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冲突
马布里一点儿也不怵弗朗西斯怒目而视的眼神，他早在纽约街头混迹的时候，就知道该如何在斗嘴时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而且在99赛季两人的直接对抗中，初入联盟的弗朗西斯当然不会是身经百战的马布里的对手，各个方面都直落下风，弗朗西斯越是不忿，马布里反倒越冷静：“如果你不服气的话，大可以也下场玩玩，我这个人很慷慨的，最喜欢给那些小朋友们上课，更何况还有钱赚。” 弗朗西斯想也不想，一口应下来：“就这么说定了，下一场我会亲自领教一下‘STARBURY（星布里）’的高招。” 马布里嘴角一动，进入洛克公园以后第一次露出一分笑意，看上去痞气十足中又暗藏着凌厉杀机，彷佛一头独狼发现了猎物一般：“你一定不会失望。我保证。” 一旁的艾佛森倒是没有把这两个家伙的斗嘴放在眼里，只是盯着球场上王杨的身影，眼神里的火焰越来越炽烈。那个不屈不挠的单薄身影，让他忍不住想起八年前的自己，在所有人都以一种似是而非的态度敌对他的时候，在他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犹豫和畏缩，反抗是他唯一的回答，同样的瘦弱身躯，同样的灵气四溢，同样的傲视强敌，只不过，这个身影更加冷静、更加桀骜、更让人忍不住想要做点儿什么来表示自己的尊重。 “也许，我该下场和这个小家伙玩玩，重新体验一下那种感觉。”艾佛森莫名地一笑，喃喃自语道。 在几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王杨已经率领无限恐怖队继续发动了下一轮进攻。 因为泰隆·伊万斯和霍金斯盯死了能够外线发炮的王杨和泽北荣治——虽然街球手的防守水准普遍很烂，可是王杨和泽北荣治执行战术的能力同样不咋地——这让无限恐怖队的跑轰战术出现了巨大的漏洞，那就是缺少了外线的威慑，死神队可以肆无忌惮地巩固油漆区；虽然在王杨竭尽全力的穿针引线和泽北荣治扎实战术素养的协调策应下仍然可以撕开死神队的防守，但是华莱士移动太慢，科勒尔太年轻，能够和王杨和泽北荣治保持节奏一致性的唯有乔伊一个人，这样一来，虽然乔伊的手感冰冷，状态也低迷的可以，但是无限恐怖队还是只能把球权一次次地往他手里送。而结果就是每一次精彩传球之后，紧接着就是一个低级失误，让所有球迷刚刚叫出半声彩，就不得不把剩下的憋回到肚子里去，不上不下，难受之极；而无限恐怖队也被死神队一次次地打出反击，比分在迅速的拉开。上半场结束时，死神队后来居上，以三十三比二十七的大比分遥遥领先。这种悬殊比分放在街球比赛中，尤其是对手还是雄霸洛克公园近十年的死神队的时候，几乎等于提前宣告了下半场进入垃圾时间。 当上半场结束的哨音吹响的时候，王杨和无限恐怖队同时有种解脱了的感觉。这一刻，王杨不由得想起前世里火箭队连败的时候姚明说过的一句话，那个时候，缺兵少将的火箭队正在被一场场失利打击的心力交瘁，而姚明作为场上唯一的领袖，被无数球迷和媒体的质疑和指责批到了体无完肤的境地，对此，姚明感叹说：“这种比赛（一直落后）就像是被人死死按在水里，无法抬头，不能喘气，憋屈到让人想发疯。”王杨现在算是了解那是什么感觉了。他只觉得一股邪火憋在心里，憋得五内俱焚，憋得七窍生烟，憋得他只想找一个人出来暴打一顿，否则真会给活活憋死。 而乔伊无疑是最好的对象。 还没走到替补席，王杨就一把抓住了乔伊的球衣，用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大吼道：“乔伊，你看看你都在场上干了些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难道你想让大家一直以来的奋斗都白费吗？你这个混蛋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想干了，就明白告诉我，不要拖着大家一起死！” 王杨的声带还处在青春期，不像成人那样浑厚，却有种嘹亮的穿透感，他这么一大声吼出来，立刻压过了球场内的全部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一直以来，王杨对所有队友都是和颜悦色、不拘小节，而随着无限恐怖队在EBC的不断晋级，队中的每一个人也慢慢认同了他的领袖地位和队长一职，基本上对他是言听计从，尽管大家的肤色和年龄各不相同，但全都在惺惺相惜中彼此认同，像今天这样的暴跳如雷指责队友的情形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包括被骂的乔伊，一时间都愣住了。 打球的人都知道，比赛中最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莫过于机会明明已经打出来，偏偏执行最后一攻的人死活没办法把球放进篮筐。