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个队员
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有了惺惺相惜的认同和强强相撞的斗志。 PK继续。 两个人的进攻效率都非常高，不过十分钟就结束了比赛。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都清楚了彼此的实力。王杨的控球熟练，身体节奏灵动，创意层出不穷；泽北荣治基本功极为扎实，得分直觉敏锐之极，小前锋的各种技巧炉火纯青，身体素质也相当出色，一对一的单打经验和投篮能力更是王杨拍马也赶不上的。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十比九——王杨险胜。 原因其实很简单，第一，泽北荣治不适应街球规则；第二，泽北荣治的骄傲。其实说到真实实力，不过经历了二十天集中特训的王杨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泽北荣治十几年的精雕细琢的，无论身高、体重、速度、力量还是基本功，两人之间都有明显的差距。但是泽北荣治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王杨二十天来从无到有一点一滴跨过基本功门槛的过程他都看在眼里，他当然知道王杨的短板在哪里。抓住其中任何一点，都能轻而易举地打爆王杨。可是自始至终，泽北荣治既没有利用身高优势干拔跳投，也没有利用体重优势硬打，更没有利用速度优势强突，纯粹是用技术和王杨周旋，可以说一丁点儿便宜也不屑于去占。 当然了，王杨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优势，除去街球规则更加熟悉之外，其实王杨的控球技术和身体柔韧性还是稍胜半分的，柔韧性好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身体处在青春期，而另一方面则是王杨非常注重柔韧性的训练，作为重生者外加健身爱好者，王杨非常清楚柔韧性的重要性，而在这个时代篮球圈普遍不看重柔韧性，更流行的观点是力量、速度、耐力才是篮球运动的基础和主流，很多以训练刻苦闻名的NBA巨星连脚尖都摸不到，柔韧性差的可以。而控球技术的优势则要归功于王杨那来自十年后的训练方法了。虽然他仅仅训练了二十天，但是在强大的复原能力的帮助下，他的身体已经形成了牢不可破的肌rou记忆。即便有一些瑕疵，在自由灵动的身体节奏和精彩绝伦的街球招式的掩饰下，泽北荣治也抓不到。 泽北荣治唯一的一次失手不是在技术上，而是在垃圾话上。以他的护球能力，至少现在的王杨是不可能得手的。但是王杨嘴上也没有闲着，瞅准时机突然用日语来了一句：“流川枫？（看动漫的时候学的）”因为泽北荣治踏上日本篮球巅峰后唯一一次失败，正是拜流川枫所赐，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特殊意义，而他们两人也被称为“一生的对手”。所以王杨这么一打岔，泽北荣治顿时出现了瞬间的分神，于是王杨带着坏笑完成了这次抢断。 所以，这场比赛其实是在泽北荣治不熟悉的规则下，不熟悉的场地中，面对着不熟悉的对手，以不熟悉的方式输掉的。 不熟悉的规则当然是指街球比赛里那些不会被吹罚的走步、翻腕、二次运球以及把篮球往别人脑袋上丢这样明显的犯规动作；不熟悉的场地嘛，经常打野球的人都知道，场地的熟悉与否，往往会影响一个人的发挥，这一点谁都不会例外，这一段时间，王杨一直在这个场地上练，而泽北荣治却一直站在旁边看，空间感觉、地面的软硬度、篮板和篮筐的弹性、风向的影响等等，王杨早就烂熟于心，熟悉程度是泽北荣治完全不能比的；不熟悉的对手，则是指王杨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灌篮高手》，对泽北荣治的技术特点了然于胸，当他技术不过关的时候，这些了解毫无作用，但是当他跨过基本功的门槛后，这种知己知彼就开始转变成实际战力了，反观泽北荣治，却对王杨的技术特点毫无了解，等他摸索到差不多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不熟悉的方式则是指泽北荣治的思想和打球方式一直停留在正规篮球中，以把篮球放进篮筐作为终极目的，殊不知街球的第一准则其实是表现自己、戏耍对手，所以在面对自由随性的街球时，他的手脚被这些东西无形中束缚住了，根本无法尽情发挥，也幸亏他的心志足够坚韧，否则被人这么戏耍，搁在别人身上，早就暴走了。 “我输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绝对不会相信二十天前您连最基础的运球都无法掌握。王君，您是一个真正的天才。”泽北荣治坦然说道。