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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摇头道:“雪峰凶险万分,托旺并不懂武功,行走冰峰本就不安全,更别提带些稍为贵重的货物,别害人到时项上人头不保。只是适当的给他做些人情,顺路做些生意。” 众人齐都点头,想想这一路,数次差点被雪埋了,还要数次差点坠入悬崖,委实凶险的紧,除了武功极好经验十足的老手,不是一般的山民所能够做得到的。 李浩点点头道:“莲姐,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去吩咐消息吧。” 喀莲点头起身,李浩忽然补充道:“对了,这沿途护送的行进速度极慢,为了你们两位的安全着想,我想再把一些贵重的礼物另走一路,另外派人护送,这个倒可以征调官府之护送。” 四公主还没有说话,喀莲就抢着道:“我不去,我陪着你们一起。” 李浩苦笑着道:“兴许,今夜……倒是我低估了两位是武林高手。不过为了四公主高贵身价的安危,不妨调用几位官府的猛将,譬如传信大内。此事万万不可小视,江湖亡命之徒,为了钱财,那是甚么事都能做的出来的,还是小心万一的好。” 喀莲与四公主虽然聪慧,江湖经验却是极少,没有猜测到李浩想表达的意思,雪月儿与六公主却是心知肚明,望了望他一眼,心中默然。 离别,总是不好受的感觉! 不是他们不想留,是这商队太惹眼了,他们没有通天的本事,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许多人马的监视下,还能安然无恙的易容随行。毕竟他们不是土生土长的雪峰居民,一些习惯的动作还有些区别的,骗纯朴的雪峰山民为他们在山外生活得惯了可行,别人知道了,反而更加的会注意到他们。 因此趁着可能是今夜或明夜的小别混乱,他们只能离开这商队,潜藏行踪,继续他们的游山玩水的旅途。 离别是哀伤难过的,既然此时还能保持快乐无忧,那么到该伤心的时候再出现吧,那一刻来得越晚越好,好景难留,何不畅快尽欢? 这一点,李浩不能说,雪月儿他们就更不会傻到胡言乱语。 李浩三位得宠的管家先从帐蓬之中出来,冲围着篝火取暖的托旺笑笑,聚在一起烤。 片刻之后,喀莲与四公主钻了出来,喀莲忽然吆喝道:“各位得得闲的兄弟,先过来聚聚,我有个事情要宣布。” 除了望哨的几位,还有去镇上放松一把的数人,其余的都聚齐到了帐蓬前,听候大老板的命令。 喀莲望着眼前一个个健壮的男子,望着许多比自己高一头的壮汉,看着他们对自己尊崇的眼神,心情大好,高声道:“各位兄弟大叔们,从雪峰到这里,一路护送,今日才安全到达这里,各位辛苦了!今日好好的休息一番,赶到前面一个较大的镇子,咱们再好酒好rou的痛快庆祝一番!” “好,谢谢大老板!” …… 众人的叫喊声之响,震耳欲聋,传遍了小小的松原坪小镇,将一些在街上闲逛的成员给引诱的飞奔回来,甚至一些家伙连刚刚点的酒菜来不及吃,吩咐掌柜的先留着,匆匆跑了回来。 霎时间,原本长年寂静的小镇,在大商队刚来就刺激得有些兴奋的城民,听到这吆喝,闹得更加的沸腾起来了,得闲的齐奔向商队帐蓬营去听听热闹。 那兴奋的神情,慌乱的脚步声,惊得鸡飞狗跳,看来别有一番趣味,比大过节的还要热闹。 更为有趣的是,一些待字闺中的少女,还借机打扮一新,跟着人流奔了过去,以期碰上一个如意郎君。听说这大商队里,基本上都是从雪峰中下来的,都是些健壮高大的英俊小伙,这机会可不多得,趁此机会相中一个那该多好。 喀莲压压手,以示禁声,继续道:“诸位,既然已经到达了雪峰之下,那么各位的任务差不多也就完成了,现在在这还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明日宴会之后,大家有意回山的,宴会之后可以把剩下的银钱结了,自行离队。而如果不愿意这么早回雪峰,想陪着我们一起去都城玩玩的,可以继续跟着我们一起。虽然这没有了以前那么凶险,但租金不变。” “我愿意去都城,我跟着大老板去。” “都没去过都城,当然得去见识一番!” …… 这一大群或老或少的健壮汉子炸开了锅,连原本想急着返山的也不禁心动。 