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表妹
等出了来，李姑妈看女儿捧着被打的满脸是血——打了二十巴掌，牙齿打出血了导致的——的猪头脸在那儿哭，不由脸沉了下来，骂道：“哭哭哭！你还好意思哭！我是怎么吩咐你的，你竟敢这样跟临江王妃说话！这下好了，将娘的计划全打乱了！以后也来不了王府了，咱们在王家的日子也要难过了，而这些，都是你不听话带来的，你还好意思哭？” 当下也不顾王芷柔因为被打的很疼，在那儿哭，便自顾自地走了。 因为发现女儿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不说帮忙了，还拖后腿，回去后的李姑妈对她彻底失望了，于是也不顾她的抗议，便随便给她订了门亲事，将她嫁出去了——她为了她，辛辛苦苦地跑各家，想帮她寻门好亲事，她就是这样坑她的，也难怪李姑妈对这个女儿失望，当下随便给她寻了门亲事了，在李姑妈看来，将她留在家里别说好处了，别哪天又得罪了谁，将她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人脉全搅黄了那就不好了，还是早点打发了较好，免得将她留在家里拖后腿。 王芷柔嫁了个不好的亲事，再加上她本来性格就不好，于是成亲后的日子过的自然不好，这是后话不提，却说当下，四月中旬的时候，承恩公府传来消息，说是李欣生了个儿子，木槿听了，想着这下李欣应该松了口气吧，毕竟有了儿子，也不用担心要是像清安伯爵府的周大夫人那样一直没生儿子，到时会不会被承恩公世子休了的情况了。 转眼就是端午，按这个时代人的习俗，三节两寿，都是要给外家送礼的，所以赵垚和木槿，除了要去清安伯爵府给木槿的娘家送礼，还要去赵垚的舅家送礼，虽然赵垚的舅家如今只有小舅舅还活着，比他母亲年纪大的大舅舅二舅舅已经过世了，只剩表哥，但只要还有一个舅舅活着，自然就是要送礼的。 赵垚的外家姓张，当年赵垚的外祖父是首辅，但三个舅舅都没什么出息，老大老二还算努力，考了个秀才，老小由于年纪小，当时张家已经发起来了，虽然没成纨绔，但因为从出生起就过着富贵公子哥儿的生活，让他努力不起来，所以连个秀才都没考到。 于是赵垚的外祖父虽是首辅，但除了给老大请了个六品荫封外，二舅舅三舅舅都没当官，但是荫封给了老大，也不能不管老二老三，所以便给两人买了跟老大一样的六品虚衔，好歹不是白身，见人就要拜。 万幸当时张家发达，有几个钱，要不然像现在败落了，那就是要连虚衔都要买不起高品级的了，好比现在赵垚的那些表哥表弟们，就连虚衔都没有，全是白身，所以俗话说，富不过三代，要是子弟没出息，的确是这个道理。 因为自家没落了，所以自是越发攀附金大腿，好得些好处，这些金大腿，主要就是先平王妃嫁的平王府，以及现在分出来了的临江王府了。 虽然赵垚是郡王，还是新出炉的郡王，按理说没攀附的必要，但因赵垚娶了皇帝跟前的红人昌平王爷的外孙女，从能量上看，那是不比平王府差了。 再说了，平王府已传承五代，下一代的平王世子，只能做郡王了，也跟赵垚差不多了，想着平王年纪已大，再加上纵情声色，搞不好哪天就挂了，然后平王府就会变成郡王府，跟赵垚府上一样，所以张家倒也不敢只看重平王，却轻视赵垚。 因知道赵垚背后有昌平王府撑腰，所以张三老爷夫妇一看赵垚夫妻来了，那是亲自出了二门，笑脸相迎的——因大舅舅二舅舅家不但舅舅，便连舅妈都过世了，所以跟表哥们是平辈且地位远比他们为高的赵垚自然不用再给他们家送礼了，只用给三舅舅家送礼了，所以便没去其他两家，只来了张三老爷家。 