一点儿也没有去找客观原因的心思。王杨不禁更加肃然起敬。 “你没输。”王杨肃容道，“这场比赛本来就不公平。不过你放心，EBC结束后，我会用正规比赛的方式，再和你来一场比赛。” 泽北荣治也不矫情，点点头：“那就一言为定。” 王杨说道：“看来你以前没有打过街球，如果你是以成为职业球员为目的，也不需要再去熟悉街球。那么就充分发挥你超强的得分能力吧。所以，在我们球队里，你的位置当然就是小前锋。” 泽北荣治脸上恢复了日本人一向的恭敬和平静，向着王杨一个九十度鞠躬：“那就给您添麻烦了。” ==================================彗星撞地球的分割线================================= 打发泽北荣治离开后，王杨发了一会儿愣，随手把篮球扔向篮筐，喃喃自语道：“剩下的队员，到哪里去找呢？” 篮球砸在篮脖子上，高高弹起，却没有落回地面，而是落到了一只黑皮肤的手掌上。 没有听到篮球落地的声音，王杨诧异地抬起头，看到几个身材高大的黑人站在场边，而自己扔出去的篮球，正在其中一个人的手中灵活地上下翻滚。那个黑人带着圆蓬头，脸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根本没有看篮球一眼，却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 “嘿，伙计！这是我的场子。”二十天疯魔般的极限训练，王杨已经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点高手的气质，说起话来有底气多了。他指了指篮球说道，“想在这里打球，就先打败我再说！” 那个顶着圆蓬头的黑人把篮球夹在腋窝下，问道：“刚才你那些招式是从哪里学的？” 原来，刚才王杨和泽北荣治斗牛的时候，十个进球分别用了十个不同的街球技巧，刚开始用的几个都是众所周知的招式，后面的却是他剽窃后世街球高手们的。这么做除了想验证一下自己在实战中的熟练程度外，也是因为泽北荣治的实力确实很强，吃了几次亏后，一般的招式已经有了防备，很难奏效了。现在被人当面询问，王杨不由得心中一惊：难道这些招式现在已经有人发明了吗？ 心中这么想着，王杨不动声色地反问道：“怎么，你以前见过吗？” 圆蓬头摇摇头：“没有。” 暗暗松了一口气，王杨笑了笑：“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那个圆蓬头没有接话，反而用奇异的眼神盯着王杨。好一会儿才说道：“很酷。” 他眼神里不加掩饰的不信任让王杨很不舒服，王杨很清楚他的潜台词：亚洲人也能发明出这样酷的控球招式吗？ “正好我缺几块钱。”王杨也懒得解释，直接挑战道，“你们谁和我打？” “那把你的钞票亮出来呀！”另外一个高高瘦瘦、样子很**的黑人说。 “哈林区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输球的人才亮钱。”王杨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少废话。”那个黑人说道，“你不想要钱了，给我就成。” “一百美金一局，怎么样？”王杨挑了挑眉毛问。 “好，开始。” 那个黑人刚刚要站出来，顶着圆蓬头的黑人突然说道：“我来。” 其余几个黑人顿时都震惊地看着他：“乔伊？！” 那个叫乔伊的黑人却不容置疑地点点头，把篮球传了过来：“老规矩，十个球一局。你先来？” 王杨毫不客气地把球打回去：“嘿，搞清楚，场子是我的。” 在哈林区，街球场的主人拥有守擂权，其他人只能来挑战——虽然王杨的主人身份是靠着疯狂的气势把别人吓跑而不是打败得来的。 “OK。”乔伊说着，单手抓住篮球，晃了几下，又大力地在胸口拍击了一下,“就让我见识见识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招数。” “上啊，乔伊，做了他！”其它的几个黑人喊道。 “对啊，乔伊，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王杨说，他身体微微向前倾过罚球线，贴住了对手。 那个名叫乔伊的黑人身高快到两米了，身上的肌rou线条清晰可见，一块块腱子rou黝黑锃亮，宛如钢浇铁铸。往面前随随便便一站，彷佛一头随时准备扑出的黑豹，气势逼人。 王杨的瞳孔微微眯了起来。 ——高手! 这个乔伊是黑人中极为罕见的闷葫芦，一句废话都没有。拿起球就开始运起来，动作干脆利落，而且纯熟之极，一看就是街球场上的狠角色。 乔伊没有一点儿减速，径直冲到王杨面前，先是一个轻微的抖肩，似乎想要朝左侧突破，然后迅捷地向右突出半步，身体还在跟进的时候，紧接着一个体前变向，把重心拉了回来，以电光火石的速度从王杨的左侧一闪而过。 