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打残(二)
秦宜宁是面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仿佛将赵万金打残、打死她都毫不在意。起身掸了掸衣袖,接过披风来披在肩头,转而便对赵万金道:“咱们走吧。” “是。”赵万金和赵一诺带头应是。 于拾芳面色惨白,已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求救还没成功,想不到这些人竟然将高少爷都给打了,看样子打的还很严重。 高典史那般疼爱高少爷,对他简直是毫无原则的言听计从,如果知道高少爷来怡翠阁为的是寻她,且还是因为她争风吃醋才与人起了争执,别的不用说,她与meimei是一定不用活了。 于拾芳绝望的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这一瞬甚至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难道他们姐妹就是这样的命运? 若真的注定要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她们随着爹娘一道去了,反而留下她们在人世间受种种苦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这一刻的于拾芳,脑子里已经是全然的绝望,已对秦宜宁这一行人,真的不敢再抱任何的希望。 谁知不过眨眼间,她的肩头就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于拾芳呆滞的回头,对上了一双如水般温柔的眸子。 “你……” “你怎么了?”秦宜宁见于拾芳那般了无生趣的模样,不由得担忧的道,“你不跟着我们去见老鸨,赎出你meimei吗?” 于拾芳呆愣当场,耳中嗡鸣,许久都没回过神。 “您,您是说……” “随我走吧。”秦宜宁笑了笑,“难道你想与你meimei留在这里?” “不,当然不是!可是您怎么会……”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的。”秦宜宁微笑着安抚她,就像安抚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于拾芳黯然的眼中骤然映出光芒,她虽不知这位是何来历,可是她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不惧怕高少爷。这里毕竟是旧都,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没有?说不定这位是哪一家的大小姐,出门游玩来的呢。于拾芳满含期待的双眸水盈盈的看着秦宜宁,似乎生怕她什么时候就会反悔。 秦宜宁好笑的摇摇头,就对赵万金和赵一诺兄弟点了下头。 兄弟二人都立即明白,立即命人去请老鸨来。 老鸨这时坐在一层大厅的角落里吃着热茶生闷气。 他们做这一行的,最惧怕的就是被牵扯进达官贵人的纷争里,一不留神就可能闹的生意都做不下去。如今天这般,客人将地头蛇的儿子给揍了,说不得最后还是他们楼里遭殃,被勒令关门大吉都是有可能的。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鸨长吁短叹,拿起烟斗来想抽一袋烟,可烦躁之下,烟丝都装不好,气得她将烟斗随手丢在一旁。 大厅里依旧有喧哗之声,方才众人合力抬着门板将高少爷送医的场面有许多人都看见了,此时众人大多都在议论此事。 赵万金寻下楼来,在角落处找到了老鸨。 一看到赵万金那张还算和气的脸,老鸨立即想起方才这人在楼上抖了多大的威风,不由唬的浑身都紧绷了起来,颤抖着嘴唇哆哆嗦嗦的问: “这位……爷,您有何吩咐?” “跟我来。”赵万金撂下一句,转身蹬蹬的踏着木质的台阶上了楼。 老鸨紧张的原地怔愣了好半晌,思考了一番自己若是不跟上会有什么后果,这才犹犹豫豫的提着裙摆,扭腰摆臀慢吞吞的上了楼。 来到方才的包间,进门便看到了刚才的一地狼藉。 老鸨的紧张更甚,对上坐在中间那俊俏公子的视线,完全不敢多看,垂下眼福了福:“公子爷,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这位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但怡翠阁里都是女流之辈,他总不会为难女人吧? 秦宜宁沉着脸搂着于拾芳的腰,让于拾芳坐在自己的身边。 赵万金就道:“说吧,腊梅姑娘和她亲妹子的赎身银子,多少?” 老鸨看了看赵万金,脑海中已经想象出许多种猜测,眼珠一转道:“哎呦,这位爷,您的眼光实在是好。” 比这大拇指,老鸨吹嘘道:“这腊梅姑娘和她亲妹子,可都是我们怡翠阁里使了大钱来教导的,腊梅姑娘出落的好,本身又是个千金小姐,她那小妹子正是个合适调
教的年纪。我这还真舍不得放人走呢。” 这就是巧舌如簧的打算就低起价了。 赵万金冷笑,一把就掐住了老鸨子的脖子。 “你这老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你这样的,恐怕逼良为娼的事就没少做!今儿我就宰了你为民除害,看你还懂事不懂事!” 老鸨被吓得脸色惨白,双手用力的去抓赵万金的袖子,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翻着白眼努力的道:“我,我放人,我,懂事,懂事!” 赵万金将人一甩,冷笑道:“看来你也不是太笨,还不将腊梅姑娘的meimei带过来!” “是,是。”老鸨回头吩咐了躲在门口看热闹的龟公。 龟公被吓的小腿都快抽筋,得了吩咐急忙的去寻人,不多时就领回个穿了绿缎子夹袄,梳双环髻,头上还插了两朵红色宫花的漂亮小姑娘。 才八岁的小姑娘,显然是被吓坏了,进了门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的缩在角落,压根就没发现自己的jiejie。 于拾芳一看meimei这样,抽噎了一声,快步上前去一把就将meimei紧紧的抱住。 “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于拾蕊被jiejie抱住,好半晌眼神才恢复了清明,惊喜又恐惧的掉着眼泪,只知道一声声的叫jiejie。 秦宜宁看这两人如此,面上便带了几分笑意。 赵万金推开老鸨子,恭敬的请秦宜宁先行。 秦宜宁便冷着脸走在前头,由着赵万金、赵一诺兄弟与一众弟兄带着于拾芳姐妹向外走起。 没给赎身银子,就这么将人抢走了,可那老鸨拦都不敢拦。待到人都走远了,才敢“哎呀”一声大哭起来。 楼里还有客人听了这丧气声音,推开窗子就大吼:“谁啊,哭丧呢!”说着茶碗就丢了出来。 老鸨捂着嘴不敢哭了,龟公和其他姑娘忙去赔笑脸道歉。 谁知道就在这时,楼下浩浩荡荡的闯进了一群汉子。为首的人横眉怒目,腰挂佩刀,正是高少爷的亲爹高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