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名扎克
吉芬湖上，小船晃晃悠悠的推开波纹徐徐前进，攸晤斯克依然呆呆的望着清澈的湖水，手里无意识的划着船桨，如果前面有一处深渊，他也会毫不知情的掉下去。 “结果……”穆无法去想象那样惨烈的结局，嗫嚅的问道。 攸晤斯克像是从最深沉的梦魇中醒来，面色苍白，低声道：“我活着，而他，死了。” “扎克死了……”穆有些不知所措，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在他心里，扎克应该像所有故事的主角一样，凯旋而归，接受所有人们的欢呼和所有姑娘的鲜花，而结果，却不是这样，结果只是残酷和遗憾。 “是的，他死了。”攸晤斯克声音里充满了沉痛，“他推开了我……他本可以自己躲开，即使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但我知道他一定可以。”他抬手掩住双眼，紧紧压着，“以前我们一起面对任何魔物的时候，即使受再重的伤，他永远不会倒下，那是那么坚强的人……但是那次，他再也不能起来了……”两行清泪从手下流淌下来。 穆静静的看着一个男人，一个长者在自己面前无声的哭泣，自己的眼角也渐渐湿润。船桨停了，小船随波而行，放逐于天地之间。 良久，攸晤斯克努力收拾着情绪，又缓缓道：“后来我从他人那里得知扎克当天所有的经历，我深深的痛恨自己，那么优秀的他应该活着，该死的是我，为他挡枪的应该是我！” 穆安慰道：“谁该活着我不知道，但扎克既然选择让你活下来，就不会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自责当中。” 攸晤斯克苦笑道：“可我活着又有什么用？” 穆摇头微笑道：“小时候我和小朋友们玩游戏，那是一个‘勇者冒险’的游戏，每个小朋友勇者都有自己的任务，扮演恶魔的小朋友需要抓住所有勇者，当一个勇者被抓住‘死去’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任务告诉另一个勇者，然后剩下的勇者会一一将所有勇者的任务完成，如果成功，恶魔就输了。”说完他问攸晤斯克道：“那么扎克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攸晤斯克呆了呆，像是想起什么，说道：“作为一个冒险者，最大的愿望应该是参加一次古城围剿战吧。扎克他最喜欢听吟游诗人们歌唱历次古城围剿战的篇章，每次听到这样的诗歌，他都会停下来静静的倾听。” “也许将一个故人的心愿当成游戏并不恰当，但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责任，一个故人亲手交给自己的责任。”穆认真的看着攸晤斯克，“既然扎克的愿望是参加古城围剿战，那么就由你替他去完成。” “我？我不行。”攸晤斯克一脸的颓废，“我做不到，我连晋阶任务都过不了，我只是一个废人。” 穆皱眉道：“既然你无法以攸晤斯克的身份好好活下去，那么就用扎克的名字，把自己当成扎克活下去，替他努力，替他战斗，替他完成一生所求。” 攸晤斯克呆住了，陷入深深的沉思，嘴里梦呓般的重复着“扎克……”，“我，扎克”，“我是……扎克……” “这样能行吗？毕竟只是儿时的游戏啊……”穆悄悄吐了一口气，一个孩子劝解大人毕竟没有多少说服力。他摇头晃脑的拾起双桨，用力划动，小船渐渐加速，向吉芬湖对岸驶去。 “砰”的一声，小船微颤着靠在岸边，惊动了沉思的攸晤斯克。“我到了！”穆笑道。 攸晤斯克神情恢复了不少，平静如常的对穆道：“我想了很多，虽然不知道你的办法是不是行得通，但我想试一试。谢谢你，穆。” 穆纵身跳上湖岸，躬身道：“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也谢谢你送我过来。”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扎克。”攸晤斯克站起来对穆点了点头，“我了解扎克的一切，他想去那我就去那，他想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会试着站在他的角度看待事物，也许我不会完全成为他，但他的坚韧不拔是我要学习的目标。” “那么，再见了，扎克！”穆挥了挥手。 “扎克”也挥了挥手，指向穆的身后道：“往这个方向一直走就是碎石平原，兽人的营地就在那里，兽人凶残暴戾，你要小心。” “我明白了。”穆和“扎克”告别，投身于广袤的林海。“扎克”转头望向东南方，那里正是哥布林部落所在。 “我来了，扎克！” …… 科特森林，穆展开地图，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合上地图继续前进。这里的森林和斐扬山脉大不相同，没有那么多烦人的蔓藤，树与树之间间隔的比较远，行走于其中不会觉得那么压抑。 穆经过一片有着橘黄树叶的林地，新奇的颜色让穆流连忘返，他在其中奔跑、旋转、躺倒，快乐的不想离去。 但最终他还是离开了，稍稍的放纵已经让他觉得奢侈，鲁帕卡法拉的任务还需要他去完成。 懂得森林生存法则的穆花了三天的时间穿过了科特森林，来到了碎石平原，如其名，这里遍布大小的碎石，树木到了此处，数量渐渐稀少，可见环境的恶劣。 碎石平原要比森林里炎热一些，太阳将每一个石块都晒得guntang，升腾的热气扭曲着视线，远处黄沙滚滚，像从空中垂下来的黄颜色幕布。 没走多远，穆就看到一处简陋的哨所。一个简单的帐篷加一堆篝火，两个强壮的绿皮肤兽人正围着篝火烤着不知名的rou类。他们头上戴着牛角盔，精赤着着上身，腰上围着残破的兽皮，将肚皮勒得高高凸起，一双獠牙龇出嘴唇，显得丑陋而又凶恶。 两个兽人都有一人半高，斧和盾紧紧靠在身侧，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 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离开，目前来说找到欧克洞窟比较重要，对上不死系魔物才能凸显服事“天使之击”和“天使之护”的优势。 随着穆的步伐，碎石平原上开始出现一些简陋的石头小屋，方形的烟囱徐徐冒着灰烟，似乎正在炊事。一些石屋的门口还坐着一些幼小的兽人，口里咬着奶嘴，咿咿呀呀的玩闹着。 穆小心的在稀疏的树木和石屋之间穿行，直到看见一个祭坛状的建筑才停了下来，祭坛后面有个漆黑的洞口，穆立即知道，自己要找的地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