由于张三夫人自木槿嫁过来后，一直没去过临江王府，虽然木槿以前作为伯爵府大丫环到过不少地方，但因张家没落，退出了上层圈子，不在忠勇伯爵府的交往圈子，所以也没见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木槿，当下上下打量了下木槿便打趣地笑道：“难怪外甥念念不忘，外甥媳妇果然好姿容。” 木槿笑道：“舅妈过奖了。” 张三夫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看起来甚是慈祥和蔼热情，不过见过周老夫人表演的木槿表示，其人真正的性情是不是像表面上看的这样好，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她知道，人家表面上肯定不会对她如何的，毕竟从赵垚介绍的情况看，人家是想跟临江王府交好的，既然想交好的话，自然就不会作妖了。 那边张三老爷正在跟赵垚说话，说着的时候，有个看起来有些活泼可爱的妙龄小姐跑了过来，一来就直奔赵垚，看都没看木槿一眼，自然更没向她问好行礼了，迳自笑道：“表哥！” 看来是赵垚三舅舅的女儿啊。 不过应该不是嫡女，原因很简单，木槿来之前，曾简单了解过赵垚外家的情况，知道张三夫人只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儿早嫁人了，所以这姑娘要是张三老爷的女儿的话，肯定就不是张三夫人所出，结合着张三夫人在看到那姑娘跑出来热情奔向赵垚的举动而轻皱了下眉头的样子，木槿越发断定这姑娘肯定不是张三夫人的亲生女儿，要不然张三夫人不会不喜欢她。 木槿猜的不错，这姑娘是张三老爷的小女儿，名叫张瑛，比木槿和赵垚小两岁，今年十四岁，是张三老爷最宠爱的姬妾汪姨娘所生，因是小女儿，算老来子，一向最得他喜爱。 这会儿到了婚龄，张三夫人正准备给她挑门亲事，结果大概汪姨娘在张三老爷跟前吹了枕头风，张三老爷就让张三夫人先别忙着给张瑛找亲事，说是依他们家现在这败落的样子，估计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刚好外甥临江王爷娶过妻了，府中侧妃庶妃一个都没有，空位多的很，他准备端午的时候问问他，能不能给他女儿个位子，做个郡王侧妃的话，总比嫁跟自己家差不多门第的人家更好。 不错，这的确是汪姨娘在张三老爷跟前吹的风，汪姨娘是个心大的，觉得自家有临江郡王这样一门好亲戚，更难得的是两个孩子年龄相当，不把孩子嫁给临江郡王，却舍近求远，嫁什么普通人家，这不是胡闹么？况且普通人家也没王府好啊，所以这会儿看女儿到了适龄，便这样想着，要不是去年张三老爷套了赵垚的口风，发现赵垚对自家女儿没兴趣，要不然估计都会想着把女儿嫁给赵垚，而不是当小老婆了。 不是主母安排给丈夫，也不是张三老爷好色强迫，而是自己贪慕富贵日子，所以主动勾引爬床成功，成为姨娘的汪氏，这种贪慕富贵日子的性格，也遗传给了女儿张瑛，一跟张瑛分析这个道理，立马就将她说服了，毕竟谁不想当王妃，谁想嫁到普通人家，在底层混呢？这也是这会儿张瑛一看到赵垚，就热情地扑了过来的原因。 因张三老爷跟张三夫人说，在先平王妃已过世，自己家跟平王府和临江王府联系越来越淡的情况下，如果张瑛真的能嫁给赵垚做侧妃，能加强两家的联系，要是瑛丫头混的好，将来对张三夫人的儿子也会有帮助的。 只因考虑到这一点，所以张三夫人虽不喜张三老爷的打算，却也没反对，当然了，主要是想反对也反对不了，张三老爷更爱听汪姨娘的。 赵垚自然是认识张瑛的，毕竟是舅家的女儿，自己的表妹，只是看她明明看到了木槿，却看都不看一眼，甚至眼里还存着不喜的神色，只热情地扑向自己，赵垚的眼神便不由暗了暗——对任何不喜欢他妻子的人，他也不会喜欢对方的。 