王杨心中一突，连忙紧紧跟上，可是乔伊身高腿长，速度又出奇的快，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任凭王杨怎么努力，始终和乔伊差了半个体位，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鱼跃劈扣。 一比零。 捡起篮球的王杨微微皱了皱眉毛：这个乔伊的动作简单实用，丝毫不拖泥带水，虽然还不算是正规的篮球技术，可是也不像街球那样技巧繁杂，应该是和他的性格有关系。以王杨现在的实力，如果是比控球花样，王杨有自信和任何人一较高下，但是如果单纯比得分的话，对上这种实战型的家伙，自己可是很吃亏的。 ——看来，必须全力以赴了。 王杨一边极快地思索着，一边加快了运球频率。 这一次可是真正的街球高手，王杨丝毫不敢大意，决定一上来就拿出未来街球手“教授”格雷森·布彻的绝技：中间运球。 凡是打球时间稍长一点儿的人，基本上都会使用胯下运球，但是能把胯下运球运用到行云流水般自如，并且成为独家标志的就非常少了，白人街球手“教授”格雷森·布彻就是其中之一。当他在街球场上使用这个动作的时候，不仅会引发全场的欢呼，而且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成功几率高的吓人。自然，这个动作的难度也是非常高的，控球者必须有非常出色的柔韧性才可以，否则很容易在转换脚步的时候协调不好身体重心，破坏了自己的平衡。 这个动作的精彩之处就在于作胯下运球的同时，两脚极快地旋转交错，不仅本身具备了很高的观赏性，而且能吸引防守者重心变动，使得接下来的突破变的简单。 王杨重心不变，突然做了一个定脚变向，右脚向左侧探出，同时左手把球运到了最前方的右手上，作出要全力向右突破的假象。 乔伊果然上当，连忙贴了上来，而且因为王杨的篮球已经完全运到了身体最前方，根本没有任何护球动作，乔伊立刻下手准备断球。 这时王杨却向回一拉，将篮球通过胯下转移到了身前，形成了背对乔伊，整个身体严密地保护篮球的局面。 左手重新接到篮球的同时，王杨右脚收回，身体向左后方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左手带着篮球在乔伊面前再次做了一个背身无防护动作，就这样，左手带球足足旋转了四百八十度之后，才在王杨的双脚落定后，又一次做了个胯下运球（其实已经走步了，但在街球场上不会被吹）。 这时候，乔伊的重心已经完全被王杨吸引过来，接下来王杨一个简单的内外运球就闪过他的防守，直奔篮筐而去。 场外几个黑人倒吸凉气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传来，彷佛是为王杨的成功庆祝一般。声音中既有惊异，又有赞叹。 就在王杨右手轻挑，将篮球舒舒服服送出手，那条美妙的抛物线即将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刷”的一声，横空掠过一道黑影，那正是圆蓬头的乔伊。他突兀出现的彪悍身形连同阴影将王杨头顶的天空整个笼罩，散发出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就像一个横亘天空的猛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以杀伐果断的决绝击溃一切妄图挑战王权的行为，捍卫着自己的领空。 啪—— 一声清脆的拍击，还带出一点儿微不可查的回音。 篮球那优雅的抛物线来了一个九十度的急剧转向，径直飞到了场外一个黑人手里。 王杨顿时愣住了。 ——有没有搞错？自己刚才可是把他过了一个干净啊。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这速度，还有这爆发力，非人类啊！ 其实王杨也是大意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身体还只是十七岁而已，速度、力量都相当的弱，虽然他过掉了乔伊，但是乔伊转过身来两步就追上了。反倒是王杨过人之后反而松懈下来。之前泽北荣治出于骄傲一直压着自己的速度没有发挥，这也给了王杨一个错觉——自己的速度已经马马虎虎了。结果轮到乔伊的时候可没有一点儿客气，追身就是一个大帽。 “一比一。”落地后，乔伊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不仅王杨听不明白，其他几个黑人也傻了眼：这个球明明没有进啊。 “我们的身体差距太大，所以只要你能过了我，就算一球。”乔伊仍然是睡眼惺忪的模样，但是语气却无比清楚。 王杨无语。 ——他奶奶的，真是拽暴了。 ——嘴上惜言如金，三脚踹不出来个屁，骨子里原来是个闷sao啊。 乔伊想了想问道：“刚才那招叫什么？” 王杨也想了想，还是叫中间运球？忒俗了。于是回答道：“麻花陀螺。” 乔伊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好，继续。”