喀莲手再压,等声音安静下来,她才笑道:“诸位,你们也清楚,这批货物有些多,道上的一些不开眼的家伙可能就会惦记,他们这一惦记,咱们可能就大安全,所以此去都城就并不定安全。当然,如果咱们带着这一大群的雪犬保镖,还有我们亲自坐镇,再加上总店加派人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这风险,谁又能预料呢?因此不得不先提醒一下大家,别到时遇到了事,大家怪责我们没有把事情说明。” “我去,我们就得跟着大老板去都城见见世面!” “我去,怕什么,有这么多的雪犬护送,还有大老板这样的高手,肯定非常安全的。劫匪再厉害,厉害得过狼群么?咱们这雪犬群,连狼群都畏惧万分,还怕了区区小毛贼?” “人比狼狡猾,他们真要打我们主意,肯定有办法对付雪犬群的。” …… 底下的人立时又议论纷纷,脸色或喜或忧。 喀莲再次抬手压了压,继道:“当然,这事谁也不可预知,兴许山贼们会怕了咱们的雪犬群,不敢妄动,兴许胆子大的很,来打我们主意,谁也说不定。他们是江湖中人,刀头噬血的亡命生涯,不与各位的普通生活可比,真遇上了有可能会出现些伤亡。不过大家放心,如果愿意跟我们去的,出了事情的,我们负责赔偿,保证能会让你们满意,不会放任不管。现在还有一夜的功夫考虑,明日是去是留,全凭各位自己拿主意。” 喀莲说完,四下望了望,却不见了李浩三人的踪影。问过托旺,言道由李掌柜带进镇里玩去了,当下拉着四公主追了上去,留下众人议论纷纷,连进镇放松一下的心思都少了。 李浩三人刚刚钻出帐蓬不久,等喀莲在豪兴大发的宣布事项时,不由分说,先拉着李掌柜就奔了出来,道是他们是大老板帐下管事,要他带路游玩。 李掌柜见三人衣着破旧,虽不见他们像是大管事的模样,可那态度横蛮,不容置疑的霸道,一时嗫嚅着不敢稍有什么异词。另外见有人找上自己,正想套套底,摸清情况,立即称兄道弟的虚与委蛇,笑嘻嘻的带着他们回到自己的小窝。 李浩对李掌柜淡淡的道:“有书房吗?” “书房?” 李掌柜脸憋得通红,讪讪的道:“这么小的店铺,哪里有书房?” 李浩看着眼前这老砖旧木梁,摇摇欲坠的两间小破屋,以及这不像店铺像仓库样的拥挤房间,点点头道:“里面还有卧房小院吗?安静一点的,我们得写些信件。” 李掌柜再次挠挠脑袋,陪笑着道:“到院中小石桌上写吧,就是有些冷。” 李浩挥挥手,不耐的道:“那就去带路吧。” 李言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子都缩了许多,变成了李浩三人的小仆,小跟班似的。 抹了把额头上冒出的汗水,李言山小声嘀咕,到底谁是这店铺的主人呢? 他在原地发了会楞,李浩皱了皱眉,重重的哼了一声,李掌柜吓的身子一颤,禁不住又佝偻着身子跟在他们后面,缩得更加弯一些,陪笑着道:“就在这后面。” 破屋两三间,后面的小院倒是不小,里面没有刻意的栽种什么盆景,只是随意种了几棵松树槐刺之类的,园林中间宽敞处一张小石桌,两只石凳,旁边还有两排鸟舍,是送信传递消息的信鸽鸟舍。 门面店铺拥挤不堪,杂乱无章,这鸟舍却是收拾得整洁干净,错落有致,李浩三个瞧着这乱乱糟糟的小花园中忽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整洁的鸟舍,有些适应不过来的错觉。 短暂的错觉之后,李浩转头对跟着过来的李掌柜道:“楞在这干什么,笔呢,纸呢?还不快点拿过来?呆头楞脑的怎么当上一个掌柜?” 这一席话,羞得李言山无地自容,匆匆忙忙的奔到了后院的小屋拿出了笔墨与宣纸。 唉,是不是年纪大了不管用了? 李言山拿过纸墨,边走边暗中嘀咕着,放下之后,又楞楞的站在一旁。 李浩拿眼一瞪:“一边去,等会过来发信就好了。” “好好好,你们一会叫我。” 可怜的李言山彻底沦为了小跟班,放下纸笔奔到了前店。 直到奔到了前面的店铺,李言山还找不回感觉,如置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呆呆的在捋顺心思,不时的往后院张望。 