无限恐怖队在顶着所有人不看好的压力下拼命，仅仅是乔伊个人的原因而输球，这是王杨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还是泽北荣治反应最快，连忙上来搭上两人的肩膀，嘻嘻一笑，若无其事地推着他们向替补席上走去，嘴里却小声说道：“队长，请您冷静。我们已经落后了，接下来还要并肩战斗，不要因此破坏了队友之间的信任。” 王杨也是一时气急了，这才失态地大声叫了出来。但他毕竟是重生而来，前后两世的经历，心态上远比他的年龄成熟的多，话一出口，立刻知道自己太急躁了。正好泽北荣治过来圆场，于是就势下台阶，带头向替补席上走去；后面跟着一脸木然的乔伊。 麦克·汉尼巴尔疑惑地说道：“怎么回事？难道我听错了吗？好像无限恐怖队发生了内讧？他们的队长在指责队员？尽管他们的对手是蝉联几届冠军的死神队，可是我不得不说，乔伊这场比赛的发挥让人实在看不懂，他打的就像一个十岁的小孩，近在咫尺的扣篮居然也能被扣飞，难道是死神队给他下了什么诅咒了吗？无限恐怖队尽管大比分落后，但是他们并非毫无机会，至少在场面上他们没有落入下风，他们的新型战术让人眼前一亮；不过他们想要在下半场有所作为，就必须解决乔伊的问题，如果任由他这么梦游下去，就算上帝来了，也只能眼看着无限恐怖队被慢慢熬死。” 不同于之前的比赛，替补席就在看台边缘；一旦进入四强，组委会就会给参赛球队提供简单的更衣室——一顶活动板房拼接的，跟NBA当然是没法儿比，可是好歹也算是隔开了无所不在的镜头和聚焦点，有了一点儿私密空间。 一进入更衣室，王杨立刻目光炯炯地看定乔伊说道：“乔伊，看着我的眼睛。” 乔伊抬起头看了王杨一下，随即又低下头去。就在这一个对视的瞬间，王杨从乔伊的目光中看到了很多东西，犹豫、彷徨、退缩、躲闪，总之，就是没有一个街球手应该有的激情和桀骜。 “这场球你打得就像****。”王杨尽管心中一动，可是嘴里还是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的骄傲呢？你的血性呢？这就是你加入无限恐怖队想要做的吗？一个小屁孩上场都比你打得好！” 面对王杨暴风骤雨的责难，乔伊低着头，一言不发。从他麻木的脸上，也看不出内心丝毫的想法。而一旁的华莱士和科勒尔，则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切，欲言又止。 “这绝对不是你的正常水平，你的状态绝对是赛场以外的原因，那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答案。明确的，完整的，毫不拖泥带水的答案。”王杨语气缓和下来，徐徐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乔伊才说道：“这是我的事情。” 王杨已经压下去的火苗噌地一下又冒了出来，他的声音立刻大了起来：“给我闭嘴！你的事情？现在你的事情已经让整只团队要跟着你陪葬了。如果你能自己解决，就立刻给我解决，如果不能，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是无限恐怖队共同的事情！你听明白没有？” 乔伊还是那个模样，低着头，木着脸，彷佛一尊石像。任你风吹浪打，我只沉默是金。 王杨心头的火焰已经烧到了眼睛里，他一下子跳了起来，顺手拿起一罐冰冻可乐，冷笑道：“看来你需要来点儿刺激的。尝尝这个怎么样？”一扬手，整罐可乐劈头盖脸地泼到了乔伊头上。 事发突然，无限恐怖队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猝然临头的冰冷让乔伊也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终于抬起头，怒视着王杨，两个沙钵大的拳头握得紧紧地，但还是不言不语。 两人巨大的身体差距顿时让王杨显得如此弱小，可是气势上却正好掉了个个，王杨看乔伊的眼神彷佛是在俯瞰一样，愤怒的乔伊却像是在挣扎着抗争。 “还不够吗？”王杨冷笑着说道，他向着乔伊不屑地勾勾手指，“来啊，来揍我啊。看看你那娘们一样的拳头能不能把我打倒，来啊！来啊！！” 乔伊死死看着王杨，拳头越攥越紧，眼睛中的愤怒也越来越盛。而他结实的胸膛也开始剧烈起伏起来。但是他还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真是遗憾，”王杨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过来，“既然你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了，那我只能说，滚出无限恐怖队，懦夫！！” 最后一句话刚刚出口，王杨出人意料地冲了上去，一拳正中乔伊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