冲红风打了个手势,红风会意,立在院中谨慎的守着。 “有劳大人了。” 三人谁都没有落座,齐齐站在厅中。 李怀休没有言语,伸手自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双手递给了秦元敏。 “实是抱歉,隔墙有耳,只能如此让您带下官进来了,这是方公子托付给下官交给您的一封书信。” 秦元敏伸手接了过来,没有立时打开,塞进了袖筒。眼看任务完成,李怀休转身欲走,却被秦元敏唤住了。 “元敏可否多问一句,不知李统领与方公子之间?” 语气迟疑,没有深究。 李怀休没有回头,却是回了秦元敏的话。 “臣与方公子并无什么关系,不过受人之托,终人之事罢了。” 秦元敏微微一笑,却是话语未停。 “李大人既是如此值得托付之人,不知可否也帮元敏一忙?“ 李怀休终是诧异的转过了身子。 “秦公子未免太过高看下官了——” “李大人不必着急,先听听元敏说说究竟是何事可好?” 李怀休不自然的顿了顿,点了点头。 “元敏不过是想借用一下李大人的眼睛和耳朵而已,今日元敏听到宫中似很是喧闹,不知发生了何事?当然,若李大人觉得是朝廷机密的话,自是不用说,元敏不会为难大人的。” 秦元敏说话的功夫已是沏了茶递到了李怀休的手中,这才走到旁边坐了下来,拓跋致紧挨着她坐下了,李怀休望了望,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就算下官不说,想来这些丫鬟太监们口口相传也能到的了公子的耳朵,辅国郡候胡大人今日送了一批道士入宫,威远老将军看不过去,撞柱谏言,当场血溅奉先殿外,公子听到的声音想必是皇上下令让那些道士所作的法事吧。” “哐啷” “威远将军?” 秦元敏手中的茶盏落地,倏地直直的看向李怀休,红风听到房间内的动静,不敢动作,加倍的守好了院子,倒是李怀休,不明白秦元敏为何有此反应,却还是老实答道。 “是的,正是威远将军。” “元敏。" 拓跋致握住了秦元敏的双手,轻拍了拍,秦元敏迅速的回神望了一眼拓跋致,便低下了头,虽然只是一个瞬间,拓跋致却看得分明,秦元敏的眼睛,分明已经是红了。 “李大人,在下拓跋致,不知李大人刚刚提到的辅国郡候胡大人,是——?” 不喜欢李怀休探究的目光落在秦元敏的身上,拓跋致笑着接过了话题,只是握着秦元敏的手,却没有松开。 “哦,是丞相大人家的公子,今日有功,被圣上亲封为辅国郡候。” 没想到又是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不过一夜,前朝局势竟是已经变化如斯了嘛!秦元敏是在丞相府中居住过的,更是被胡恪谨sao扰过,深知胡恪谨为人的能耐,也知胡惟亦对这个儿子的态度,闻听此言,不免心生忧虑。 “丞相大人难道不在朝堂吗?” 秦元敏已是收敛了情绪,再抬起头的时候已是看不出丝毫的痕迹了,让人不由得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听闻丞相大人病了?” “病了?!” 秦元敏与拓跋致两人齐声惊呼,而后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下官还要当差,不便在此久留,下官告退。” 李怀休喝尽了杯盏中的茶水,站起身行礼告退,秦元敏迅速站起,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掌还被拓跋致握在手里,急忙抽了出来。 “元敏送送大人。”
紧跟李怀休的脚步,秦元敏一直送到了院子外面,拓跋致站在已经空荡的偏厅,怔怔的望着空了的手心,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怪异。 “公子,快些进去吧,外面风大。” 秦元敏站在门口愣了神,被红风一提醒,才想起自己确实有些微冷,她木然望着刚刚被拓跋致握住的手掌良久,这才缓了神色。 “罢了,都是男儿,想什么呢。” 红风不解的看着自家公子一会儿发呆,一会儿摇头,像是陷入了魔怔的一样,暗自思量,若是自家公子再不进屋,她只好去拿披风出来了。 “走吧,摆膳吧。” 秦元敏摇摇头甩掉自己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迈步进了偏厅。 “长衍,你不好奇之语信中究竟写了什么呢?” 秦元敏走进来的时候,拓跋致已是恢复了自然,坐在椅子上自顾的品起了茶来,此刻看到秦元敏扬着手里的信封,一脸的揶揄时,情不自禁的笑了。 “之语可是托李大人交给元敏的,我可不看。” “哈哈——” 秦元敏好笑的看着拓跋致摇头耍宝,心情愉悦了起来。 “之语的信没什么你不能看的,来来来,一起看。“ 嘴上说着,自己却已经踱步走到了拓跋致的旁边,拆了信,自然的放在二人中间的桌子上。 红风到厅中摆膳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面,秦元敏与拓跋致几乎头靠着头,不知在看些什么,她很想提醒一句。 “公子你可是个假公子,是个女儿身啊。” 但是红风却也知道,秦元敏做事一直很有分寸,如此不避嫌,自是有她的考量。 她哪里想的到,秦元敏也并不知道男儿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如何相处的,如果太过避嫌,不知是否会被怀疑,这才如此作风的。 ”长衍以为如何?“ “这是大荣国事,元敏今后还是莫要如此了,被人知道,难免会让你我二人陷入险境。” 拓跋致望了一眼红风,见秦元敏没有让红风出去的意思,这才低声开了口。 秦元敏将信仔细的叠好,一脸凝重,准备收入怀中,却被拓跋致一把夺了过来。 “留它干嘛,被人看到,又是一番风雨。” 说完不待秦元敏反应,已是拿出火折子,将书信烧成了灰烬。 “有劳红风姑娘收拾一下了。” 拓跋致指了指地上的灰尘,笑着冲红风努努嘴,红风这才走了出去。 “在元敏面前,长衍何必如此谨慎?” 秦元敏托腮目不转睛的盯着拓跋致许久,才无限呢喃,咕哝出几个字。 拓跋致哑然失笑。 “这不是谨慎,不过是为求你我的生身安全罢了。” 像是看懂了拓跋致内心的苦涩,秦元敏没有再追问了下去,指了指旁边已经摆好的满桌子的午膳,笑的一脸狡黠。 “长衍不饿吗?我可是饿了!“ 拓跋致揉了揉秦元敏的头发,伸手拉住了他。 “是是是,每次喊饿的都是你,也不见你多吃一点,走走走,去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