张瑛自然不知道自己对木槿的无视与不喜让她的目标不高兴了，她只知道，自从听了姨娘跟她说的提议后，心中就不由高兴得想冒泡，姑妈能做亲王妃，自己却只能做郡王侧妃，听起来似乎也太差了，但她知道，自己家已经没落了，再加上自己不过是庶女，能做郡王侧妃已经算不错了，所以她还是满足的，至于表哥会不会不愿意，这个情况基本上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她觉得，表哥后院一个妃妾都没有，自己去又不需要他赶走谁，这种情况下，表哥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再说了，哪个男人不想自己多一个漂亮的小老婆呢？所以她对自己能当上郡王侧妃，那是信心满满的。 既然她肯定能当上郡王侧妃，那对木槿这个正妃，出于竞争原因，自然就不喜欢了，这也是她刚才不想搭理木槿的原因。 这会儿赵垚因看她对木槿不礼遇，心中不快，便对她的打招呼没搭理，只转头向木槿道：“王妃，咱们进去吧。” 木槿看了看装作没看见自己，这会儿也被赵垚一样对待，所以脸上神色有些不高兴，同时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的张瑛一眼，微笑道：“好。” 夫妻俩肩并肩走了进去，根本没搭理站在一旁被人仿佛当空气一样无视的张瑛，小姑娘到底年幼，脸皮子薄，看被人这样对待，瞬间脸就涨红了，那是又羞又气导致的。 一边的张三夫人看赵垚根本不搭理汪姨娘的女儿，不由微微一笑，心情很好，那两个贱人平常没少给她气受，所以这会儿看对方吃瘪，觉得很是出了一口恶气，自然高兴。 张姑娘看没人理自己，觉得有些没面子，便一跺脚，跑走了，木槿看她走了，也乐得清静，她还不想给人送礼还被人敌视。 那边张三老爷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对于自己的爱女被赵垚无视，张三老爷自然是心疼的，只是他又不敢对赵垚如何，毕竟还有求于人家呢，所以当下再心疼，也只能算了，忍着心疼将赵垚和木槿夫妻俩让进了院子。 等进了院子后，木槿便被张三夫人招待着，而赵垚则被张三老爷拉过去聊天。 聊什么，自然就是作为舅舅，关心一下外甥的个人生活了，当下寒暄过后，张三老爷装作关心晚辈的样子道：“小垚啊，舅舅听说你府上，除了个王妃，其他一个女人都没有？” “没啊，府里宫女们也不少啊，光王妃身边就有十几个宫女侍候着呢。”赵垚装作听不懂，装傻地道。 张三老爷不由无语，直接将话挑明，道：“不是指侍候的下人，我是说妃妾，你堂堂王爷，只有正妃，也太寒酸了些，再说了，外甥媳妇嫁过来也有好几个月了，肚子还没听到动静，很应该多纳些妃妾，充实后院，早点开枝散叶。” 赵垚暗道这是要说点什么的样子啊，于是赵垚不动声色，笑道：“这个得看缘分，不感兴趣的弄回去不但花钱，还占地方，舅舅也知道，我没什么钱。” 虽然他对其他女人根本没什么兴趣，有个木槿就够了，但这种在这个时代看来与世情不同的话，他自然不会说，免得被人说标新立异，他只要在心底有这个想法就行了，不需要说出来，供人评头论足。 张三老爷听了他的话，倒是点了点头，赵垚说的倒没错，他还刚开府，哪有钱呢，谁让当初自己jiejie过世时，私房全让平王妃一个人占了去呢？ 不过有理归有理，但他今天要说的事，也不能不提啊，于是当下便道：“瑛丫头你是知根知底的，长相也还不错，要不你领回去，没兴趣也可以慢慢培养嘛，在一起久了，总有感情的。你要念着咱们甥舅间的感情，让她当个侧妃庶妃啥的都行，我也没那么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