更为奇怪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偏偏就相信李浩他们不可能是戏耍他们的,被他们给唬住了。 李浩在一旁细声细语,出谋划策,另外两人坐在那,一人挥笔如风,一人看着,帮忙出点主意。 “李掌柜,过来。” 李浩把书好的信递给他,“快点把这消息送往都城,白天信鸽传送,晚上骏马加急,务必两日之间送到都城。” 三步并作两步赶了过来的李言山接过李浩递来的信纸,往写好没封口的信纸上瞅了会,歪歪扭扭,像颗颗蚂蚁爬着似的,完全看不懂! 难怪不封口! 真是西洋文字?果然像是传闻中与大管家一路的! 剩下的信,李浩不用再吩咐,自有那人挥笔如风。 李浩看了看,把雪月儿拿了出来,吩咐道:“李掌柜,这封送到大管家那去。” “大管家?大管家这会只怕已经在路上了,这信可能送不到。” 李言山有些为难的道。 李浩道:“信送上一回送到哪的,这一站按速度送到他要提前到的那一站,他路过不就有人递给他么。” 摇摇头,李浩又瞪了他一眼道:“李掌柜,你这脑……” 可怜的李言山盲目的点着头,立即按着吩咐把信到信鸽放飞,都快给李浩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弄得悬梁自尽了。 卷好信纸,绑在信鸽上,丢向半空。 扑梭梭 又一只信鸽飞向了半空,将消息带了出去,李言山收拾低落的心情,用一种近乎崇拜的心情望着李浩三人,等着他们的指令。 李浩挥挥手道:“没你什么事了,去外面等着。” 李言山应了声就奔了出去,顺便一眼瞄过,这回却见那信上写的是本地文字。 这又是写给谁的? 带着这样的心思,李言山遇到了另外两位大老板。 “李掌柜,你带过来的人呢?” 喀莲追问着道,眼光不停的往店铺里面探寻。 李浩听到动静,忙与六公主走了出来,对喀莲道:“啊,大老板来找我们有什么事?这不是暂时轻松一下吗?怎么还要逮回去做事当苦力?” “没有,让你带个路而已。” 喀莲再次往店铺后面探了探,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李浩嘿嘿笑道:“我哥啊,小镇太小,他先去酒楼里订座位去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李言山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瞧瞧那个,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干脆沉默,随他们怎么办。因为他不知道,这两批人之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老板,即使表面上喀莲是正牌的大老板,衣着也更为光鲜。 “走,饿死我了。”喀莲笑道:“你们真是厉害啊,这种事情办的轻松自在。这些天每日吃烤rou什么的,都快吃腻味了,正好调调味儿。” 李言山等他们四人出去了,赶紧奔回后院,还在写信的雪月儿没等他靠近,就道:“你有家人在吗?进紧去收拾上一桌家宴,不必太多的rou食,多一些素的,有鱼类更好。” 李言山道:“啊,我这就去叫家内准备。” 原来这到底是大管家还是幕后大老板的,压根就没有去订酒宴,这一出随机应变,实在是厉害啊,这真是真正的大商人啊! 李言山现在对这暂时不太明白身份的三人,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崇拜的不能再崇拜了。 只有像他们这样的,才能应变如流,运筹帷幄于中军帐中,这些许困难与要经历的危险,完全不当作回事。 难道他们真是幕后的大老板? 只是这幕后的大老板听说是两位,怎么多出了一位呢? 到了如今地步,李言山心甘情愿的按他们的吩咐做,连想偷窥怀疑的心思都收了,剩下的只有猜测他们的真实身份。 这时天近黄昏,正常人家里,他妻子早有预备好今晚的食材,以及家中还有菜园现成的蔬菜,整理出一桌简单的宴席,还可以去镇中邻居家弄回来收拾。只要是不嫌差,非常容易就能收拾一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